第139章 唐西疆突起強敵 郭子儀抱憤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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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元年（763年）九月二十二日，經過數日的思考反省之後，李豫終於被仆固懷恩的上書打動，決定派宰相裴遵慶等人為使節，去安撫仆固懷恩。
臨行前，李豫專門召見宰相裴遵慶等人，曉諭宰相裴遵慶等人說道：
“愛卿啊，朕反躬自省，發現仆固懷恩與朝廷離心，朕也有很大的責任。
麻煩愛卿你，到仆固懷恩那兒去，宣諭朕的聖旨，同時，替朕認真觀察一下，仆固懷恩的去留動向。”
裴遵慶接旨而去。
裴遵慶等人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朔方鎮駐地。
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一見到宰相裴遵慶，感到十分委屈，立即抱住裴遵慶的腳，痛哭流涕，訴說起自己的冤屈來道：
“宰相大人：
請你為懷恩做主啊！都是駱奉仙，辛雲京這些奸佞，陷害懷恩，讓懷恩有國難報，有家難回！”
裴遵慶急忙勸解仆固懷恩道：
“大王啊，皇上一向仁慈，對你們家族是恩重如山。你還是立即入朝，親自去覲見皇上，解釋化解才是啊！”
仆固懷恩表示讚同，同意道：
“感謝相公大人的信任，感謝皇帝的寵信。末將準備與部屬商量一下，再前往京師一行。”
與宰相裴遵慶談論以後，仆固懷恩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一些，安排好裴遵慶等人以後，仆固懷恩回到了朔方大營，征求部將們的意見。
仆固懷恩的副將範誌誠等人，有了來瑱，郭子儀，李光弼等人的前車之鑒，卻不相信皇帝和宰相裴遵慶承諾的話語。
範誌誠十分懇切地勸說仆固懷恩道：
“大王：
你與陛下認識交往幾十年，你不是不知道陛下的個性品行。陛下一向親佞遠賢，心胸狹窄，說話草率，不講信用，你又不是不知。
如果大王你相信裴相國的甜言蜜語，輕言許諾，恐怕你入朝以後，就如同來瑱大人一樣，再也回不來了啊！請大王三思！”
仆固懷恩聽了，突然警覺，讚同說道：
“將軍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懷恩也非常清楚陛下的個性，陛下寵信奸佞，忘恩負義，反複無常，冷酷無情，特別猜忌功臣，確實令人難以信任。
讓我再考慮考慮！”
思索一晚，想起皇帝父子當初對待功臣的一舉一動，仆固懷恩越發膽戰心驚，沒有了信心。
第二天一早，仆固懷恩去拜見宰相裴遵慶，告訴裴遵慶，自己已經改變了主意：
“相公大人，末將實在怕死。陛下寵信程元振，魚朝恩，駱奉仙等宦臣，親信辛雲京等奸佞，如果懷恩進京，一定會死於奸佞之手，死無葬身之地。
懷恩請求，讓我的一個兒子，隨同相公入朝，去拜見皇帝，陳述末將受到的冤屈。”
回到自己的中軍大帳，仆固懷恩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部將，副將範誌誠等部屬依然反對：
“大王：
皇帝薄情寡義，不守言諾，寵信奸佞，猜忌功臣，就連郭令公，李司空大人等，也被陛下排斥疏遠，何況大王你呢？
你怎麽能夠輕易信任陛下的一紙承諾，而讓自己上當受騙，讓人恥笑呢？
大王送上自己的一個兒子，不是會受製於人，讓人任意擺布嗎？大王啊，千萬不可如此！”
仆固懷恩聽了，認為有理，又再次動搖起來，於是再次約見宰相裴遵慶等人，向宰相裴遵慶道歉道：
“裴相公，懷恩的部下言之有理，懷恩不得不聽從。相公啊，本王年老怕死，原諒本王再次失信於你。”
