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自負君一意孤行 顢頇相出師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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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泌說到，房琯迎合、順從皇帝的話語，觸到了李亨的心事，刺痛了李亨的隱秘心理，李亨心裏非常不悅。他的臉色有些慍怒起來。


  “先生，朕一向認為你品德高尚，胸襟開闊，大度無私，所以對你極端寵信。


  朕怎麽也不會想到，先生你怎麽也會嫉妒朕對房琯的任命和寵信呢？甚至無妄猜度朕的心理。難道朕是一個是非不分，沒有主見的昏庸君王嗎？


  先生啊，你不明白朕的心思，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斷能力，相信宰相的能力！

  當初有很多事情，朕都一直聽你的，接受你的意見和建議。這一次，朕要自己當家作主一回，朕的主意已定！


  朕對先生有言在先，即使朕的任命錯了，即使朕做錯了，這都是朕的責任，朕絕對不會怪罪先生！朕絕對不會怪罪先生，沒有及時提醒於朕。


  先生啊，朕一直都相信你，一向都喜歡聽從你的意見，接受你的建議。


  先生啊，這件事，朕已經權衡再三，收複京師是重中之重。你就不要再多說了，以免另生枝節了吧！


  朕作為一國之君，做回主不容易啊！”


  李亨不認同李泌的看法，心裏更加不高興，他臉色陰沉地氣呼呼地對李泌說道。


  李泌看了看李亨，欲言又止。


  但見李亨已經把話說到那個份上，李泌也無可奈何了。李泌隻得心情不快地起身，與李亨行禮告辭道：

  “陛下啊，事關大局，還是謹慎為上。陛下即使不相信臣的話，也希望陛下能夠聽聽裴冕大人，諸王，諸將的話語。臣告辭，回元帥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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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亨害怕夜長夢多，橫生枝節，很快就不顧群臣反對，下旨討伐安祿山叛賊道：

  “茲任命宰相房琯，‘持節’，加授官位-招討西京及防禦蒲潼兩關節度使，自擇僚佐，擇日啟程，率軍東征，討平安祿山叛賊。”


  3

  大燕西京留守孫乾佑等燕將，得到唐軍準備進攻長安的消息，急忙向東京洛陽的燕帝安祿山求救。


  夜晚，燕帝安祿山接到消息，大吃一驚，急忙連夜連晚，召嚴莊，高尚問道：

  “唐軍反攻，形勢危急。唐軍主將是誰？”


  嚴莊急忙答道：“陛下，不要掉以輕心，唐軍是宰相房琯親自率領！”


  安祿山聽後，哈哈大笑：“諸君安息，好好回去睡你們的大覺，不用管了，孩子們足以應付。”


  嚴莊不明所以，疑惑不解，再次提醒道：


  “陛下，不可大意！李亨最信任宰相房琯，必然會派遣唐軍的精銳！”


  燕帝安祿山睡眼朦朧，不耐煩地說道：

  “愛卿，聽朕的話就對了。告訴孫乾佑、安守忠等，好好努力，不要辜負朕的信任！”


  燕帝安祿山丟下嚴莊，高尚，在侍從護衛下，進內宮去了。


  嚴莊不解對對高尚說道：“高大人，陛下今天怎麽了？為什麽一反常態呢？”


  高尚臉露微笑，對嚴莊說道：


  “嚴大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陛下聖明，天機不可泄露。


  天佑大燕！李亨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膏粱子弟，無賴癟三，不肖子孫，二貨皇帝，任用一個誇誇其談，隻知道醇酒、女人，錢財、權利的趙括，怎麽能夠成功呢？”


  嚴莊恍然大悟：“陛下果然聖明，在下不如高大人遠甚！”


  “哪裏哪裏！在下出生低微，鄙陋不堪，不過是受到雄武皇帝的熏陶罷了！哪裏像嚴大人那樣，出生世家，受的耳濡目染多，見識卓絕呢？”高尚不忘拍拍嚴莊的馬屁。


  “哈哈哈哈！”高尚，嚴莊兩人屏住氣息，相視大笑。


  4

  接到皇帝的任命，討西京及防禦蒲潼兩關節度使、宰相房琯，大喜過望，越發躊躇滿誌。


  裴冕等朝廷有識之士，文武大臣卻是憂心忡忡。就連久在深宮的李輔國，都不以為然。大家都清楚，房琯此人，好賓客，喜談論，處理一般朝廷政務還不錯，但處理發雜的軍事，本非所長。


  房琯自己也有些自知之明，深知軍事本非所長。所以，為了建立功績，打破朝廷文武大臣對自己的藐視看法，房琯迅速行動起來，開始調兵遣將，一心一意，謀劃討伐叛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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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房琯任命自己的親信部屬，李揖、劉秩、劉貴哲、鄧景山、竇紹等人，擔任討伐軍中要職。


