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 再入城主府
元廓面色有些難堪:「這兄長如此正式拜訪,不見許是說不過去,但城主若是實在懶得見,我去同他說說?」
宇文雲英招了招手,示意元廓前去,喚人拿來錦帕,慢吞吞的擦拭著頭髮。
本以為元廓能成功的勸退元欽,卻不料元欽竟是執著的不肯走,整整在外站了兩日,一寸地方也沒挪動過。
城主府門外也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看著攜了幾大箱重禮的太子身形絲毫不動站在原處,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雖說宇文家勢大,但皇室的地位在百姓心中還是最尊崇的,看著堂堂太子在此,還是不太能夠接受。
守門的小廝承受不住壓力幾次入院彙報,兩天之內沐浴五次的宇文雲英實在是受不了了,只好允了下來。
帶的人皆是被留在了正廳,只有元欽一人被帶到了後院。宇文雲英依舊是披散著頭髮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扇子。
雖然髮絲未乾,但臉上的妝容卻是精緻,元廓疾步趕在元欽之前到達,無措的站在身側。
「這兩日總是濕了頭髮,害得我頭都有些痛了。」宇文雲英用兩根手指輕輕的揉著太陽穴,兩條擰著的眉毛看起來確像是有些不適。
一旁的紅珠急急的送來一條錦帕,剛想上手卻被宇文雲英揮手示意退下,但宇文雲英卻也沒有伸手接下錦帕,元廓見狀急忙拿過,朝紅珠比了個退下的手勢。
屈膝蹲下身,元廓拿著錦帕輕柔的擦拭著宇文雲英的髮絲,這樣仿似郎情妾意的畫面落在元欽眼裡,又是一絲刺痛。
宇文雲英瞥了一眼來人,毫不在意的放下手中的果子,轉向元廓:「今日的果子不太好,酸澀得很。」
「一會兒我便吩咐人去別地為城主採買新鮮的。」
「甚好。」
元欽站在院門處看了半刻,見院中人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抬腳走了進去,身板挺得直直的俯視著一坐一蹲的二人:「這便是宇文城主的待客之道?」
宇文雲英抬了抬眼睛,勾起嘴角嘲諷的笑了一笑:「太子殿下如此咄咄逼人,又是什麼道?」
「城主,兄長……」元廓打岔道:「不必如此唇槍舌劍吧,大家都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罷了,齊王都這樣說了,本城主也不好再拂了面子。」
元廓笑著點了點頭,見宇文雲英的髮絲已經不再滴落水珠,便放下手中的錦帕,看了看元欽:「不知兄長前來,是所為何事?」
「特來請求城主幫一個忙。」
宇文雲英借著元廓的手站起身,攏了攏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髮絲,眼神冰冷的看著元欽:「怎麼,還有太子殿下也辦不到的事?」
「都言宇文家才是天下第一大家,所以有些事還得請宇文家出手。」
「哦?」宇文雲英冷笑了一聲:「不知太子殿下是求何事?」
「還請城主幫忙尋一個人。」元欽走近了兩步:「前殺人嶺少主木馨玥。」
「木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嗎,太子殿下不知?」
「或許並沒有。」
宇文雲英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元廓面前,極其自然的伸手理了理元廓替自己擦發時,弄皺了的袖子。
「太子殿下這是在為難本城主吧,難不成還要本城主去替太子殿下將那不知在何處的屍首給挖出來?」
元欽一下被噎住了,眨了眨眼移開自己的眼神:「城主這是什麼話。」
宇文雲英眼帶嬌媚的看了看身前之人,手接著撫上了元廓的衣領:「齊王,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在刻意為難本城主,你替本城主說說。」
元廓不由自主的抬手想要握著那雙縴手,卻是落了空,宇文雲英已經是轉身坐下,拿起桌上的一本小冊子看了起來。
「兄長,之前就已說明過,那個人已在一年前往生,您又何必執著於此呢?」
「是嗎?我怎麼見著這位宇文城主有些眼熟,倒是與那木少主有九分相似。」
「放肆!」宇文雲英大喝一聲:「太子殿下這是上我城主府來挑釁來的嗎,說本城主像一個死人?」
元欽從未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木馨玥,心裡的疑影更深了幾分。
元廓急忙拉了拉元欽:「兄長!這可是宇文城主。」
元欽點了點頭,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沖著宇文雲英拱了拱手:「如此便向城主賠個不是,之後幾日還得叨擾城主幾日。」
「何意?」
「這裡也是個故地,本殿想要在此待上幾日,還望城主見諒。」
宇文雲英冷笑了一下,拍了拍元廓的肩膀便自己走出了院子。
本來就對宇文雲英心存疑惑的元欽,見了今日的這番場景后,更是摸不準了,只能是借口留下來,一探究竟。
元欽借口客棧環境簡陋,帶著幾個近身侍從搬進了城主府,一向愛察言觀色的元廓主持著,將自己的兄長安排在了離宇文雲英最遠的一處院子。
元欽剛入城主府,才入夜卻是出了事,本來一向熱鬧乾淨的宅子里卻是有了不幹凈的東西。
月亮剛爬上枝頭,就有一股瘴氣瀰漫進宅中,將宅子中的燭火都撲滅,本就入了夜的半空變得更為黑暗。
元欽嗅著這股熟悉的血腥味走出屋門,看見屋子前有一片黑色的瘴氣鋪面而來,揮手打去卻是半分也散不開。
伸出手指掐了掐暗道一句「不好」,急忙飛身上了屋頂,警惕的看著四周。
宇文雲英也察覺到異樣從自己的屋中走了出來,喚來紅珠:「吩咐下去,注意警戒!」
「是!」
紅珠剛退下,一股疾風卷著瘴氣朝著宇文雲英的方向撲來,捲起院中地上的灰塵四處飛舞。
還未等動手,空中一抹黑色的身影飄過,白色的劍光閃過眼睛,元欽提著劍從中飛下,直直的劈向那團黑霧,黑霧瞬時散開。
「馨玥,小心。」
沒來得及出手的宇文雲英,抄著雙手靠著門框,眼神一片冰冷:「太子殿下總是這麼認錯人,本城主很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