宰相裴遵慶，想盡千方百計，也無法克服仆固懷恩的恐懼，說服仆固懷恩進京朝見，隻好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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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禦使大夫王翊等人，出使回紇汗國回來，正好路過朔方鎮駐地。
早先，仆固懷恩為了幫助大唐朝廷說服回紇可汗助戰，與回紇可汗翁婿之間，曾經有過一些私人之間的秘密往來。
仆固懷恩害怕朝中奸宦，趁機中傷自己，說他與蠻夷回紇汗國勾結。
仆固懷恩正處與皇帝鬧僵的緊要關頭，擔心禦使大夫王翊，已經了解到他們翁婿之間的這些秘密交往，害怕這些秘密交往會傳入京師，成為奸佞陷害的話柄，遂不想讓王翊回朝。
於是，仆固懷恩下令，將禦使大夫王翊等人強行扣留下來，不放禦使大夫王翊等回京，向皇帝回報出使回紇汗國的經過。
李豫得到仆固懷恩扣留使節禦使大夫王翊的報告，心裏更加憤怒。
李豫對仆固懷恩的猜忌越深，越發認為仆固懷恩會反叛朝廷，加緊布置，防範仆固懷恩的叛亂。
到了此時，仆固懷恩再也無法為自己辯駁了，知道自己的辯駁已經毫無意義。
在皇帝的猜忌威逼，和奸佞的巧言陷害之下，仆固懷恩滿懷激怒，隻好舉兵自救，希望保證自己以及家族的安全。
大唐朝廷，又將麵臨新的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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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安祿山發動叛亂，大唐朝廷調諸邊鎮軍隊回內地平叛，西部邊疆防衛空虛。
吐蕃軍隊趁大唐朝廷內憂外患，無力西顧，大舉入侵蠶食，不斷侵擾大唐帝國邊塞，大唐朝廷無力防備。
廣德元年（763年）十月，吐蕃王國，得寸進尺，趁火打劫，再次侵入大唐邊境。邊塞官軍無力抵抗，吐蕃王國軍隊逼近京師長安。
京師長安震動，百姓恐懼萬分。大唐君臣也惶惶不安，密謀逃離京師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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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廣德元年（763年）四月之時，閑居京師，具有遠見卓識的中書令郭子儀，就已經發現了西部邊境的重重危機。
一天上朝，中書令郭子儀急忙上書皇帝，向李豫進言，提醒警告大唐朝廷君臣說道：
“陛下：
微臣發現，我大唐的西部邊塞，守衛十分空虛，而又臨近長安三輔。吐蕃王國、黨項部落，如今又蠢蠢欲動，似乎心懷叵測。
陛下啊，朝廷對吐蕃王國、黨項部落的動向，絕對不應該忽視，應當及早防備他們，以防不測。
不然，到時危機發生，恐怕就會措手不及，必將危害大唐的基業。臣擔心，危急到來之時，就會悔之晚矣，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李豫自以為高明，正忌憚功臣們功高震主，欲剝奪他們手中的權利，認為郭子儀欲挾兵自重，上書所言是危言聳聽，對郭子儀的建議置若罔聞。
李豫不以為然，微笑著，以滿不在乎的語氣回複郭子儀說道：
“令公愛卿：
我大唐朝廷與吐蕃王國一向友好，親如兄弟。朕了解吐蕃王國的虛實，他們不會趁人之危，亂我中原的。令公是過慮了。
令公啊，你為國操勞多年，如今年老體衰，隻管放心大膽地在家休養就是了。
朝廷大事，有朕與元相公等文武百官認真料理，請令公放心，不要憂慮。
至於西北邊塞的防禦之策，朕自有妙計。”
李豫麵帶微笑，心中卻有些不耐，對郭子儀的建議嗤之以鼻，認為郭子儀多管閑事。
