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扭轉乾坤平叛軍 嫉賢妒能反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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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廣德元年（763年）的七月，又是一個酷暑難耐的月份，李泌的心，此時變得更加燥熱。
自從廣德元年（763年）正月，燕帝史朝義自殺身亡以後，安史之亂就宣告基本平息，天下逐漸恢複了安寧。
故土難離，多年流落他鄉山野，逃避戰亂的萬千百姓，紛紛重返自己的家園。
衡山腳下，一群群拖兒帶母，帶著悲喜交加心情還鄉的難民們，絡繹不絕地從衡山山腳下的驛路上經過。
看見悲喜交加的難民百姓返鄉的情景，李泌與盧公子，也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感慨良多。
站在先帝（肅宗李亨）專門為自己修建的端居室小樓外，眼望著無數的返鄉百姓，李泌情不自禁，吟誦起了詩聖杜甫的那首膾炙人口的《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快詩。
盧公子也唱和著，與李泌呼應了起來：
“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李泌心潮起伏，忘情地端起了久違的酒杯。他怎麽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與喜悅。
那些日子，李泌主仆和盧公子主仆，常常在月光之下，飲酒賦詩，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李泌和盧公子常常是帶著昨晚的宿醉醒來，頭還在隱隱作痛。
很多年以來，李泌都沒有這麽盡興地暢飲過了，這讓李泌又想起了與先皇（肅宗）相識交往的那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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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日子，總是非常容易過去。
沒過多久，大唐朝廷好不容易得到的好日子，就很快過去了。李泌心裏的憂慮，也隨之再次升級了。李泌身在衡山山中，也越發心憂朝廷，不得安寧。
大唐君臣，在朝政舉措上的種種失誤，導致了朝廷的內憂外困，紛亂不止。
地方上，藩鎮節度使們，掌管地方軍政大權，勢力越來越大，日趨跋扈，目無中央。他們各自為政，根本就沒有把大唐皇帝，看在自己眼裏。
朝廷中，奸宦程元振，魚朝恩，奸相元載等人，一手遮天，陷害忠良，官吏違法亂紀，貪贓枉法，一片烏煙瘴氣。
原燕帝史朝義部屬，割據河北的藩鎮將領田承嗣、李懷仙等，雖然名義上歸順了大唐朝廷，但陽奉陰違，並沒有把大唐皇帝的號令，放在心裏，依然是我行我素，各自為政。
各地藩鎮等地方強權人物，看出了大唐朝中君臣離心內鬥，財政凋敝窘困，實力大減，一片空虛的真實情形，逐漸萌生了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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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德元年（763年）九月，一直對大唐朝廷忠心耿耿，在平定安史之亂中，立下卓越功勳的大唐著名將領，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也被嫉妒他功勞的奸佞逼反，背叛了大唐朝廷。
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反叛大唐，一時舉國震驚，李豫君臣，也忐忑不安。
自從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擔任天下兵馬副元帥，立下平定叛賊，收複京師洛陽的赫赫功勳以後，就立即被嫉妒與猜忌包圍了。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宦臣駱奉仙等人，知道皇帝猜忌功臣的心思，對仆固懷恩等人嫉恨交加，不斷向皇帝進讒言，中傷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等人。
