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史思明複叛大唐 唐天子再和回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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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本年乾元元年（758年）六月，史思明命令判官耿仁智，與幕僚張不矜，向大唐皇帝作表書說：
“陛下啊，此次謀害微臣的嚴重事件，都是烏承恩這個家夥，受李光弼的指使而挑起的，範陽諸將憤憤不平。
如果陛下能夠殺掉李光弼，微臣就既往不咎，就繼續忠心耿耿地效忠朝廷。
如果陛下不願意殺掉奸佞李光弼，孤就親自率兵，前往太原去殺死他，為朝廷伸張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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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張不矜，為史思明起草好表書，讓史思明過目以後，將要入函封緘，送給皇帝。
判官耿仁智，覺得張不矜表書上麵的話語，有些不妥，就重新拿出來，把上麵那些不妥的話，全部刪去了。
抄寫這個表書的人，不敢隱瞞這件事情，急忙把此事，報告給了史思明。
史思明見了，非常生氣。他命令把張不矜、耿仁智二人，一道抓起來殺掉。
幾十年來，耿仁智一直是史思明的心腹部下，深得史思明的信任和寵愛。
臨刑之時，史思明愛憐耿仁智的才幹和忠心，想要下令，免耿仁智一死。
於是，史思明把耿仁智親自召進來，希望他能夠認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史思明態度誠懇地對耿仁智說道：
“仁智啊，你們怎麽能夠這樣做呢？你怎麽能夠做出賣本王的事情呢？
本王重用你快三十年了。現在的事，絕不是孤有負於你，而是你對不起本王啊！”
耿仁智大聲回答道：
“大王啊，仁智是為大王著想，才這樣做的啊！大王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謀反叛逆啊！
人生總有一死，如果為忠義而死，是死得其所，那是人生最好的選擇。
如果現在，仁智再跟隨大王你，複叛朝廷，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真不如立刻死掉為好！
臨死前，仁智還是奉勸大王一句。
大王英明、聰慧，果斷、英武，請你還是不要聽從部屬的讒言，再次反複，背叛朝廷，以免禍害家族，遺臭萬年。”
史思明聽後，暴跳如雷：
“大膽狗賊！竟然敢惑亂軍心！”
史思明一怒之下，親手揮舞大棒，打死了耿仁智。耿仁智的腦漿流滿了一地，諸將無不顫栗。
就這樣，背叛決心已定的史思明，與謀士周摯等人密謀以後，通過偽造皇帝的丹書鐵卷，李光弼的公文，叛變將領們的表冊等手段，終於激怒了部下將士，將他們拉上了反叛的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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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在範陽，再次發動叛變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師長安。朝廷上下為之震驚，李亨後悔不已。
烏承恩的堂弟烏承玼，此時已經逃到了河東節度使李光弼所在的太原避難。
李光弼上表朝廷，奏封烏承玼為“昌化郡王”，任命烏承玼為石嶺軍軍使。
朝廷批準。
4
當初，至德二年（757年）十月，大燕皇帝安慶緒，在洛陽戰敗以後，驚慌失措地率領他的部下，渡過黃河向北逃走。
那時，安慶緒的部下大將北平王李歸仁，與精兵曳落河敢死兵團、同羅部落軍、六州蠻胡部落軍數萬人，一同崩潰，都向範陽所在的方向逃去。
叛軍所經過的地區，大肆進行擄掠燒殺。人民和財富，都被掠奪一空，赤地千裏。
黎民百姓怨聲載道，奮起抗擊叛軍的暴行。
範陽節度使史思明，得到潰散叛軍的消息，以重兵防備邊境，嚴密戒備散兵，並派使者在範陽境內，迎接招撫。
曳落河敢死兵團與六州蠻胡部落軍，無路可走，都投向了範陽節度使史思明。
史思明解除了他們的武裝，收編了他們。
隻有同羅部落軍，不願意服從範陽節度使史思明的命令，繼續在四處燒殺搶掠。
史思明就率軍出戰，去攻打同羅部落軍。同羅部落軍大敗，所擄掠的婦女和金銀財寶，都被史思明奪走。
同羅部落軍餘下的殘兵敗將，無力支持，隻得向北逃回了本國同羅部落。
自此，範陽節度使史思明的兵力，更加強大。
燕帝安慶緒，十分忌恨範陽節度使史思明的兵力強大，對他心懷畏懼。
於是，安慶緒暗生陰謀。他派宰相阿史那承慶和親王安守忠，前往範陽，征調史思明的部隊，並讓阿史那承慶和親王安守忠抓住機會，誅滅史思明。
史思明得知消息，暗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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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陽節度判官耿仁智，聽說安慶緒計劃謀害史思明的消息以後，就勸告史思明反正，歸順大唐說：
“史大夫，你官高位重，身邊的人，都不敢對你說話。仁智願冒死進一言，再死。”