朝罷，李豫還是心有疑慮，更加猜疑郭子儀散布邊塞危急之語是有所圖，於是對程元振抱怨說道：
“元振啊！
郭子儀這些老人家，究竟是怎麽回事呢？他們說話，為什麽總是喜歡說些聳人聽聞，危言聳聽的話語，擾亂人心呢？
朕已經繼位登基好些年，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難道朕連這些簡單的常識都不懂嗎？”
“陛下英明，看穿了這些老家夥的心思！令公大人對失去手中的軍權，一直都不死心。
奴才私下猜測，他說出如此聳人聽聞之語，不過是欲以此自重而已！西部邊塞，太平無事，哪裏有他說的那樣危險呢？”
程元振趁機笑著，挑撥離間道。
“元振說得極是！雖然令公大人說話，有些危言聳聽，作為一國之君，但還是慎重為好！
朕還是派人去邊塞看看為宜，以免大臣們又說三道四，又議論朕剛愎自用，不納雅言！”
雖然心裏很不滿意郭子儀的過分擔心，認為郭子儀是杞人憂天，多此一舉，但李豫也不得不佩服郭子儀的遠見卓識，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四月二十八日，李豫派禦史大夫李之芳等人，出使吐蕃王國，希望探聽一下吐蕃君臣的動靜。
不料此時，吐蕃王國君臣已經製定好了入侵大唐的詳細計劃。吐蕃君臣，害怕大唐使節李之芳等人走漏入侵風聲，就違背盟約，將大唐使節李之芳等人扣留了起來，不放回國。
直到二年之後，唐土關係有所緩解，吐蕃王國才將大唐使節李之芳等人，放回大唐朝廷。
所以，大唐皇帝李豫，一直被蒙在鼓裏，都沒有得到吐蕃王國方麵的確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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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元年（763年）七月，吐蕃王國大軍發動突然襲擊，侵入大唐的大震關，攻陷了蘭州、廓州、河州、鄯州、洮州、岷州、秦州、成州、渭州等地。
河西、隴右地區，均為吐蕃王國大軍占領，唐軍無力抵禦。
大唐邊疆，又出現了新的危機。
6
當初，自從唐高宗武德年間（618年5月-626年12月）以來，大唐朝廷不斷向外開拓疆域，擴張地盤，大唐地域遂逐漸與西域相連。
唐朝廷分別在邊塞這些地區，設置了都督、府、州、縣等，管理這些邊塞重地。
開元年間，朝廷設置朔方、隴右、河西、安西、北庭各節度使，管理西北地區。
每年，唐朝廷征發崤山以東的壯丁，為邊境戍守士卒，征調絲織品作為軍費。
唐朝廷一麵開荒屯田，武裝屯墾，為軍隊提供食糧；一麵設置監牧，蓄養牛馬。軍城和巡邏哨所，萬裏相望。
及至安祿山反叛，西北邊鎮的精銳部隊，都被不斷地抽調回內地，參與平叛，援救大唐朝廷，被稱為“行營”。
各鎮剩下來留守邊鎮的部隊，兵力單薄，而且大多是老弱殘兵，受傷將士，人數又少，武器又差，給養又不足，吐蕃王國軍隊，便逐漸用兵，將這些邊鎮蠶食吞並。
數年（約八年）時間，西北地區的數十州，就相繼淪陷於吐蕃王國之手。
自鳳翔（陝西省鳳翔縣）以西，邠州（陝西省彬縣）以北，均為吐蕃軍隊所占領。吐蕃軍隊的勢力，漸漸逼近京畿。
麵對吐蕃軍隊大舉入侵大唐朝廷邊境郡縣的危機局麵，邊鎮留守將領無力抵抗，個個憂心忡忡，曾經多次上書朝廷告急，請求朝廷派兵支援。
但是，邊鎮留守將領的上書，常常是如石沉大海。
李輔國、程元振、宰相元載等掌權權臣，認為邊鎮留守將領的上書，是危言聳聽，不過是希望朝廷給他們多撥軍餉之類，以便中飽私囊，對他們的請求全不理會。
李輔國、程元振、宰相元載等，既不向皇帝稟報危險的邊塞軍情，也不布置兵力去守衛救援，邊塞各鎮的軍情更加危急。
而李豫被奸佞們蒙在鼓裏，一直認為邊疆太平無事。
7
到了廣德元年（763年）十月，西部邊塞，日漸寒冷。而朝廷的救援遲遲不到，大唐邊塞諸鎮，處境也越發艱難。
