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 元欽
「皇室?」
木遠陵起身走到木馨玥的面前,接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用幾乎壓迫的氣勢說道:「不錯,所以你知道又能如何?」
「義父不是一向最不喜與朝廷交集嗎,為何要與皇室糾葛,又為何要我如此,難道義父您改了初衷?」
「我做事還需向你解釋嗎!」木遠陵大喝一聲,將手上的一封信直接扔在木馨玥臉上:「你真是越發膽大了!」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木馨玥沒有動,只是看著面前人的衣襟不言。
半刻過後,木遠陵才緩和了一些語氣:「你若能得他歡心,以後這天下都是我們父女的。」
「義父想要的,我自然都會去爭取。」
木遠陵滿意的拍了拍木馨玥的肩膀,彎下腰撿起那封信遞給木馨玥:「說這是你截下來的,獲取他信任。」
甚至沒有看信封上寫了什麼,木馨玥就將它扔在了清歌的桌上,清歌一臉疑惑的看著轉身欲走的人:「這是何物?」
「從義父處截來的。」
清歌似乎有些慌張的打開信封,見封裝完好,一向隱蔽的封線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迹,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為何要幫我?」
木馨玥轉過身看向清歌,眼中的情緒堅定而綿長:「不管你到底是誰,我總覺得你不該是個壞人,或許你有你的立場和不得已,但至少我認為你不會害我。」
「你可知我是誰?」
木馨玥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炭盆,見木炭燃起的碳灰輕輕的在熱氣上翻滾,像極了那大風下地上跳舞的葉子。
「我姓元,名欽,化名清歌。」
這句話一出,木馨玥幾乎是僵直的轉身,腦中轟鳴一聲瞬時一片空白:「太……太子殿下?」
傻了一會後,木馨玥還是乖巧的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不必如此多禮,在這裡我還是清歌,不是太子。」
木馨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握緊了手中的佩劍:「殿下說避禍怕也是託詞,實則是來我殺人嶺勘察實情的吧?」
已經吐露了身份的元欽也不再刻意隱瞞,而是拉著木馨玥走出了院子:「你同我來。」
拉著手中的人,一直穿過無人的街道,行至城外也一直未鬆手,被握著的人也沒有拒絕,只是心情複雜的跟著腳步來到了殺人谷前。
這裡重重疊疊的樹木裹上了銀裝,此時看來也別有一番味道,偶爾有風吹過,捲起一片片雪花重新飛舞。
兩人就在一株青松之下,遙望著這深不可見的叢林。
「馨玥,你是否願意跟我走,我們從此離開這裡,你不做你的少城主,我不做我的太子,我們寄情山水,自此飄零塵世,做一對逍遙似神仙的眷侶。」
有飛雪飄過,落在兩人的頭髮上,木馨玥眼中卻只有眼前這個人,他眼中的認真讓自己有些怯懦:「你說什麼?」
「我想帶你走,想令你開心,想你無拘無束的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為……為什麼?」
「我心悅你。」
想要去分辨出元欽話中的真假,木馨玥卻是不由自主的沉溺在方才的話里,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許諾自己所想,他誘惑自己動心。
但這一切明明白白的擺在這裡時,卻還是令人無比動容,至少在自己的生命中,他是唯一那一抹陽光。
「此話當真?」
元欽解下腰間的那塊牌子,放在木馨玥的手心:「這是我最貴重的物品,現在交給你,我的身家性命皆是交給你。」
捏緊了手心的物品,這一份沉甸甸的意外之喜令木馨玥有些無所適從。
元欽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閃爍著迷人的光,讓木馨玥是拋卻最後殘存的理智:「你真願意同我浪跡天涯,不再過問這些俗事?」
「我願意。」
回了家后,木馨玥呆坐在床邊,腦中不停的迴響著元欽的話,都言字字誅心,元欽的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的點到了她的酸穴之上,令她渾身失去了抵抗和辯駁的意志。
但義父於她有養育之恩,更是有栽培之情,即便自己從前想跑時,也想的是先完成義父的大業。
可如今,義父與元欽之間勢必會是算計的對立面,不管自己站在哪一邊,都會遭受身心的折磨。
一邊是雖然對自己不好但恩重如山的義父,一邊是令自己動心動情的元欽,木馨玥現下無法立即做出抉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木遠陵對於元欽對自己義女的態度很是滿意,看著兩人時不時的眉目傳情,自己的笑意也跟著多了起來。
整個冬季,殺人嶺中都沒什麼人走動出沒,而雪也不過下了數日便堪堪停了下來。
許多被積雪遮蓋的路面已是漸漸顯現了出來,濕漉漉的街道上和著淺顯的泥土,將本來純白的雪沾染上污穢。
元欽帶著木馨玥一步一腳印的走著,走過了整個街道,還是沒有看見其他人:「為何這裡一入了冬,便見不到人了?」
「義父有令,殺人嶺入冬以後,非意外不得外出。」
「為何?」
木馨玥低頭淺笑了一下:「殿下若想知道,還得去問義父。」
元欽轉身站定,雙手攏在袖中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人:「你想好了嗎?」
「什麼?」
「跟我走。」
「我……」木馨玥頓了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元欽點了點頭,木馨玥接著說道:「你來此到底是何目的。」
「如果我說,朝廷派我來只是為了拉攏木城主為朝廷效力,你信嗎?」
「一半一半吧。」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想好了,這些都可以拋棄。」
木馨玥走近了兩步,手指撫上元欽的外袍,理了理上面沾染的碎雪沫:「我也不知你真心有幾分,不如你證明給我看看?」
「如何證明?」
放開身前的男人,木馨玥恢復了往日清冷的眼神,拿出了元欽放在自己這裡的牌子遞給它的主人:「你覺得該如何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