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崔三娘為親說情 李山人婉言勸君
1
“先生，有神秘的故人求見！”仆人李瑞，躡手躡腳地走到李泌的身邊稟報道。
“瑞兒，你這小子！鬼鬼祟祟的。
你不在陛下的身邊侍候，當你的帶刀五品護衛，跑回來幹什麽呢？
好小子，你是不是偷吃了陛下的山珍海味，怎麽個子長高了呢？”
見到李瑞，李泌非常高興。
“先生啊，瑞兒賤命，吃野菜也會長個子，何況是吃養人的粟米呢？”李瑞笑著說道。
“嗬嗬嗬！就你這小子會胡說八道！
瑞兒啊，你說有神秘的故人見我，是誰啊，怎麽還不引薦呢？”李泌問道。
“先生，你看，那是誰啊？那不是神秘的故人麽？”李瑞指了指門外道。
2
李泌抬起頭，隻見一個體態豐碩，白皙俊美的年青女人，有些畏縮地走了進來。
那女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高挑，神態高貴，眼神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憂鬱。
“你是？”李泌拚命在頭腦中搜索著。
“順子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三娘啊！
我找了你好久了啊！順子哥！要是找不著你，我就不活了！”
那個女人，見到李泌，就像見了親人似的，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原來是三娘妹子！請坐請坐！”看見憔悴，成熟的崔三娘，李泌的心突然一陣顫栗。
“瑞兒，給三娘上茶！”李泌克製住自己的激動的情緒，吩咐李瑞道。
“好的，先生！”李瑞上好茶後，跟即退了下去。
“三娘啊，我們有好多年沒有見麵了嗎？你好嗎？”李泌忍住眼淚，問崔三娘道。
“今天是十月二十九日，我與順子哥沒有見麵，已經整整十五年六個月了！
順子哥，你好嗎？你成家了嗎？孩子多大了啊？”
崔三娘關切地訊問李泌道。
“三娘，我很好！”李泌淡淡地回答道，“三娘啊，請問你慌裏慌張地前來見我，有事嗎？”李泌心細，一下子提到了正題。
“順子哥，你救救我們吧！”崔三娘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三娘，不要哭！不要哭！你不是一直住在長安嗎？
我前些日子聽說，你和你的弟弟等家眷們，不是躲到了南山去避難去了嗎？
為什麽找到鳳翔郡裏來了呢？”
李泌覺得三娘哭聲有異，急忙關切地問三娘道。
“順子哥，的確是這樣！順子哥，我對不起你，我本無臉來見你。
我這次來，是求順子哥救命的！”
崔三娘忍住哭泣，哽咽地說道。
“三娘妹子，怎麽說出那樣的話呢？當初，是我李泌對不起你啊！
我李泌命運坎坷，仕途不順，一事無成，耽誤了妹子那麽些美好的歲月！
後來，我見你嫁到張家，生活幸福，我才安心了！
你說什麽對不起的話呢？請問妹子，你說的救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李泌勸慰三娘道。
“多謝順子哥！順子哥，如今兩京收複，我們本該高興才是！
可是，因為三娘夫婿的父親，妹子的公公的關係，我們如今是大禍臨頭，隻有順子哥，能夠救我們張家啊！”崔三娘說道。
“三娘，你慢慢說，不要著急！順子哥雖然能力有限，但一定竭盡全力，挽救你們走出危難！”李泌承諾道。
“有了順子哥的一句話，三娘就放心多了！
哪怕順子哥能夠救出我們張家一個人，我們張家都會感激不盡！”
崔三娘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講了下去。
“原來如此！三娘啊，張家三兄弟的事情，我也聽陛下說過！
張家三兄弟，一向為人很好，也並無大惡，還對陛下有恩，陛下也會想方設法保護他們。
問題是，他們兄弟，不僅投靠了叛賊，還在偽朝廷做官。
對此，太上皇非常不滿意，說他們張家兄弟忘恩負義，還多次叮囑陛下，一定要嚴厲處置他們兄弟。
陛下一向孝順太上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娘，請你放心，我一定向陛下講明這些實情，請他法外施恩！
不過，我不敢向你保證，能夠救出他們全家。
隻能夠保住一個算一個，你說如何呢？”
李泌真誠地詢問崔三娘道。
“順子哥，我知道順子哥與陛下的關係，順子哥這樣答應我，我已經很滿意了！
三娘也知道，張家兄弟，犯下的是十惡不赦的叛逆之罪。
三娘隻希望，能夠為我們張家，保全一些骨血，不要讓我們張家全家屠滅，就很滿足了！”
三娘忍住眼淚，對李泌說道。
“好！三娘妹子，就這樣辦吧！