吐蕃王國軍隊將士，長年累月在高寒地區生活，喜歡寒冷，厭惡炎熱。
吐蕃王國著名將領馬重英，於是率領二十萬將士，趁著寒冷，進犯涇州等地。
涇州刺史高暉，內無糧草，外無救兵，無力抵禦吐蕃大軍的攻擊，隻好舉城投降。
於是，叛將涇州刺史高暉等人，被逼成為了吐蕃軍隊的向導。叛將高暉等，引導吐蕃王國的二十萬軍隊，不斷向內地郡縣深入，逼近了京畿。
為了補充給養，掠奪財富，吐蕃王國軍隊，是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長安軍民得到吐蕃王國軍隊殺到京畿的消息，大為震驚，紛紛謀劃，逃離京師，躲避戰禍。
長安三輔，一時人心惶惶，被恐懼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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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吐蕃軍隊已經侵入邠州，正在進犯奉天、武功等地，就要逼近京師長安了。請陛下下旨討賊。”
廣德元年（763年）十月初二一早，驃騎大將軍程元振，見吐蕃王國大軍兵臨城下，知道已經瞞不過了，這才向李豫稟報緊急軍情。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元振愛卿，你不是說吐蕃沒有異圖嗎？為什麽會如此呢？”
得到吐蕃王國大軍，已經逼近京師長安的消息，李豫立時驚慌失措起來，開始後悔：
“愛卿啊，盜賊氣勢洶洶，來勢凶猛，京師兵微將寡，士氣低落，這可怎麽辦呢？這可怎麽辦呢？”
“陛下不用著急！郭令公不是常常自詡，一人安天下嗎？何不讓令公出馬討賊呢？”
大敵當前，驃騎大將軍程元振依然忘不了陷害忠良，有些陰陽怪氣地安慰李豫說道。
“愛卿所言極是！事情倉促，朕茫然無計，也隻有讓郭令公老人家親自出馬拯救了。”
這時，李豫才記起了長久閑居京師的名將郭子儀，決定起用他挽救危局。
李豫立即倉促下旨，吩咐驃騎大將軍程元振說道：
“程愛卿：
速傳朕的旨意。
茲任命雍王，為關內兵馬元帥，起用郭子儀，擔任關內兵馬副元帥，立即率軍，出鎮鹹陽，抵禦吐蕃軍隊的進攻。務必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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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此時，已經為時已晚。
號稱關內兵馬副元帥的郭子儀，他的身邊居然沒有一兵一卒，可以召集使用。
郭子儀閑居京師長安的時間已久，當初一直跟隨他的朔方鎮諸鎮忠實部下，早已離散，各奔前程。
“陛下啊，陛下，不到危難之時，你是記不起我郭子儀這個老家夥的啊！
郭子儀啊，郭子儀啊，你這個老朽，到了今天，你才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可歎的是，對於萬千百姓來說，這卻隻是一場悲劇啊！誰叫我是郭子儀呢？為了大唐帝國，我也隻有拚了！”郭子儀自嘲道。
接到皇帝的任職旨意以後，郭子儀的心裏，雖然有些不滿怨恨，但也立即振作精神，開始招募起了將士。
然而時間倉促，郭子儀雖然德高望重，很有威望，但一時半會之間，他也隻在長安征得騎兵二十人，無異於杯水車薪。
郭子儀有些無可奈何。但思索半晌，郭子儀也隻好帶領這些騎兵衛士立即啟程，前往鹹陽上任。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一行，快馬加鞭，到達鹹陽之時，鹹陽的局勢，已經極度危急了。
“稟告元帥大人：