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悲憤交加，知道自己功高震主，遭到了皇帝猜忌，無法為自己申述，怨恨、憤怒鬱積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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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固懷恩的家門，先先後後，為大唐帝國戰死犧牲的，有四十六人之多。仆固懷恩的親生女兒仆固嘉寶，也遠嫁回紇汗國和親，成為了登裏可汗的可敦。
仆固懷恩本人，更是功勳卓著，在平叛中，屢立戰功，成為了僅次於郭子儀，李光弼的功臣。
憑借自己仆固家族與回紇汗國可汗的特殊關係，仆固懷恩曾經兩次，說服回紇汗國與大唐朝廷結盟，並請求回紇汗國出軍，協助唐軍收複兩京。
在回紇汗國的大力幫助之下，大唐帝國最終平定了黃河南北的安史之亂。仆固懷恩對大唐朝廷的特殊貢獻，幾乎無人能比。
然而，仆固懷恩出生於鐵勒仆固部落蠻夷，他性情剛烈，嫉惡如仇，快人快語，不喜歡討好朝中權貴。
加之，仆固懷恩自己的鐵勒仆固家族與回紇汗國可汗的特殊關係，更是成為了奸佞陷害的借口。
仆固懷恩不能擺脫大唐朝廷的奸佞們，讒言的誣陷和詆毀，根本就沒有渠道為自己辯解。
仆固懷恩心中的憤怒與無奈，也更加的強烈，對皇帝的薄情寡義，不滿與怨恨，也越來越明顯。
仆固懷恩曾經數次上疏皇帝（李豫），為自己為了大唐帝國，而被迫與回紇汗國的交往的事實，進行辯解，以表示自己的不滿和抗議，但都無濟於事。
仆固懷恩的不斷上書，反而引來了皇帝更大的猜忌，奸佞們更大、更多的報複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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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因為與回紇汗國登裏可汗藥羅葛移地健，是翁婿關係的緣故，所以仆固懷恩曾經奉皇帝的詔令，前往太原，與回紇登裏可汗會晤，商談討伐叛軍的事宜。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一向嫉妒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的功績。辛雲京又極度擔心，仆固懷恩、登裏可汗翁婿，會合謀起來，襲擊河東鎮軍府太原。
所以，當回紇汗國登裏可汗的大軍討伐叛軍，路過太原時，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作為東道主，卻緊緊關閉太原城門，守備森嚴，不放登裏可汗的大軍進城，也不去犒勞回紇登裏可汗的部隊。
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認為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不給自己麵子，對辛雲京防備回紇汗國登裏可汗的舉動，很不滿意。
史朝義被唐回聯軍平定以後，天下兵馬副元帥仆固懷恩奉詔，送回紇登裏可汗凱旋，北出邊塞回國途中，再次經過太原。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照樣閉城不見，也對仆固懷恩、回紇登裏可汗不予接納。
仆固懷恩大失麵子，開始惱羞成怒，打算上書皇帝控告。
回朝以後，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就向李豫一一稟報了，河東節度使辛雲京，多次拒絕防備回紇登裏可汗的種種不禮貌的行為，但是沒有得到皇帝的肯定答複。
仆固懷恩心裏大不滿意，覺得皇帝處事不公，有了偏心，遂私下猜度說道：