我要立即進宮，向陛下稟明這件事情，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李瑞，你進來，給三娘妹子在行宮旁邊安排一個房間。
過些日子，我們一道，送三娘妹子回京！”
李泌吩咐李瑞道。
“好的，先生！你放心！我會安頓好三娘姨的！”李瑞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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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張均，張垍，張埱三兄弟，雖然大節不穩，投靠叛逆，但也是形勢所逼，不得不如此啊！
何況，張均，張垍，張埱三兄弟，當初曾經對陛下有恩，望陛下能寬恕他們，從輕發落，不要讓張說宰相，在陰間遺憾！”李泌請求李亨道。
“先生，你的建議，朕也有同感！
的確，張均，張垍，張埱三兄弟投敵，乃形勢所迫，但也與他們自己立場不穩有關。
他們兄弟對朕的恩情，朕也一直牢記心間。
問題是，這件案子，是太上皇欽定的案子，是太上皇要將他們兄弟處死，朕也是無能為力！”
李亨推脫道。
“陛下，我為張均，張垍，張埱三兄弟說情，除了他們兄弟，當初有恩於我以外，還有其他的深意。
如今，陛下剛剛收複兩京，人心不穩，如果陛下大開殺戒，誅殺附逆的人，勢必堅定那些叛逆者的意誌，不利於分化瓦解他們。
何況，他們兄弟，對陛下有恩，如果全部誅殺他們，恐怕會有人會認為陛下，忘恩負義，有傷陛下的英明。
希望陛下不要擴大打擊麵，給那些附逆者，一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
李泌不死心，繼續勸李亨道。
“先生言之有理！朕知道擴大打擊麵，不是良策！等朕思考思考，想一個萬全之策！”
李亨終於鬆口道。
“如此，則感謝陛下了！”李泌稱謝道。
“三娘啊，我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他們張家大家族，倒是保存下來了。
可是，他們三兄弟，能不能活命，我就不敢保證了。”
李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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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啖庭瑤已經帶回了太上皇的詔書，請陛下過目！”
鳳翔郡行宮裏，李輔國急匆匆地進來，向李亨稟告道。
“呈上太上皇的詔書，朕要親自看看！”
李亨從李輔國手裏，接過太上皇的詔書中，看了起來：
“亨兒：
父皇祝賀你，收複京師。為父已老，壯誌已逝，筋疲力竭，不能夠再幫助亨兒了，請陛下見諒。
父皇誠心誠意地請求陛下，希望陛下能夠把劍南道，劃給父皇去管理，讓父皇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亨兒啊，請原諒父皇，父皇打算在西蜀終老一生，不再打算北返京師了！
希望陛下，能夠侍奉好祖先神靈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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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先生啊，太上皇真不願北返長安了！我李亨真是一個不孝之子啊！”
看見太上皇的親筆詔書，李亨憂慮和恐懼，不知怎麽辦才好。
“陛下不要著急！還有補救措施呢！”
李泌不停地安慰著李亨道。
“先生啊，如果陛下不回京師來，朕可怎麽向祖先神靈，列祖列宗交代啊！”
李泌的安慰，也沒有減輕李亨的煩惱、不安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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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不要著急！太上皇的詔書又來了！
太上皇已經決定，立即回京，並已經安排好了起駕行程，請陛下準備接駕！”
幾天以後，到西蜀去，負責向太上皇呈遞文武百官賀表的使節張玉石等，終於回到了鳳翔郡。
李亨急忙召見張玉石，詢問其中的詳細情形。
使者張玉石，訴說了太上皇在西蜀的近況以後，告訴了李亨準備回京的消息。
聽完張玉石的匯報以後，李亨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