史思明聞聽安慶緒準備謀害他的陰謀以後，本來心裏就十分惱怒，見耿仁智有不同意見，很是不悅，就惡狠狠地問道：
“耿大人，你想要說什麽呢？你盡管說吧？”
耿仁智坦言進諫說：
“大夫啊，你所以竭力為安氏效力，不過是因為迫於他們的威勢，受他們凶暴的威脅而已。
如今，燕帝又暗生陰謀，想謀害大夫，大夫的處境危在旦夕。
仁智以為，現在唐朝廷已經中興，當代皇帝仁義賢明。大夫如果能夠順應形勢，率領部下的將士，歸服大唐朝廷，實在是轉禍為福的一條妙計。何憂燕帝的暗害呢？”
裨將烏承玼、烏承恩兄弟，也從旁附和耿仁智的意見。烏承玼也勸解史思明說：
“史大夫，耿大人言之有理！現在大唐朝廷複興，安慶緒就好似樹葉上的露珠一樣，轉瞬即逝，難以長久。
大夫你為何要與他一起滅亡呢！
如果史大夫棄暗投明，歸順朝廷，就可以自動洗刷掉以前背叛的過錯和汙點，重新成為朝廷的忠臣，這真是易於反掌的事情。”
史思明認為他們說得有理，暗暗動心，準備同意，於是史思明暗做歸降大唐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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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慶緒的部將阿史那承慶，與親王安守忠，在五千精銳騎兵的護衛下，來到範陽，傳達燕帝安慶緒的旨意。
史思明率領精銳兵眾數萬人，出城去相迎燕帝的使節。
雙方相距還有一裏多路時，史思明就派人前去，對阿史那承慶與親王安守忠等人說道：
“相公與大王，遠道而來，範陽的將士們，都無法掩飾內心的高興。
但是，我們這些處在邊遠地區的範陽士卒，素來膽怯，十分懼怕你們的強大軍隊。
將士們都不敢貿然前來，迎接相公與大王。
希望相公與大王，能夠命令你們的士兵，收起弓箭刀槍，鬆弛弓弦，好讓範陽的士兵們安心。”
阿史那承慶與親王安守忠等人，不知是計，答應了史思明的這一要求。
史思明遂引著阿史那承慶、親王安守忠，到範陽節度使府邸內廳中去飲酒作樂。
史思明另外派人，以阿史那承慶、親王安守忠的名義，前去收繳了阿史那承慶、親王安守忠部下五千人的兵器。
史思明然後讓郡縣官府，對那些士卒，全部發給資糧放遣，遣送他們回家。
願意留下來為史思明效力的，什麽厚加賞賜，分配到自己所屬的各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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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史思明原形畢露，囚禁了安慶緒的使節阿史那承慶、親王安守忠等人。
史思明派自己的部將竇子昂，奉上表書，願意獻出自己所轄的十三郡及八萬兵士歸降朝廷。
史思明還命令部將，河東節度使高秀岩，也帶領他的部眾及轄地，投降了朝廷。
十二月二十二日，竇子昂到達京師歸降。
李亨不知這是史思明的緩兵之計，得到表書，得意洋洋，欣喜萬分。
李亨非常高興，封史思明為“歸義王”，任命史思明繼續擔任範陽節度使，對史思明的七個兒子，也封以大官，大加恩賜。
不想，不到一年的光景，烏承恩等人陰謀不遂，就激起了史思明提前反叛，重新與大唐朝廷為敵。
大燕安慶緒還沒有滅亡，大唐王朝，又多了史思明一個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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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元年（758年）七月，唐朝廷為了加強與回紇汗國的聯盟，決定履行當初的承諾，正式與回紇汗國和親。
七月十七日，唐朝廷冊命回紇葛勒可汗藥羅葛磨延啜，為“英武威遠毗伽闕可汗”。
皇帝下旨，把自己的幼女寧國公主，遠嫁回紇汗國和親。
朝廷以殿中監漢中王李瑀，為冊禮使，右司郎中李巽，為副使；又命左仆射裴冕，送寧國公主至邊境之上。
七月十八日，朝廷又以司勳員外郎鮮於叔明，為李瑀的副使。
七月二十四日，李亨親自送女兒寧國公主至鹹陽，為女兒送別。
寧國公主淚流滿麵，辭別父皇說：
“父皇啊，你不要傷心，保重龍體！為了國家，女兒死而無恨。”
李亨感動涕零，而回京師，因此大病了一場。
9
冊禮使漢中王李瑀，右司郎中李巽，司勳員外郎鮮於叔明等使節，順利到達回紇汗國牙帳。
回紇汗國可汗藥羅葛磨延啜，穿著紫袍，戴著胡帽，坐在帳中的榻上，儀隊警衛，十分森嚴地等待著大唐送親使節。
回紇迎親使，領著大唐送親使節李瑀等使者，立在帳外。李瑀等不拜而立，等待著可汗的命令。
葛勒可汗見大唐送親使節李瑀等，對自己不行禮，心裏很不滿意地說道：
“諸位使節大人，本可汗與天可汗（大唐天子），是兩國之君。
君臣有禮，你們見了本可汗，為何不下拜行禮呢？”
李瑀與鮮於叔明等，不卑不亢地回答說：
“尊敬的可汗：
過去我們大唐，與諸國通婚，都是以宗室女兒為公主。
如今天可汗，因為貴可汗，曾經助大唐討叛有功，所以送親生女兒寧國公主為可汗妻子，恩禮十分隆重。
不知可汗，為何要以子婿的身份，傲視婦翁，向嶽父大人擺架子，坐於榻上，來接受天可汗的冊命呢？”
葛勒可汗聽後，認為李瑀與鮮於叔明的責備有理，遂即起身，接受了大唐的冊命。
第二天，葛勒可汗，立寧國公主為可敦（皇後），回紇舉國歡騰慶賀。
八月，回紇可汗遣其臣骨啜特勤，及帝德二人，率領精銳騎兵三千人，助朝廷討伐安慶緒。
李亨命令朔方左武鋒使仆固懷恩，引導回紇軍隊入列，負責統禦這支精兵。
有了這支勁旅，李亨信心十足，準備一舉殲滅安慶緒叛軍，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