  軍中的一切事務，房琯都放心大膽地交予他們去辦理。


  房琯任命兵部尚書王思禮、禦史中丞鄧景山，為東征軍副將；任命戶部侍郎李揖，為東征軍行軍司馬；任命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製誥賈至、右司郎中魏少遊，為東征軍判官；任命以給事中劉秩，為東征軍參謀。


  主將西京招討使房琯，視安祿山叛軍如草芥。他決定兵分三軍，直趨京師長安，力求一站擊潰叛軍，收複京師。


  房琯命令，楊希文率領南軍兵團，自宜壽突擊；劉貴哲率領中軍兵團，自武功突擊；李光進將北軍兵團，自奉天突擊。


  房琯親領劉貴哲中軍，作為先鋒主力部隊。


  房琯一心盤算著，自己率領的東征大軍，能夠一鼓作氣地消滅占領長安的叛軍，天下揚名。


  4

  然而，朝廷有識之士，看到房琯的分兵計劃以後，越發恐懼不安。


  稍稍有些見識的文武大臣，心裏都十分清楚，此次軍事行動，完全是皇帝陛下默認的一場賭局，必敗無疑。


  然而，大家明哲保身，都清楚，這實際上是皇帝旨意，就連皇帝最親密的李泌，要想阻止，也都碰得頭破血流，自己何必要雞蛋碰石頭，遭來殺身之禍呢？


  宰相房琯重用的部屬李揖、劉秩等人，不過是平凡的儒家士子（讀書人），作為軍中一般的文書，處理軍中一般事務還行，卻根本就沒有什麽高瞻遠矚的謀略、突出的軍事才能和臨場應變指揮能力。


  房琯卻不以為意，在各種場合，大肆吹噓部下的以給事中劉秩等將領謀臣們道：


  “諸君，叛賊曳落河部落的勇士雖多，怎麽能夠抵得上我的劉秩呢？”


  兵部尚書王思禮，北軍兵團主將李光進等久經沙場的軍中老將，卻不受房琯的重用，被閑在一邊。


  兵部尚書王思禮，北軍兵團主將李光進等，不免心內怏怏，心存怨恨，巴不得官軍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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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十月二十一日。


  討西京及防禦蒲潼兩關節度使、宰相房琯，親領東征軍中央兵團及李光進的北方兵團，在鹹陽附近的陳濤斜，與叛軍大將安守忠的大軍相遇了。大戰開始。


  起初，叛軍大將安守忠老奸巨猾，隱藏自己的精銳主力，用疲弱之兵誘敵。


  剛剛與安守忠的叛軍相遇之時，房琯還十分謹慎。房琯下令東征軍中央兵團大軍，保持警惕，保持陣勢，不要輕易去挑戰士氣旺盛的叛軍，打算等叛軍士氣衰落之後，再行反攻。


  然而，東征軍監軍中使邢延恩，不知道是計，欲要搶占頭功，卻竭力促戰。


  中使邢延恩不明叛軍大將安守忠的誘敵之計，對房琯說道：

  “宰相大人，敵軍懦弱，不堪一擊！此時不堅決一戰，立功報國，更待何時？”


  討西京及防禦蒲潼兩關節度使、宰相房琯，知道中使邢延恩實際上相當於主將，代表皇帝的旨意，不敢得罪中使邢延恩，遂不能拒絕邢延恩的意見。


  “中使大人言之有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叛軍疲憊，我士氣正盛，正是報效聖上的大好機會。”


  房琯抵禦不住中使邢延恩的要求，隻得倉促布置，改變部署，命令大軍運用車站古法，去主動反擊叛軍。


  “宰相大人，安守忠久在軍中，深明韜略，叛軍狡詐，久經沙場，車戰古法，已經不合時宜。萬萬不可采用，以免重蹈覆轍，萬劫不複！”


  軍隊資深將領，兵部尚書王思禮、禦史中丞鄧景山等東征軍副將，頭腦還算清醒，堅決反對主將的計謀，製止主將房琯愚蠢迎戰叛軍的舉動。


  討西京及防禦蒲潼兩關節度使、宰相房琯，迂腐固執，剛愎自用，倔脾氣上來了。


  見兩位副將當麵反對自己的軍事部署，在中使邢延恩麵前傷了自己的麵子，房琯有些惱羞成怒，越發要一意孤行。


  他大聲喝道：

  “諸君勿疑，休要亂我軍心！本相研讀兵書，韜略在胸，我們就是要打叛軍一個出其不意！”


