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重遇
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時,元欽幾乎就要狂奔上去,而當女子轉過身來時,卻是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沒有曾經的清麗和順,只有一臉的冷漠不羈,甚至身周還瀰漫著一股殺氣,最熟悉的人卻是最陌生的神情。
飛眉入鬢,血紅的朱唇,還有那一身刺眼的紅色,無不宣揚著這個人的囂張,而那雙最為靈動的眸子早已沒了那份純真,只剩下數不清的疏離和狠厲。
宇文雲英放下手中的食盒,緩步走下屋前的台階,長長的后擺在後面鋪出了一條鮮紅的背景,襯得她猶如臨世。
「什麼人!」凌厲的聲音傳來,元欽竟是忘記了該怎麼回答。
看清了來人後,宇文雲英神情不變,只是眯了眯眼睛:「看來我城主府的戒備還是差了些,竟是讓賊子進了來!」
「你……」元欽緩緩的挪動了一下步子:「你是馨……」
「來人!」宇文雲英打斷那個即將脫口的名字:「將這個賊人抓起來!」
四周瞬時靠近了不少侍衛,將元欽團團圍住,而元欽不過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些都是宇文家的人。
宇文雲英表情冷淡的坐到了躺椅之上,端起熱茶喝了起來:「動手,不用留活口!」
元欽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面對著向自己包圍而來的侍衛,一邊應付著殺招,一邊騰出眼神看向院中正旁若無人喝著茶的女子。
那張臉的確是木馨玥沒錯,但卻又不是,因為舉手投足,神色變換之間皆是像另一個人。
而且,從前的木馨玥絕不會對著自己說出不留活口這句話,也不會在自己被圍困時視若無睹。
在外院聽見了聲響的元廓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看清了侍衛圍著的人後急忙大喊道:「快住手!快住手!」
這時的宇文雲英才是終於抬眼看了一下,並沒有下達停手的命令,而是好整以暇的抄著雙手看著院外的場景。
元廓也深知這些人只聽宇文雲英的號令,只好繞過那群人進到院子內,著急的蹲在宇文雲英身側:「城主快住手吧!」
「為何?」
「這可是太子啊……」
「太子?」宇文雲英捂嘴笑了一下:「不過是一個偷摸進我城主府的賊人,怎會是太子。」
「他真是太子!」元廓著急的只能扯住了宇文雲英的手臂:「城主,快停手吧,這真是太子!」
宇文雲英難得的沒有避開元廓,也是任由其拉著自己的手臂,而自己好笑的捻起一枚果子吃著:「他真是太子?」
這一幕落入元欽眼裡,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之前就聽聞齊王極受寵,自己還笑話他一個封王的皇子竟是去拜倒在一個女城主之下。
如今看來,倒真像是那麼回事。
轉身避開了一輪攻擊,元欽有些氣喘的推開了好幾步,眼神定定的看著院中。
「城主,此時不是翻臉的時候,太子還是代表著魏室的顏面,這樣會被有心之人詬病的。」
宇文雲英抬了抬手,侍衛們便站到了一側停止了攻擊,起身拉起還蹲著的元廓:「看你的面上暫且不與他計較,你自去打發。」說完,便轉身走進了屋中。
元廓急忙走到元欽的身前:「兄長怎麼來了,還是這樣來的?」
「她……她是馨玥?」
元廓急忙拉過元欽走到一邊:「兄長快別說了!」
「可她……」
「兄長!」元廓著急的跺了跺腳:「您要找的人已經死了,這是宇文城主,宇文泰的親生女兒!」
「什麼!宇文泰?」
元廓好說歹說才將元欽帶到前廳,屏退了下人,拉過元欽小聲問道:「兄長為何不請自來,還惹了城主?」
「我只是來看看,等等,她真是宇文泰的女兒,不是木馨玥?」
「沒錯,看這滿城都是宇文家的人您還不相信嗎?」
「怎會有人如此相像……」
「行了行了,兄長您還是先行回去吧,這可是個女魔頭,一會要是又不高興了,真的做得出來怒斬太子的事來。」
元欽看著元廓滿臉焦急的表情不像有假,縱是心中有滿腹的疑問也只能暫且壓制下去。
回了客棧后,元欽下令先行停駐,擇日動身。
獨自坐在屋中回想著那個宇文雲英,除了裝束表情的確與木馨玥不同,其他都是與自己心中的影子重合。
只是從前的木馨玥再精明,還是沒有這麼的殺氣,是真的只是神似,還是她經歷了什麼事情有所改變。
難道,真的是一年前殺人谷被破之事?自己一直以為她是不太喜歡這個地方的,除了生活多年的熟悉之感,怎麼會有太多的感情呢。
元廓小心的挪著步子回到宇文雲英的院子前,看著禁閉的房門躊躇半刻后終於是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城主。」
「何事?」
「就是……就是來向城主解釋解釋,兄長的到來我是實在不知情,不然必不會讓他出現在城主面前惹城主不快。」
房門突然打開,已經散開了髮髻的女子只著素衣出現,髮絲還在滴落著水珠,落在元廓的腳邊,驚醒了那絕美的夢。
「府中進了髒東西,我不過是去沐個浴,你急吼吼的敲門作甚?」
宇文雲英越過元廓,走到院中坐下,喝著剛泡上的花茶,撇開茶沫聞了聞,濃烈的花香伴隨著幽雅的茶香撲入鼻中,像極了春暖花開的盛景。
「是我多思了。」
「若是齊王覺得心中不安,那便幫我辦件事吧。」
元廓這才鬆了一口氣,順著宇文雲英給的台階而下:「任憑城主吩咐。」
「查出你兄長與前任城主的交易。」
元廓疑惑的走上前:「兄長還與木遠陵有過接觸?」
「你只管去查便好了。」
元廓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還沒等到動身,便是看到守門的小廝進來彙報,太子殿下攜了重禮上門拜訪城主,如今正在門外不肯走。
宇文雲英眼神暗了暗,臉上透出有些滲人表情看向元廓:「你以為該如何,見還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