吐蕃王國名將馬重英，率領吐穀渾、黨項、氐、羌等各蠻族軍隊二十多萬人，已經順著山脈溝穀，向東方如潮水般湧來。
吐蕃王國的聯合大軍，漫山遍野，前後長達數十裏。吐蕃大軍已經從司竹園，向南渡過了渭河，正向鹹陽逼近。
鹹陽駐軍，兵力弱小，鹹陽城池殘破，多年失修，根本無力抵抗敵寇的二十萬大軍。
是守，是撤，請元帥大人立即下令！”
關內兵馬元帥府判官、中書舍人王延昌等，見郭子儀一行到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地向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報告道。
郭子儀大驚道：
“諸君，大事不好！情況不妙！我們必須堅守住鹹陽，賊寇害怕腹背受敵，才不會向長安冒進！
請王大人立即飛馳入朝，回到將士長安，去向皇帝陛下，奏報緊急軍情，請求陛下下旨，立即增兵，支援鹹陽。”
然而，統領皇家禁軍的右監門衛將軍、知內侍省事、驃騎大將軍程元振，害怕中書舍人王延昌麵見皇帝，會向皇帝告知吐蕃王國大軍侵入邊塞的真相，竟然不向李豫通報王延昌覲見的消息。
中書舍人王延昌，連麵見皇帝的機會也沒有，所以根本就無法向皇帝稟告緊急軍情，請求救兵。
中書舍人王延昌義憤填膺，無可奈何。見軍情緊急，中書舍人王延昌不敢耽誤，隻得連夜連晚趕回鹹陽，回報郭子儀。
“報告令公大人：
小人辦事不力，沒有完成大人交給的任務。驃騎大將軍程大人，拖延阻撓，不讓我去麵見陛下，在下無法見到陛下，無法向陛下匯報軍情，請求援兵！”
中書舍人王延昌，疲憊不堪地趕回到鹹陽。他身心憔悴，羞愧自責，無可奈何地向郭子儀匯報道。
郭子儀得到中書舍人王延昌的報告，憤懣不已，他怒氣衝衝地王延昌對說道：
“奸佞誤國！奸佞誤國啊！陛下為什麽會昏庸如此呢？”眼見中書舍人王延昌疲憊不堪，自責愧悔，郭子儀急忙安慰王延昌道：
“哎呀，王大人，你已經盡力了，你就不要自責了！隻有另想辦法了。奸佞誤國！奸佞誤國啊！
陛下啊，陛下，你怎麽會如此顢頇糊塗呢？
王大人啊，奸臣誤國，如今國家出現如此多的危機，我們該怎麽辦呢？
哎呀，事已至此，埋怨無益，我們還是另謀良策吧！誰叫我是大唐的郭子儀呢？”
無可奈何之下，郭子儀隻得與部屬另思良策，重新調兵遣將，安排部署，去拯救大唐帝國的邊塞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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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元年（763年）十月初四，渭北行營兵馬使呂月將，率領精銳部隊二千人，在盩厔（陝西省周至縣）以西，奮勇破敵，打敗了來犯的吐蕃軍隊前鋒部隊。
吐蕃軍隊受到痛擊，攻勢減緩了一些。渭北行營兵馬使呂月將的強力反擊，暫時延緩了吐蕃軍隊的大舉進攻，為大唐朝廷的調兵遣將，緩了一口氣。
然而，大唐君臣，並沒有抓住這一有利時機，調動軍隊，支援防禦長安以西的邊城。
十月初六，吐蕃軍隊名將馬重英，再次調集吐蕃重兵，進犯渭北，進行瘋狂的報複。
渭北行營兵馬使呂月將，與吐蕃敵軍拚死作戰，最終彈盡糧絕，士兵全部戰死，渭北陣地也失守了。
官軍主將渭北行營兵馬使呂月將等將領，也為吐蕃王國的軍隊擒獲。
吐蕃王國軍隊將領馬重英，乘勝指揮吐蕃王國主力部隊，直抵渭河便橋，兵臨長安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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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傳來，如雷轟頂。
那時，李豫正呆在皇宮中，主持朝會，與宰相元載、驃騎大將軍程元振等文武大臣，反複不停地磋商如何調兵遣將、籌備軍需，應對吐蕃來襲的問題。
