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葉護再提兩國盟 慎言妙施安國計
1
軍事會議，在元帥大帳中秘密舉行。
廣平王李俶，憂心忡忡，生恐走漏了風聲，引起洛陽市民的暴亂。
磋商良久，一直沒有結果。廣平王李俶，更加憂心。元帥府部屬們看見，也憂心如焚。
突然，元帥府主簿張慎言，向廣平王李俶建議道：
“元帥殿下，如今形勢不妙。
如果朝廷不履行盟約，再不滿足回紇的要求，恐怕難以施行了。
回紇出兵助戰，貪圖的不過是錢財珠寶而已。
屬下請求殿下，讓臣親自去說服洛陽的士紳、富人等，讓他們竭盡所能，捐助錢財，用以避禍。”
廣平王李俶欣然接受道：
“張大人的建議很好！事已至此，別無良策。
如果洛陽的士紳、富人等，沒有遠見，隻顧眼前小利，不肯破財保命，本帥也無能為力，隻有履行條約，聽之任之了！”
李俶帶些威脅地提醒道。
他立即下令，命令張慎言前去實施。
張慎言急急而去。
2
東京洛陽最有名的士紳父老，得到元帥府的命令，陸陸續續地匯聚到了皇宮門前的廣場上。
張慎言很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夠牽涉到朝廷，否則禍莫大焉。
見人員到齊，張慎言舒了一口氣。
他立即開門見山，以元帥府屬官，市民代表的身份，表達了希望名宿士紳們，為國出力的意思。
“諸位德高望重的名宿士紳：
承陛下的運籌帷幄，元帥的英明指揮，副元帥的英勇無敵，如今叛賊被殲，東京光複，萬千百姓，得以回歸家園，安居樂業。
如今，國事危艱，財政窘迫，民生艱難，陛下憂心如焚，寢食難安。
常言道，狐死首丘，人而忘本，不知其可。
回紇將士，幫助天朝，剿滅燕賊，功勳卓著。
回紇遠道而來，行軍打仗，花費甚巨，我大唐理應著力獎賞之，諸君以為如何呢？”
張慎言循循善誘道。
“張大人所言極是！
我天朝一向慷慨大度，以誠信待人，樂善好施，善待諸夷。
何況回紇將士，是為我朝立下卓越功勳的功臣呢？
怎麽能夠虧待他們，讓他們空手而歸呢？”
洛陽名宿張仲景，率先表態說。
“張老爺子遠見卓識，不愧為洛陽首賢！張老爺子高風亮節，我張慎言在這裏，代表元帥表示感謝！”
精神矍鑠的張仲景，越發興奮，高興地說道：
“承蒙元帥和張大人看得起老夫。
如果沒有朝廷出兵，平定叛逆，哪有我輩的好日子過呢？
隻是，叛逆殘害掠奪，老夫如今也是捉襟見肘，家貧財盡。
雖然如此，老夫也願意搜盡家族資財，捐獻綢緞一千匹，以助軍需！”
張仲景慷慨激昂，率先表態。
“張老爺子果然不愧為洛陽首善，識大體，知大節。
張老爺子已經開了一個好頭，諸位士紳，你們有什麽表示呢？”
“張大人，國難當頭，我們也願意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無奈，叛逆已經搜盡了我們的家財，我們也是愛莫能助，無能為力。”士紳們紛紛表示道。
聽見這些議論，剛剛還對籌款信心十足的張慎言，心一下子沉到了水底。
3
“諸君所言，都是實情！叛賊暴虐，搜刮無度，洛陽市民，已經是民窮財盡，我也不是不知道。
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諸君總比那些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全家人都用廢紙製作衣服，撿垃圾為生的窮苦百姓，好了萬倍吧！
請諸君體諒朝廷的困難，鼎力助之！”
張慎言知道，這些往日豪奢的士紳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拔了它一根毫毛，比什麽都心疼。
“張大人，我們實在是困難，一貧如洗，拿不出錢糧來啊！”士紳們紛紛叫苦道。
張慎言越聽越憤怒，大聲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我張慎言也知道大家的困難。
就是我，也是好些日子，沒有了俸祿。
平日裏，也是東挪挪，西借借，勉強維持。
希望諸君以大局為重，不要吝惜，為財喪身！”
洛陽士紳們依然紛紛叫苦，不肯讓步，申訴道：
“張大人，我們家家戶戶，都是一窮二白，你叫我們到哪裏去想辦法呢？”
張慎言眉頭緊皺，越來越生氣。
4
冷靜半晌，張慎言有了主意，急忙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我給大家講個故事！
上一次，我獨自一人，率領兩個部屬，到回紇汗國出使，途中遇到一件事情，很受啟發。
那時，我在路上，遇到一個商人，就與他同行。
走到半路，我們看見一個生病的回紇老人，躺在路邊。
我心內不忍，就掏出身上的財物，接濟他，並送他到巫醫那裏醫治。
而那商人，卻熟視無睹，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到我回京之時，那個商人，依然與我通行。
不想，走到半路，遇到了一夥回紇盜賊。