“如此看來，陛下已經開始猜忌我了。不然的話，為什麽會偏向辛雲京這個家夥呢？朝廷處事如此不公，令人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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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對皇帝心理的私下猜測，也不是空穴來風，完全沒有根據。
當時，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率領朔方鎮總部兵將數萬人，駐紮基地汾州。
仆固懷恩派遣其子禦史大夫朔方行營節度使仆固瑒，率領士兵一萬人駐紮榆次；派遣副將李光逸等人，駐紮祁縣；派遣部將李懷光等人，駐紮晉州；派遣部將張維嶽等人，駐紮沁州。
中使駱奉仙奉皇帝之命，到達太原等地勞軍，河東節度使辛雲京，與中使駱奉仙深深結納，暗中給予了中使駱奉仙大量的賄賂，中使駱奉仙十分滿意。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遂對中使駱奉仙，誣告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說道：
“中使大人，仆固懷恩分兵幾處駐紮，謀反的跡象已經十分明顯，恐怕會意圖不軌。
末將擔心，如果仆固懷恩與回紇汗國私通，共謀叛亂，那就大事不好。
請中使大人回去，向陛下好好匯報匯報。請陛下警惕，加倍警戒，不要中了奸賊的詭計！”
中使駱奉仙，接受了河東節度使辛雲京的賄賂之後，認為情況確實是這樣，一口答應道：
“辛大帥憂慮的是！仆固大人功高震主，陛下也對他心懷戒心。我回朝以後，一定會提醒陛下提高警惕的。”
在太原勞軍以後，中使駱奉仙準備返京。途中，駱奉仙經過了仆固懷恩的駐地汾州城。
朔方節度使仆固懷恩，知道駱奉仙正受著皇帝的寵愛，也想巴結駱奉仙。
仆固懷恩就讓母親陪同自己，一道設宴款待駱奉仙，並打算給駱奉仙贈送一份厚禮。
宴席中，仆固懷恩的母親也對自己兒子受到的冤屈忿忿不平。她說話直率，多次在宴席上責問駱奉仙說道：
“奉仙啊，為娘不是聽說，你與我兒子懷恩是結拜兄弟嗎？如今為娘又聽說，你又和辛雲京十分親近親密。
我們家仆固懷恩，一向與辛雲京有些不和睦。你為什麽要兩麵結交，讓我們仆固懷恩難堪呢？”
麵對仆固懷恩的母親的責備，中使駱奉仙羞愧不言，對仆固懷恩的母子暗生恨意。
仆固懷恩與駱奉仙兩人，酒喝到盡興之時，仆固懷恩起身舞蹈，駱奉仙將纏頭彩物，贈送給仆固懷恩答謝。
仆固懷恩也想要重重酬謝駱奉仙，就對駱奉仙說道：
“奉仙啊，到端午節時，我們兄弟再開懷痛飲一天。”仆固懷恩暗自打算，回贈給駱奉仙更多的禮物，以報答駱奉仙的情義。
此時，駱奉仙已經對仆固懷恩的母子暗生了戒心，堅持向仆固懷恩請求，要立即返回京師，向皇帝複命。
仆固懷恩固執直率，想強留下駱奉仙，以送他更多的禮物，便命令部下，將駱奉仙的馬，私自藏匿了起來。
駱奉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見仆固懷恩如此舉動，駱奉仙不僅沒有領會到仆固懷恩母子的善意，反而更生了恐懼。
駱奉仙與隨從駱詩佳私下談論說道：
“早晨，仆固懷恩的母親，多次來責問我；如今，仆固懷恩又藏了我的馬。
看情形，大事不好，仆固懷恩打算要殺掉我了。”
左右隨從不明事情的真相，駱詩佳就為駱奉仙出主意說道：
“中使大人，你偷偷逃跑吧！我們替你頂著。”
駱奉仙點頭同意。
夜裏，駱奉仙孤身一人，跳牆而逃。
仆固懷恩得到部下報告，大吃一驚，為自己的弄巧成拙，後悔不已。
仆固懷恩趕緊親自追上駱奉仙，將馬還給了駱奉仙，並真心誠意地向駱奉仙解釋誤會，希望破解駱奉仙心裏的芥蒂。
然而，駱奉仙一介小人，心胸狹窄，早已經成見在心，始終不肯理解仆固懷恩的好意，不願意原諒仆固懷恩的無心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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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駱奉仙回到京師長安，依然驚魂未定。想起仆固懷恩母子的舉動，駱奉仙對仆固懷恩的怨恨越來越盛。
不久，駱奉仙果然向皇帝上奏，誣告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說道：
“陛下，奴才奉旨巡視邊防，發現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分兵四處，圖謀造反，請皇上著意防備。”
