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十節度攻打鄴城 史思明大破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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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元年（758年）九月二十一日，李亨下旨，征調十節度使，率步騎兵二十萬人，攻打退守相州（鄴城）的大燕皇帝安慶緒。


  這十節度使，分別是：


  朔方節度使郭子儀；


  淮西節度使魯炅；


  興平節度使李奐；


  滑濮節度使許叔冀；


  鎮西北庭行營節度使李嗣業；

  鄭蔡節度使季廣琛；

  河南節度使崔光遠；

  平盧兵馬使董秦；

  河東節度使李光弼；

  關內澤潞節度使王思禮等。


  此時的安慶緒，已經逃到了鄴城。大燕叛軍雖然遭受丟棄兩京的挫敗，但大燕帝國，仍擁有七州六十餘城。大燕帝國的武器鎧甲，輜重糧秣等貯藏，都依然十分豐富。


  大唐朝廷君臣，卻並不知曉大燕帝國內部真實的情形。


  大唐君臣都一致以為，大燕叛軍丟失兩京，損失慘重，已經不堪一擊，天下平叛大事已定，一味驕傲輕敵。


  2

  此時，朝堂之上，君王李亨躊躇滿誌，開始以中興之君自居，享受皇帝的尊嚴。


  為了顯示皇帝的權威，李亨在朝政上，開始自作主張，不再如當初繼位時那樣，虛心接受文武百官們的建議了。


  實際上，李亨已經處處受著李輔國，魚朝恩等親近宦臣的左右，不能夠有自己的主張了。


  此時，李亨早已經將當初李泌臨走時的囑托，置之腦後，對將帥們的猜疑之心，卻是更加地強烈。


  3

  此次討伐安慶緒的戰役之前，李亨與宰相等朝中文武大臣，磋商禁軍事宜，曾經公開地對諸位大臣說道：

  “諸君，大燕安慶緒逆賊，已經是強弩之末，如秋後的螞蚱，沒有幾天蹦頭了。


  此次朝廷征討叛逆，出軍鄴城，必定是甕中捉鱉，手到擒來，馬到成功之舉。


  司徒郭子儀，司空李光弼兩人，都是大唐帝國的元勳。他們功高德劭，功勞地位相當，難以安排誰當對方的部屬。


  此次討伐叛軍，不需要設置大軍統帥，就看各位將帥，各自的努力發揮了。


  凱旋之日，朕將論功行賞，分茅列土，獎勵功臣。


  茲任命，開府儀同三司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作為朕的代表，負責監理各軍，充當監督各軍職責。”


  李亨的旨意一下，眾臣嘩然。


  “皇帝陛下命令我們這些節度使，分別帶領我們自己藩鎮的兵力作戰，不是讓各軍互相監督、互相牽製嗎？


  陛下對諸將的猜疑，不是已經非常明顯了嗎？”


  司徒郭子儀，知道皇帝猜忌諸將的心思，用眼睛看看司空李光弼，似乎有所暗示，但李光弼低下頭，故作不知。


  郭子儀，李光弼等群臣，都明哲保身，誰也不敢提出異議。


  李亨沒有想到，他的瞎指揮，已經最終為大軍的潰敗，種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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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起初，官軍是節節勝利，李亨越發信心百倍，躊躇滿誌，渴望官軍凱旋而歸。


  乾元元年（即至德三年，758年）十月，朔方節度使郭子儀，率兵從衛州汲縣杏園（河南衛輝市南）渡過黃河，向東攻擊獲嘉（河南獲嘉縣）。


  朔方節度使郭子儀統率的大軍，擊敗了前來挑戰的叛將安太清，殺敵四千人，俘虜五百人。


  叛將安太清，無法抵禦朔方軍郭子儀的攻擊，隻有退保衛州，郭子儀進兵包圍衛州。


  十月初七，朔方節度使郭子儀，派使者入朝報捷。


  那時，淮西節度使魯炅，也從陽武（河南陽武縣）渡過黃河；鄭蔡節度使季廣琛、河南節度使崔光遠，也從酸棗（河南延津縣）渡過黃河，與鎮西北庭行營節度使李嗣業的部隊，一起到了衛州（河南衛輝市）城下，準備與郭子儀的朔方軍會師。


  大唐官軍的力量，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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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聽衛州被唐軍包圍的消息，安慶緒深感局勢嚴峻。於是，安慶緒悉發鄴城中的全部兵力七萬，去拯救衛州。


  安慶緒下令，把燕軍大軍分為三軍，命令崔乾佑率領上軍，田承嗣率領下軍，安慶緒禦駕，親自率領中軍，兵分三路，向衛州前進。


  得知燕帝安慶緒禦駕，親自率領叛軍，前來救援衛州的消息，朔方鎮節度使郭子儀喜不自禁，立即布置迎敵方略。


  郭子儀命令神箭手三千人，埋伏在軍營壘牆的後麵，指示他們說道：

  “諸位將士，本司徒如果領兵退卻，叛軍必定前來追擊。那時，請你們立即登上壘牆，擂鼓叫喊，對叛軍實施射擊。”