聽到吐蕃軍隊兵臨城下的消息，李豫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準備像祖父玄宗皇帝當年那樣，逃離京師。他茫然無策，驚恐不安地向群臣問計。
李豫臉色突變，心驚膽戰地向宰相元載等大臣們發問道：
“諸君：
渭北失守，盜賊兵臨城下，我們應該怎麽辦呢？諸君有何妙策，請賜教！”
宰相元載等大臣麵麵相覷，無計可施。驃騎大將軍程元振，心煩意亂，慌慌張張地建議李豫道：
“陛下：
令公大人不在京師指揮，京師的兵力也十分有限，無險可守，恐怕難以抵禦盜賊的進攻。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臣建議，我們還是避敵鋒銳，暫時撤出京師長安為是！”
“朕為什麽沒有祖先太宗皇帝的氣魄，單騎說退敵軍呢？朕為什麽也沒有勇氣，去抵抗吐蕃大軍的侵擾呢？
大敵當前，為什麽朕的文武大臣裏，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忠心耿耿地為國分憂呢？”
李豫不禁捫心自問，默默思索起來。
李豫早就有了出走避禍之心，思索半晌，覺得程元振的建議有理，李豫終於拍板說道：
“驃騎大將軍所言有理！我們先看看敵情，避避盜賊的鋒銳再說！至於破敵之策，我們以後再議！”
第二天，十月七日，李豫下旨道：
“諸君：
盜賊猖狂，局勢不利，長安危急，京師又無險可守。為了保存實力，東山再起，再尋良機，挫敗盜賊，朕決定，暫時放棄京師長安，駕幸陝州。”
下旨完畢，李豫急忙在驃騎大將軍程元振率領的皇家禁軍神策軍的保護下，率領文武大臣，皇宮眷屬，王公貴族，向城外倉皇地撤離，向陝州方向逃亡。
長安百姓，聽到皇帝以及文武大臣出逃的消息，意識到大事不妙，也爭先恐後地向山穀逃命；
各級官員，也放棄職守，紛紛奔走逃散，四處躲避；就連訓練有素的禁軍六軍士卒，也一哄而散，全部四散逃離。
正在鹹陽調兵遣將，準備反擊吐蕃軍隊進攻的郭子儀，聞聽吐蕃軍隊逼近京師渭河便橋，皇帝大臣準備出逃的消息，憂心如焚。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知道大勢已去，急急忙忙從鹹陽撤軍，放棄堅守鹹陽，率領軍隊，趕回長安救駕。
等到郭子儀率領軍隊，連夜連晚趕回京師長安之時，李豫以及王公貴族、文武大臣，皇宮眷屬，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悲憤歎息，惆悵不已。無可奈何之下，郭子儀隻得派人，四處去打聽皇帝的去向，準備派兵，前往皇帝行宮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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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李豫君臣一行，從皇宮林苑大門，匆匆忙忙地逃出長安以後，心慌意亂地渡過了滻水，向城東方向飛快逃離。
禁軍將領-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等人，見皇帝一行不顧一切，倉皇出逃，已經沒有任何抗敵的打算了，頓生叛意。
殿前射生將王獻忠，遂率領自己手下的四百餘名禁軍騎兵，迅速脫離了皇帝（李豫）的隊伍，準備重新返回長安，去另謀出路。
那時，豐王李珙等十多位親王，也正慌裏慌張地向城外逃離，去追趕皇帝。
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看見豐王李珙等，頓時心生一計，急忙派兵，攔截住了豐王李珙等十位親王。
王獻忠暗中打算，準備脅迫這些親王，西去迎接吐蕃軍隊，投靠新的主子，邀功求賞。