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見駱奉仙怏怏不樂地回去，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心知不妙。
如今，聽說辛雲京、駱奉仙上書皇帝，誣告自己反叛，仆固懷恩十分擔心。
仆固懷恩遂也上書，將全部事情的起因經過，上奏給了皇帝，解說其中的誤會，並請求皇帝懲罰辛雲京、駱奉仙挑撥離間，中傷君臣關係。
此時，仆固懷恩早已經功高震主，遭到了皇帝的猜忌。李豫十分忌憚仆固懷恩，希望有人能夠製約他，因此偏袒了辛雲京、駱奉仙的誣告陷害。
李豫不問雙方情由，是非曲直，隻是一味地抹稀泥，兩麵都不加以責備。
李豫還頒發優撫詔書，命令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與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中使駱奉仙等人，自行和解。
不想，仆固懷恩與辛雲京、駱奉仙等人，都剛愎自用，頑固偏執，不肯向對方服輸認錯。
雙方的仇怨，越結越深，勢同水火，再也無法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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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固懷恩一直認為，從他興師討伐安史叛軍以來，每次戰鬥，他都竭力拚殺，為國立功甚多。
自己的仆固家族一家，為報效朝廷而犧牲的家屬，就達四十六人之多，女兒也遠嫁回紇汗國和親。
他又勸說回紇汗國出兵，再度率領唐回聯軍收複西京長安、東都洛陽等地，平息河南、河北地區的叛亂，自己的功績，誰也無法相比。
但是，如今自己卻無辜蒙受讒人的誣陷，無人理解辯說，而皇帝也沒有公心，偏向一邊。
仆固懷恩不禁怨憤重重，更加憤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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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之下，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不再冷靜，他再次上書李豫，為自己辯解。他滿腔悲憤，措辭強硬地抗議皇帝說道：
“陛下：
先前臣奉詔，送回紇可汗君臣回國。臣傾家蕩產，耗盡家族資材，才滿足回紇可汗的心願，使得回紇可汗一行，順利踏上歸途。
但是，當我們路經太原之時，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中使駱奉仙，不僅緊閉太原城門，不出來恭迎犒勞可汗，還命令自己的部下將士，悄悄地出城來，盜竊回紇人攜帶的財物。想叫立下大功的回紇軍隊，像盜賊一樣，偷偷摸摸地回國去。
河東節度使辛雲京、中使駱奉仙等奸賊的這一係列小動作，已經引起了回紇人的憤怒。
回紇人屢次打算，縱兵擄掠邊塞，報羞辱之仇。幸虧臣竭力勸阻可汗，竭力緩和其中的矛盾，方使得他們出塞，順利回國。
辛雲京、駱奉仙等奸賊，害怕臣先上奏陛下論理，反而惡人先告狀，拚命羅織臣的罪名。
他們妄稱回紇人，設置軍備為臣撐腰；又荒謬地汙蔑臣與李抱玉等將領相互勾結，欲圖謀不軌，反叛朝廷。
臣最終冷靜下來，心平氣和地認真思索、回想臣的一係列罪狀，發現主要有以下六條：
第一，過去同羅部落發動叛亂，反叛朝廷，臣曾經幫助先帝，掃清了河曲的叛逆；
第二，臣的兒子仆固玢，戰場失利，被同羅軍隊俘虜，後來乘機逃回，臣將他處斬，以號令將士；
第三，臣的女兒遠嫁外夷回紇汗國，為了國家而和親，以圖消滅叛軍；
第四，臣與兒子仆固瑒等，不顧自己的生死，拚命為國效力，立下赫赫功勳；
第五，河北叛將田承嗣、李寶臣、李懷仙、薛嵩等，近來歸附大唐朝廷，諸鎮節度使手中，仍然掌握重兵，臣前去撫慰他們，安定軍心，使他們不再反叛朝廷；
第六，臣勸說回紇汗國君臣，請求他們出兵，解救大唐朝廷的危難，天下平定以後，臣又不辭辛勞，送他們回國。
臣既然有六條罪狀，確實應當受萬次殺頭，隻該飲恨九泉、含冤千古，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臣的仆固家族全家老小，一直深受朝廷的大恩，臣夙夜都想著，盡快到陛下的身邊侍奉。