我們當時財物不多，為了活命，就統統交出，給了他們，隻保留了使節。
而那商人，卻堅稱自己，身無分文，不肯交出。
那夥賊人，已經盯了我們許久，知道商人是個大亨豬玀，早就想綁他一票。
聽見商人叫苦，賊人大怒，立即將他綁起來，痛打一陣，並押上馬背趕路。
到了一處所在，賊人們開始休息。
這時，一個老人走到那夥賊人跟前，跟他們說了幾句什麽。
那夥賊人，一下子對我們三人甚是客氣。
我仔細一看，原來那老人，就是我上次救的老人。
不想善有善報，我們三人因此逃出了厄運。
那夥賊人，還把東西統統還給了我們三人。
賊人們沒有收獲，於是就開始審問那個商人。
商人愛財，舍命不說。
於是，賊人們威脅商人說，如果一個時辰不說，就斬掉一個手指，一天不說，就除掉一個手臂，五天不說，就要他的老命。
商人愛財，堅持不說，不到一天，手指全被剁去，疼得昏死過去。
半夜，他才悠悠醒轉。
幸好，我們三人幫助他包紮，止血，才沒有性命之憂。
起初，我勸他，舍財保命，他硬是不聽。
現在，他走到生死關頭，終於醒悟，對我們說道：
‘大人，今天到鬼門關走了一趟，才知錢財乃身外之物，生命可貴！
罷了罷了，就交與他們吧！’
賊人還算講究信用，商人交出錢財，也就饒了他的性命，臨走之時，還告誡說道：
‘我們做賊，也是無可奈何！
我們回紇地寒，百姓孤窮，不想點打家劫舍的主意，就無法生存。
隻要我們起了心，饒是你把財物埋在地下，我們挖地三尺，也要找見它的聲影。
不然，我們全家老小，如何活命？’
諸位你看，是舍財保命，還是將財帶到地下去為好呢？”
張慎言帶點威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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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說的很對！回紇人貧窮暴虐，連安祿山，史思明那些叛賊，也畏懼他們幾分。
如果我們吝嗇，不肯破財，恐怕難以送走他們。
何況，回鶻人對我們，還有救命之恩，可算對平叛立有大功呢！”
到了此時，洛陽士紳們，終於醒悟。
張慎言害怕他們變卦，再生事端，就對他們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請將你們捐獻的數目，寫在紙上，然後我請大家喝茶。
等諸事完備，諸君兌現以後，我再恭恭敬敬、平平安安地送大家回府！”
洛陽士紳們，一個個都是古靈精怪的人，當然知道張慎言之言的意思。
權衡利弊，他們隻好忍痛割愛。
大家紛紛出手，終於籌集征收了綢緞一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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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府裏，廣平王李俶，與葉護親王親切地聊著天。
“親王老弟，感謝貴汗國對我大唐的幫助。
貴汗國的情誼，我們將銘記心底，永世難忘！”
“哪裏哪裏！我回紇汗國，與大唐世為兄弟。
兄弟有難，我們怎麽能夠見死不救呢？
何況，貴國的酬庸，是如此豐厚，我們已經十分滿意了！”
葉護親王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十分滿意，高興地說道。
“親王小弟，陛下一直非常讚賞貴汗國的鼎力支持，欲努力酬報貴國兵團，幫助我收複京師的功績。
無奈，叛賊暴虐，貪婪無度，已將我大唐國庫，皇宮，百姓的財物洗劫一空，運往範陽，無力報答貴國的再造之恩。
如果貴國能夠繼續幫助我朝，直搗叛賊的老巢範陽，那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獲。親王兄弟可有意乎？”
李俶試探葉護親王道。
葉護親王有些心動，承諾道：
“元帥大哥盛情，小弟心領了。
隻是，可汗父親近幾年來身體多病，征討大事，還需要小弟回去，與可汗父親商議。
如果可汗父親同意，小弟一定會來，幫助大哥成就千秋偉業！”
葉護親王答應道。
“多謝親王兄弟！東都洛陽，能夠逃過一劫，親王兄弟有莫大的功績。對此，父皇十分讚賞。
父皇已經下旨，決定獎勵親王兄弟，幫助唐朝廷平定叛亂的巨大功績。
父皇準備冊封親王兄弟，為‘司空、忠義王’，承諾與貴國，結為世代友好之邦，每年贈送貴國綢緞兩萬匹，以酬庸貴國助戰的功績。
親王兄弟，你還滿意嗎？”李俶問葉護親王道。
葉護親王非常驚異，感歎不已，驚歎道：
“大唐陛下真是慷慨大方！貴國遭受叛賊的虐害，依然如此慷慨大度，賜予財物，令人欽佩不已！
兄弟對天發誓，有生之日，一定與大唐肝膽相照，永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