  房琯不理會軍中將領兵部尚書王思禮、禦史中丞鄧景山的反對，命令唐軍四處搜羅戰車築成壁壘。最後，唐軍總算集中了運糧的牛車兩千輛。


  房琯成竹在胸，下令兵部尚書王思禮、禦史中丞鄧景山等將領們道：


  “諸位將軍：

  本相將用這兩千輛牛車，構成陣勢，層層向前推進。你們率領各部步騎兵軍馬，在本相的左右進行掩護，三路出擊燕軍，務必要挫敗燕賊，全殲叛軍。”


  6

  燕軍主將安守忠，見房琯顢頇糊塗，在唐軍士氣低落的不利情形下，居然布局如此的車戰古法，來對付自己，不由得竊喜，對部下將領們說道：

  “孩兒們振作起來！天亡大唐！大唐君王將領昏聵如此，如此布陣，真是不可救藥啊！勇士們，天佑大燕，建功立業，就在近日！雄武皇帝萬歲！”


  安守忠見壯大喜，親自騎馬上前，指揮士氣旺盛，氣勢洶洶的叛軍將士，一路順風，向前攻擊官軍。


  “雄武皇帝萬歲！雄武皇帝萬歲！”兵強馬壯的大燕叛軍將士，大聲呼喊著，結成牢固的陣勢，擂動戰鼓，嘶叫呐喊著，耀武揚威地衝向官軍陣地。


  被唐軍主將房琯寄以厚望，唐軍用來結成陣勢，駕駛戰車的牛群，本是用來運輸糧草輜重的，從沒有經曆過戰陣的洗禮，沒有見過戰場嘈雜的陣勢。


  群牛受到兩軍的戰鼓聲及呐喊聲的震動以後，十分驚駭，頓時出現了騷動。不久，牛群越發混亂起來，開始衝撞兩翼的唐軍將士，唐軍不能夠製止。


  兩翼的唐軍將士擔心牛角衝撞，牛腳踩踢到自己，首先恐慌了起來，四處躲避。


  叛軍還未攻到唐軍陣前，唐軍被自家的牛兒衝撞，已經陣腳大亂，自己亂了陣型。


  燕軍得勢不饒人，順勢突入中軍縱火，焚燒唐軍牛車。牛兒見火勢熊熊，更加恐懼，四處亂竄，唐軍陣腳越發不可收拾。


  逃命的唐軍將士，與燒痛狂奔的牛群，互相橫衝直撞，踐踏蹂躪，亂成了一團。還未與叛軍正式接戰，以及傷亡慘重。


  燕軍主將安守忠，哈哈大笑起來，對部將們大聲說道：

  “天助我也！唐軍主將，如此顢頇愚蠢，能不覆滅嗎？兄弟們給我攻擊，務必全殲唐軍，青史留名！”


  安守忠乘勢指揮燕軍主力，向潰敗的唐軍主力，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燕軍勇不可擋。在燕軍的猛烈攻擊之下，早已經經曆過桃林之敗的唐軍東征軍兵團將士，刹那間死神附體，喪失了鬥誌。


  唐軍東征軍兵團大敗，東征軍主將劉貴哲率領的中央兵團，及李光進率領的北方兵團，潰不成軍，死傷累累。


  7

  眼見中央兵團，北方兵團，被打得潰不成軍，主將房琯勃然大怒。此時，他已經賭昏了頭，不甘心中央兵團及北方兵團的失敗。


  十月二十三日，房琯搜羅東征軍中央兵團殘軍，親自指揮楊希文統率的南麵兵團主力，再次向叛軍出擊，去攻擊安守忠統率的士氣正旺的燕軍將士。


  東征軍官軍將士，大都是潼關散兵，早經過失利，頭腦中早就有了失敗的陰影。


  唐軍中央兵團及北方兵團主力初戰失利以後，將士們早已經喪魂落魄，沒有了必勝的勇氣。唐軍將士士氣低落，兵無戰心。


  再次迎戰燕軍，唐軍又遭受重大挫折。


  楊希文統率的東征軍南麵兵團，再次遭受燕軍的沉重打擊，隊伍慘敗，唐軍士卒四散逃離。


  南麵兵團主將楊希文，中央兵團主將劉貴哲，見官軍情形不妙，保命要緊，先後率軍投降了叛將安守忠。


  東征軍的兩次失利，唐軍損失非常慘重。由潼關散卒為主，組成的東征兵團官軍將士四萬多人，生還者不過幾千人而已。


  戰事的結局，正同裴冕、李泌等人預料的那樣。


  李亨寄以厚望，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由河西、隴右諸鎮的潼關殘兵，臨時拚湊成的嫡係部隊-東征兵團，就這樣在房琯的瞎指揮下，全軍覆滅了。


  叛將安守忠乘勝追擊，向彭原挺進，彭原的局勢危殆。李亨下旨，封鎖彭原城門，派兵固守。


  剛剛有所好轉的新朝廷的局勢，一下子又變得非常危險，非常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