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新任招魂使
事情了結后,染靈終於是跟隨著鬼神回了地界準備休息半日。
染靈剛回自己殿內不過一刻鐘,便看見幻喜氣洋洋的走了進來拱手道:「恭喜恭喜啊,新任招魂使。」
「什麼?」
幻拍了拍染靈的肩膀打趣道:「別裝了,你如今可是我地界的大人物了。」
染靈擰了擰眉毛,依舊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你在說什麼?」
幻驚奇問道:「你還不知道嗎,大人一回來便傳了令,命你為新任招魂使。」
「大人在哪兒?」
染靈將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才去面見了鬼神,而見到鬼神悠閑的在殿內煮著茶染靈急忙走過去結果鬼神手中的木勺:「染靈來吧。」
鬼神並未拒絕染靈的動作,只是抿了抿嘴角:「招魂使是不必做這些的。」
「嗯?」染靈疑惑的抬起頭:「大人真信得過染靈?」
「你分得清善惡,辨得了是非,凡事拿得了主意,自然信得過。」
染靈低下頭淺笑了一下:「大人從不問染靈過去,也不打探染靈來歷,如今還願信任染靈,染靈真的很欣喜。」
鬼神拿回染靈手中的木勺,自顧自的煮著茶:「如此便好好做。」
「大人與從前不同了呢。」
「嗯?」
染靈乖巧的坐到一側,像只小貓一樣的偏著頭看著鬼神:「大人願意同染靈多說些話了,也對染靈放心了。」
鬼神不作聲,心裡卻複雜翻湧,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情緒在蔓延,總覺得此時與染靈言笑晏晏的坐著說說話竟是讓人分外安定。
目光掃過染靈,看到她發自內心的開心著,也不經意的勾了勾嘴角,許是孫慕霜那件事之後,許是更早以前,鬼神便已習慣了身邊這個時而正經嚴肅時而活潑靈動的丫頭了。
她來地界的這些日子,這清冷了千年的鬼神殿也溫暖了起來,而自己這顆石頭心也如復甦了一般,慢慢被牽引被扯動。
染靈看著鬼神面容溫和的在烹茶,心裡不禁讚歎道:這長得好看的人真真是做什麼都賞心悅目,便是那手指一動也像是一首情詩,撩撥得人心動、情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染靈向前傾著身子小聲說道:「大人之前答應的免死金牌可還作數?」
鬼神不以為意:「怎麼,已經當上了招魂使還不夠?」
「那前任招魂使不也是說炸了便炸了,要是哪天染靈又惹了禍,大人一怒之下也把染靈給炸了怎麼辦?」
鬼神挑了挑眉:「那你想如何?」
染靈見鬼神言語鬆動,立即抓住機會道:「大人賜一塊免死金牌給染靈,這樣染靈犯了錯便能抵擋一次。」
「可是本座從未有過這個東西。」
「那……」染靈撓了撓耳朵:「大人象徵性給個物件,或者承諾染靈一句也可。」
鬼神手指點了點染靈頭上的白玉血簪:「這東西早就給你了。」
「嗯?」
「你既入了鬼神殿,是為鬼神之人,本座自然是會護著你,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染靈擔任新任招魂使一事不過半日便傳遍了地界,閻羅殿聽聞后也是掀起了不少的波浪。
一向暴躁的楚江王直接掀了桌子,在閻羅殿內破口大罵,唯恐天下不亂的秦廣王拉了好一陣才將楚江王拉住,不然依著楚江王的性子,定要將閻羅殿內鬧得人仰馬翻。
「真是越來越猖狂了,特使也就算了,如今竟是將招魂使如此重任交付給那個婢子!」楚江王在閻羅殿內咆哮著。
秦廣王墊著腳尖小心繞過灑落一地的杯碟,撿起被楚江王扔在地上的令牌:「他要回來了,你也放心些了。」
「你說的是……」
秦廣王揚了揚手中的令牌:「曾經弄死鬼神殿的那兩個婢子就是他的主意,為的就是壞了那個染靈的名聲,如今他親自回來了,你我都可以省心許多。」
「是啊,他要回來了,那鬼神殿沒幾天安生日子了。」
這邊的染靈新上任接到的第一個召喚,便是個令人頭疼的。
召喚者是一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孩童,見到染靈時還害怕得將手中的清香都給丟了。染靈見狀苦笑了一下:「孩子,喚吾何事?」
那孩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發抖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染靈也不再浮在半空中,緩慢落了地,恢復了凡人的樣子慢慢走近孩子蹲下來:「告訴姐姐,是誰教你這樣做的?」
