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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 心動

  「你明知故問。」


  清歌笑著搖了搖頭,手上輕輕的繼續擦著葯:「其實殺人嶺也和外邊的小城鎮有些相同,只是沒有那些繁華和俗氣。」


  「有什麼不一樣?」一提到外面,木馨玥就立即拋開了其他想法,也忘了手上的傷,眨巴著眼睛看著清歌。


  「好多你們這裡沒有的,比如清談會,山水會,還有許多珍饈美食,美酒。」


  「以及禮樂,酒令,手談等等,這些都是在這裡看不到的。」


  木馨玥點了點頭:「以前我也聽別人說過,但終究還是沒見過。」


  清歌看了看傷口,已經全部敷好葯,便放心的將葯收了起來:「在這裡,除了農耕和養桑,我只能看到人人習武,以鐵血治理,並看不到其他的俗世繁華。」


  一提到外邊的事,木馨玥就來了興緻,仔細的聽著清歌娓娓道來,心情也跟著其語言跌宕起伏。


  直至夜深,木馨玥才從清歌院子里出來,在外院遇到了臉色陰沉的木遠陵:「義……義父。」


  「他同你說了什麼?」


  木馨玥捏了捏袖子:「就……聊了一些外邊的世界。」


  木遠陵理了理木馨玥肩頭上的髮絲:「你應該知道該做什麼吧。」


  「是,只是他心思細膩,太過明顯怕是不行。」


  「徐徐圖之,自當可行。」


  接下來的幾天,木遠陵時不時皆會找木馨玥的岔子,每次都適逢清歌路過,替其解圍。


  幾次下來,木馨玥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傷痕,有之前未好的燙傷,也有後來新添的刮痕和淤青。


  清歌每每替木馨玥上藥時,都會講一些外邊世界的故事給其聽,從前朝歷史到今世傳奇,從皇家秘辛到尋常百姓,在清歌的描繪下,如同一幅幅生動的畫面展現在眼前。


  「你有沒有想過出去?」清歌拉下木馨玥的衣袖,小心將其放回桌上。


  「想過,只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城主讓你接近我,那你又是否是真心愿意?」


  木馨玥愣了愣,轉而就想通了,以眼前人的這般玲瓏心思怎會不知道義父的打算,又怎會看不出自己的想法。


  「那清歌公子覺得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清歌起身走到窗口,看著院中已經滿禿的枝椏:「你看,冬天要到了。」


  人間臘月後,已是開始下起了小雪,殺人嶺中的人都開始不大出門,街道上的積雪白茫茫的一片,一片腳印也沒有。


  每一戶都已經儲存夠了過冬的糧食,各自封閉在自己的家中。


  清歌很是不明木遠陵的治理方式,這裡不管何種商鋪都僅且只有一家,這樣不利於殺人嶺的繁榮和拓展。


  且在這裡木遠陵一人獨大,除了木馨玥,其他的人都不敢與他多作一語。甚至有聽聞,一般人如果敢多言一句,便會被直接燒死。


  如木遠陵這般一人獨大,稱一聲土皇帝也未嘗不可,但這樣的人是斷不可容的,不然必將為禍世間。


  而清歌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也銘記著自己的使命。既然木遠陵謹慎小心,令自己如今仍未找到殺人嶺的破綻,那便只能從木馨玥入手,畢竟作為少城主,除了木遠陵,還未見她怕過其他人。


  木馨玥識字不多,所以平日除了練武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兒做,這倒是方便了清歌,尋了諸多教習的借口。


  屋外雪白一片,屋內卻是溫暖如春,牆角的木炭時不時發出燃燒的聲音,而木馨玥正一隻手挨著一個火爐子,一隻手拿著一隻筆沉思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木馨玥抬頭看向一旁坐著的清歌:「怎的我的字與你差別如此大?」


  「我已習了十幾年,而你不過幾日,怎可相論?」


  「嗯。」


  清歌放下手中的書冊,走到木馨玥的身邊看了看:「已是不錯了。」


  「可我總覺得歪歪扭扭,像個爬蟲一般。」


  清歌接過木馨玥手中的筆:「只需要稍加些時日練習即可。」


  說完落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句詩:「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雖則如荼,匪我思且。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木馨玥不明就裡的看著清歌,清歌彎起好看的唇角,轉臉看了回來:「縱是世事繁花如斯,我也只願堪折一支枝頭。」


  屋內溫潤的溫度盤附上兩人的肩上,窗外的落雪覆滿了枝頭,枝頭不堪重負,「咔嚓」一聲,已是斷下落地。


  「馨玥,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出去走走,看看這人間的盛景。」


  「可你不是避禍才來此的嗎?」


  清歌將手附在木馨玥的手上,指腹輕輕摩挲著手背:「若是能為紅顏一笑,萬死又有何懼?」


  木馨玥走出院子時,險些被雪地里看不見的石頭給拌了腳,滿臉通紅的急忙提著裙角倉皇逃走,卻是被身後人全看在眼裡:「對不住了,我也不想利用你這樣單純的感情。」


  匆忙的回到自己屋中,木馨玥重重的關上門,似乎想要以這聲響來掩蓋自己的心跳。


  明知道清歌知曉自己的目的,一切也不過是配合演戲,但為何就是控制不住這心跳的感覺。


  越來越期待他的每一次解圍,也期待他找些新鮮的事兒教給自己,更是期待每一次的相見。


  明明是一場互相都知道欺騙和目的的棋局,偏偏還是不住的落子,想要與其在這之中糾纏不斷,至死方休。


  整個臘月都是一直在飄著雪,冷得人沒精神,木遠陵看著遠處走來的木馨玥,眼神暗了幾分:「如今如何了?」


  木馨玥想了想,還是堅定了目光看了過去:「義父,我有一事想問。」


  「說。」


  「清歌到底是誰,來自哪裡,目的是何?」


  「這些你不必知道。」


  第一次,木馨玥有了違背義父的心思:「您若不說,我又怎麼知道如何投其所好?」


  木遠陵挑眉看向木馨玥:「元氏,你以為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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