  諸將依計而行。


  不久，朔方軍開始與安慶緒交戰。郭子儀假裝不敵，率軍退卻，叛軍遂緊急追趕，抵達了官軍營壘之下。


  官軍伏兵見燕軍中計，立即齊發弓弩，射擊燕軍。箭如雨下，叛軍損失慘重，急行撤退。


  郭子儀馬上回兵，用主力部隊追擊，安慶緒大敗。安慶緒的弟弟勇將安慶和，也被官軍俘虜。


  郭子儀下令，立即將安慶和斬首示眾，震懾叛軍。


  安慶和是叛軍中的著名勇將。看見安慶和被郭子儀懸首城樓，叛軍大怯，四散逃離，再也無法集結。


  安慶緒慌忙率領敗軍後撤。


  官軍順利地克服了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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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方鎮節度使郭子儀等迅速率兵，乘勝追擊，一直追趕到了安慶緒的老巢鄴城。


  這時，滑濮節度使許叔冀、平盧兵馬使董秦、關內澤潞節度使王思禮，及河東兵馬使薛兼訓，都領兵相繼來到了鄴城。


  安慶緒收羅殘兵敗將，在愁思岡集結，準備對官軍進行又一次反擊，又再次被官軍打敗。


  官軍前前後後，殺死了安慶緒率領的大燕叛軍三萬人，俘虜一千多人。


  激戰下來，安慶緒損失慘重，再也無力抵抗，隻得入城固守，並四處派出使者，請求救兵。


  郭子儀等十節度使，率領唐軍，重兵包圍了鄴城（河南省安陽市），鄴城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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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帝安慶緒束手無策，窘困急迫，不願意坐以待斃。


  他聽從部下的建議，隻得低聲下氣地派部將薛嵩前往範陽，前去向史思明求救，請求史思明發兵。


  安慶緒還秘密承諾，如果史思明立下功績，願意把大燕皇帝的帝位，與史思明平分。


  史思明見機不可失，求之不得的皇帝寶座，正在向自己招手，遂出動範陽精銳兵力十三萬人，準備南下，救援鄴城。


  但史思明一向多疑狡詐，知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逡巡觀察，尋找有利戰機，不敢冒然長驅直入鄴城，去代替安慶緒，承受官軍的強力打擊。


  為了保險起見，史思明先派部將北平王李歸仁，率領步、騎兵一萬人，駐紮於距離鄴城三十公裏的滏陽（河南省磁縣），與安慶緒遙相呼應。


  史思明坐等官軍與燕軍互搏，鷸蚌相爭，等他們精疲力竭，好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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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八日，河南節度使崔光遠，率兵克複了魏州（河北大名縣），安慶緒更加窘困。


  十七日，朝廷任命前兵部侍郎蕭華，為魏州防禦使。


  正巧這時，史思明把軍隊分為三路：

  一路出邢州（河北邢台市）、洺州（河北省永年縣）；

  一路出冀州（河北冀縣）、貝州（河北清河縣）；


  一路從洹水縣（河北魏縣）進軍，前來救援魏州。


  節度使郭子儀上奏，請求朝廷讓崔光遠去代替蕭華的職務，以便有利於軍糧的籌備。


  十二月初五，李亨下敕書，任命崔光遠兼領魏州刺史。


  史思明乘魏州刺史崔光遠，剛剛攻克魏州，立足未穩之機，於是趁機率兵南下，大舉進攻魏州。


  崔光遠急忙派部將李處崟（銀），率領軍隊，去迎戰史思明的範陽軍隊。


  由於史思明的範陽叛軍，兵勢強盛，以逸待勞，李處崟連戰失利，隻得還兵，退回魏州城中。


  史思明叛兵跟蹤追擊，追到了魏州城下。


  史思明用離間計，命令部下叛軍將士，四處揚言說道：


  “李處崟將軍，你召我們前來魏州。到了此時，你為什麽不派人出城來，迎接我們進城呢？”


  崔光遠中了離間計，大生疑慮道：


  “李處崟召史思明到城下，行動明顯，難道李處崟真和史思明有什麽勾結嗎？”


  為了預防不測，崔光遠秘密派兵，前去將李處崟捕獲，將他腰斬處死。


  崔光遠沒有想到，自己中了史思明的離間之計，

  李處崟作戰勇敢，深得軍心，全軍都對他十分依靠。


  李處崟被崔光遠誅殺以後，軍心渙散，崔光遠再也無法約束，隻得脫身，逃回汴州（河南開封市）。


  十二月二十九日，史思明攻陷魏州。史思明為了震懾大唐軍民，殘忍地下令屠城，殺死魏州軍民三萬多人。


  魏州的官軍失利，一時軍心鎮恐，士氣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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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的日子裏，官軍與安、史叛軍之間，相互攻守，各有勝負，戰事就這樣進入了拉鋸之中，一時難分勝負。


  就在本月，一個影響深遠，關係大唐命運的措施，開始在藩鎮實施。


  十二月，平盧節度使王玄誌因病逝世。軍中士卒，於是自己遴選、擁護將領侯希逸，擔任平盧節度副使。


  唐朝廷君臣麵對綿綿不斷的戰事，不想惹惱更多的方鎮。李亨下旨，批準侯希逸擔任平盧節度副使。


  這個先例，由此開始。自此，藩鎮軍中將領，開始自行擁戴軍中將帥，然而再請求朝廷予以任命。


  大唐朝廷，失去了任命藩鎮節度使的權利，皇帝的威信，再受重大打擊。


  乾元元年（758年）這一年，就在官軍與安史叛軍的相持戰爭中，慢慢地過去了。


  翻過年，乾元二年（759年）的春季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