那孩子緩了好一會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是個大哥哥。」
「那他人呢?」
「我……我也不知。」
染靈小心的扶著孩子起身,替他將身上的灰都拍了去,還捋平了衣服上的褶子:「記得以後別隨便答應別人做事,也要小心些不懷好意的陌生人。」
那孩子從染靈手中掙開,後退了好幾步之後轉身跑了,留染靈還蹲在原地一臉莫名。
染靈撿起了地上的清香看了看,果然是有靈力殘留,試著用靈力追蹤,便看見清香中跑出來一根白絲,隨著風吹的方向向東南方向飛去。
染靈不急不緩的跟著白絲走著,穿過了一片松樹林後來到一座小山包處,染靈冷了冷眼神提步上了山,直到了半山腰處時,才看見白絲溶解消失不見。
四處觀望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人跡,染靈掐指算了算,走到一顆高樹之下:「讓一個孩子去做這事,不仁義吧。」
樹枝隨著風動了動,有幾片葉子飄落下來,落在了染靈的肩膀上,染靈不屑的笑了一下,用靈力將樹葉抖開,而後推開幾步將那隻清香拿出來燃上插在地面之上,講手攏進袖子氣定神閑的站在一旁。
待清香即將燃盡時,樹上的人終於是現了形,搖搖晃晃的從樹上飄落下來。
染靈抬眼看去,是一個身穿血紅色衣袍的男子,齊腰的黑髮只用一根紅色的髮帶系著,腰間別著一直血玉打造的笛子。
只這一身穿著,染靈就覺得是個不一般的了,哪知仔細向臉上瞧去時,才覺得這真是個妖孽。若說染靈長得是算清秀,那蘼窈長得妖艷,那這名紅衣男子便是長得幾近狐媚妖孽了。
濃眉入鬢,一雙丹鳳眼含春般流轉,細挺的鼻樑之下是一張嫣紅的嘴唇,尤其那刀子般的臉龐讓染靈都有些讚歎,這要是個女子,那得是要多傾國傾城。
紅衣男子上下打量了染靈一圈,捂著嘴笑道:「本以為招魂使是個糟老頭子,沒想到還是個小丫頭。」
染靈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聲音冷冰冰道:「爾喚吾何事?」
紅衣男子勾起嘴唇笑了笑:「倒是像個樣子。」
染靈正想動用靈力探查一下這個人深淺時,卻被男子打斷:「還請招魂使大人幫我一個忙?」
「何事?」
紅衣男子取出腰間的笛子摸了摸:「將此物交於招魂使保管,待我取之日,招魂使再取我壽數作為保管的報償。」
染靈撇了一眼笛子,眼神卻越發冷起來:「本招魂使不是來與你保管物品的,你且自己收好。」
說完,染靈就轉身欲走,卻被男子飛身擋住:「此物事關重大,只有放在招魂使這兒我才放心。」
染靈揮手欲打開男子,卻不料男子竟是道行不淺,一下便抓住了染靈的手腕戲謔道:「招魂使一言不合便要動手嗎?」
染靈抬起左手祭出靈力向男子打去,男子急忙躲避之時染靈才堪堪抽回了手,染靈拍了拍被捏過的袖子大喝道:「放肆!」
男子此時才正色道:「招魂使,在下是認真請求的,此物至關重要,所以才請招魂使保管。」
染靈斜了一眼男子:「何以為證?」
男子將笛子遞到染靈面前:「招魂使瞧瞧,這可是地界之物呢。」
染靈這才真正注意到笛子,見笛子成色似乎與自己的白玉血簪相近,但笛子周圍沒有紫光圍繞,只是有股淡淡的黑氣。
「那又如何?」
男子手指滑過笛子,一雙丹鳳眼飽含悲傷之氣:「此物於我來說,比性命更重要,但現在我有要事纏身,所以必須得將這地界之物交給地界保管。」
染靈不相信的拿過笛子看了看,剛準備說話時,便見那紅衣男子轉身飛走,只丟下一句:「來日再會。」便消失不在。
染靈有些氣惱,險些將笛子扔在了地上,平和了好幾口呼吸之後,才拿著笛子返回了地界。
到了地界,染靈先行去找了道子,見道子老神在在的在幻的院子里喝著酒,染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笛子扔在了道子的身上:「你倒是清閑!」
道子的酒壺險些就被染靈扔的笛子打翻了,道子急忙手忙腳亂的護住酒壺才沒至於灑出,那沒人管的笛子便掉在了地上。
道子抬頭看了看染靈的神色不好,才討好的自己彎腰撿起笛子放在桌上:「我說丫頭,你火氣怎麼這般大?」
染靈瞅了一眼笛子,更覺得有些氣惱:「我說,你如今也算是個特使了,為何什麼事都讓我去,而你自己在這裡逍遙得喝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