於是，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等數百禁軍將士，得意洋洋，神氣活現地押送著豐王李珙等十位親王，向長安開遠門走去。
恰在這時，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一行，返回京師長安以後，見皇帝不在，正準備去尋找皇帝保駕。
一進一出的兩支隊伍，在長安的開遠門迎麵相逢，不期而遇。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早就認識射生將王獻忠，但不知道王獻忠等人回京的意圖是什麽。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大聲吆喝，命令禁軍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等四百將士停下，大聲詢問他們道：
“王獻忠，你們統統給我停下！
王獻忠，陛下到哪裏去了？你們準備到那裏去？”
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等禁軍將士，一向忌憚郭子儀的威望。王獻忠猝不及防，隻得據實回答郭子儀道：
“報告令公大人，陛下一行，已經向陝州方向去了！”
“王獻忠，你們這些人真是糊塗！現在盜賊猖獗，蠻夷入侵，你們是殿前射生將，肩負著保護陛下的重擔。
你們不去保衛皇上，急急忙忙地四處亂跑，這是要到哪裏去呢？統統給我下馬，聽從本元帥的命令！”
郭子儀一向功勳赫赫，德高望重，在軍隊裏很得人心。殿前射生將王獻忠，懾於郭子儀的威望，隻得立即跳下馬來，招呼其他將士下馬，迎接郭子儀。
殿前射生將王獻忠，畢恭畢敬地對郭子儀說道：
“令公大人：
如今皇上已經東遷，帶領大臣們到陝州去了，已經顧不上我們了，所以，我們才能夠有機會回京安置我們的家屬。
令公啊，如今，吐蕃王國大軍入侵，朝廷無主，京師空虛，長安危在旦夕。
令公啊，陛下昏庸顢頇，嫉恨功臣。你功高震主，陛下一向猜忌於你，對你刁難漠視。難道你就沒有其他想法嗎？
令公啊，請聽末將一句話如何？
令公大人您功高德劭，又身為兵馬元帥，手握重兵。罷黜一個，擁立一個，就在於您老人家一句話了，令公大人何不順應形勢，有所作為呢？”
郭子儀還沒有殿前射生將回答王獻忠的話，豐王李珙也已經迫不及待了。他騎馬上前，也搶著勸說郭子儀道：
“令公大人，射生將王大人的話非常在理。皇帝一向昏庸無能，信任奸佞，猜忌功臣，冷落於你，你為什麽不表態說話呢？”
關內兵馬副元帥行軍判官王延昌大怒，上前責備豐王李珙等人說道：
“豐王大人：
主上雖一時糊塗，寵信奸佞，疏遠賢臣，然聖德欽明，必定能夠悔過自新，有所作為。
如今，陛下蒙塵於外，正是我們報效陛下，盡忠帝國，保境安民，貢獻我們忠誠與智慧的時候。
大王你身為藩屬，怎麽能夠說出這樣的狂悖之詞呢？延昌當奏聞於上，彈劾於你。”
郭子儀聽到王獻忠的話，早就怒不可遏了。聽到豐王李珙，也是如此言語，不禁勃然大怒。
郭子儀聲色俱厲，大聲訓斥殿前射生將王獻忠、豐王李珙等人說道：
“王大人說的很對！王獻忠、李珙，你等，真是不明大義！
如今，盜賊兵臨城下，正是報效帝國的時候。你們飽受大唐皇恩，不思報效朝廷，拯救百姓，反而胡說什麽廢立的混帳話語呢？
你們跟著我走，不要再生二心！我派兵護送你們，前往行在，去覲見皇帝請罪。”
殿前射生將王獻忠，豐王李珙等數百將士，懾於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的威嚴，沒有人一個人敢於違抗郭子儀的命令。
關內兵馬副元帥郭子儀，命令王獻忠等整理自己的禁軍隊伍，乖乖地跟隨自己，一道前往陝州，去保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