然而，來瑱大人無辜被朝廷冤殺，朝廷卻始終沒有公布他的罪狀。諸道節度使見此，誰不疑慮恐懼呢？
何況，臣本是一個蠻族子弟，朝中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仗恃依靠的王公大臣、皇親國戚，為臣說情。
既然如今，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的地步，微臣怎麽能夠害怕陛下的誅殺，而不敢直言無忌地進諫呢？
近來微臣聽說，陛下頒詔，要召回幾個資深將領入朝朝見皇帝，但是，他們都不敢回朝來。
實際上，這是將領們畏懼程元振、魚朝恩、駱奉仙等宦官的讒言陷害，害怕枉遭陛下殺戮的緣故啊！
難道是將領們對陛下不忠誠嗎？恰恰相反，這正是因為邪惡的宦官，伴隨在陛下的身邊，讒言陷害的結果啊！
況且，臣前前後後兩次，上奏控告中使駱奉仙的罪行，所言的均是事實，沒有一點不真實。
但是，陛下不僅不處置駱奉仙，而且對他愈加寵幸信任，這令臣下更加不安和憤懣。
這都是由於象駱奉仙這一類人，結黨營私，欺上瞞下，蠱惑君王，蒙蔽陛下視聽的緣故啊！
臣私下聽說，地方上每次派遣使者，上奏言事，陛下都千篇一律地回答說，要與驃騎大將軍程元振等人商議，卻從來不曾委托宰相等三公九卿，去決定事情是否可行。
有時，陛下讓藩鎮的使者，滯留京師數月時間，而不能返回自己的藩鎮，使得地方上的藩鎮將領更加疑慮。
比如，臣所統領的朔方鎮將士，在平叛中的功勞最大，是先帝中興帝國的中堅人物，又是陛下蒙塵落難時的舊部。
可是，陛下卻未曾格外給予特別的嘉獎，反而聽信那些奸佞的誣陷嫉妒之辭，認為我們就要叛變，多次猜忌、分割朔方鎮諸軍。
先前，郭令公大人，李司空大人等，已被陛下猜疑疏遠，如今，臣又遭到奸佞們的誣陷和詆毀。
古語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臣相信此話，一點不假。
陛下相信奸佞們的那些托言誣陷之詞，這與指鹿為馬，混淆黑白，又有什麽不同呢？
倘若陛下，不采納臣誠懇真誠的意見，並且依然如故，一味因循守舊，是非不分，包庇縱容奸佞的話，臣實在不敢保家，陛下又豈能安國呢？
忠言逆耳，有利於行事，隻有請陛下考慮了。
臣想公開地坦然入朝，拜見君王申述自己的冤屈，恐怕臣的忠誠部下擔心臣受死，會阻攔臣，不讓臣參見陛下。
所以現在，臣假托巡視晉州、絳州等地，在這些地方逗留拖延，希望陛下能夠給予臣一個覲見陛下，申述冤屈的機會。
臣懇切地請求陛下，特派一個忠心耿耿的正直大臣，到絳州來問候臣，調查詢問這裏的情況，臣將與使節一同入朝，朝見皇帝，申述自己的冤屈。”
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的上奏，直斥李豫猜忌功臣，寵信佞臣的軟肋，李豫閱罷，暴跳如雷，大怒道：
“仆固懷恩這個惡賊！你自恃功高蓋世，目無君王，不思朝廷的恩惠，反而一味地指責朕寵信奸佞，猜忌功臣！
朕與父皇分割朔方等鎮，妥善安置郭令公，李司空等功臣，也是為了防止尾大不掉，為了天下的長治久安。難道朕是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昏君嗎？
朕對天發誓，一定要好好收拾仆固懷恩你這個無君無父的傲慢叛賊，朕要叫你知道，誰才是天下真正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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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久，李豫就冷靜了下來，恢複了謹慎的個性，開始反思激怒朔方鎮節度使仆固懷恩等藩鎮的危害：
“前世之師，後事不忘。仆固懷恩居功自傲，雖然可惡，朕也並不是沒有過錯。
當初，朕聽從驃騎大將軍（程元振）等人的建議，處置節度使來瑱，已經在藩鎮將領中激起了公憤。
處罰仆固懷恩事小，朝廷穩定事大啊！
如果朕再次嚴厲地處置仆固懷恩，讓仆固懷恩蒙冤，不是會更加激發藩鎮將領的反彈，激發更多的叛亂產生嗎？
一招走錯，全盤皆輸。對於處置仆固懷恩這件事情，朕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李豫終於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