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來訪
刁修遠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嗑著瓜子,正一臉悠閑地聽著戲。
被推開的香包落在了葉青的腳邊,被他給撿了起來。
葉青拍了拍香包上的落灰,重新交到了陳向萱的手中。
陳向萱兩手緊握著香包,眼眶已經泛紅了一片,嘴唇緊抿向下。
看的出來,她很喜歡這個香包,也很在意她與刁修遠的感情。
隻是轉頭去看刁修遠,他似乎壓根就不關心陳向萱。
葉青不禁懷疑,兩人所謂的成親,會不會隻是富人之間的聯姻而已。
離開清輝閣,葉青也正式與寧婉兒她們分別。
回到寺廟時,已是傍晚。
在禪房內打坐了一會兒後,小狐狸突然來從外麵回來,鑽進了葉青的懷裏。
懷中的小狐狸叫喚了幾聲,一雙金燦燦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葉青微微一怔,笑道:“怎麽了這是?”
“吱吱!”
小狐狸跳出葉青的懷裏,站在地上咬著他垂下的衣袖,又叫了幾聲。
“你是……想帶我去什麽地方嗎?”
“吱吱!”
葉青站起身,將信將疑地跟著小狐狸走出了禪房。
跟隨小狐狸,葉青一路走出寺廟,來到了寺門口的台階之上。
此時天色將晚,烏雲蔽月,一路下山的台階,幽深無比。
周身風吹草動,颯颯作響。
然而這時,葉青卻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從台階那頭走了過來。
待那人走近,他才認出了她的身份——陳向萱。
看到陳向萱,葉青有些欣慰,不過也有些心疼。
欣慰是因為她真的聽了自己的話,來找自己了。
心疼是因為她步履蹣跚,站在冷風之中瑟瑟發抖的樣子,令人心疼。
葉青連忙上前,將她給領到了寺中。
兩人坐在廂房內,葉青給她倒起了茶。
陳向萱看著葉青,有些驚訝道:“葉師傅竟然知道我要來?”
“不是我知道,是小白告訴我的。”
“小白?”
葉青一指蜷縮在角落裏休息的小狐狸,笑道:“它就是小白,是我前些天在林中救下的一隻小狐狸。”
陳向萱哦了一聲,突然對自己哭笑道:“葉師傅還真是心地善良,倘若他有葉師傅一半的良心,都不會做出這種事了。”
葉青一怔,不由問到:“陳姑娘說的是刁施主嗎?”
一聽到刁修遠,陳向萱一個激靈,有些慌道:“他平日裏還是很好的,隻是有時候會糊塗做事而已。”
葉青歎了一口氣,笑道:“陳姑娘應該很喜歡刁施主吧?”
陳向萱眼眶一紅,突然哽咽了起來,沒有回答是與不是。
葉青在一旁安慰了許久,她這才緩過神來,啜泣道:“我寧願自己不喜歡他,不然我也不會那麽痛苦了。”
“既然知道身處苦海,為何還要繼續沉淪呢?所謂回頭是岸。”
陳向萱咬著牙,突然拚命地搖頭道:“葉師傅,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此話怎麽講?就算姑娘與刁施主已定下了婚約,但也可以反悔啊。”
“因為……我已經懷了刁修遠的骨肉。”
說著,陳向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葉青聽到這個消息時,不免驚詫道:“陳姑娘已經懷有身孕了?幾個月了?”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月了。”
陳向萱的腹部,看著十分平坦,一點也不像懷有五個月的樣子。
看她骨瘦如柴,麵如枯槁的樣子,葉青不禁有些擔心起她這一胎來。
葉青勸道:“陳姑娘既有身孕,為了自己也為了腹中的孩兒,還要多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行。”
陳向萱啜泣道:“這個孩子是刁修遠他騙來的。”
聽到此處,葉青不免有些同情陳向萱。
看來這個刁修遠也是同樣哄騙了她,這才令她懷上了身孕。
“刁修遠初遇我時,對我甜言蜜語,後來得到我之後,就露出了真正的麵目。”陳向萱哭的梨花帶雨道,“我承認我之前對他有過真心,可我在知道他是騙我的之後,我真是懊悔不止。”
陳向萱兩手握著心口,激動地喘氣道:“我的真心就這樣被他辜負,我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所以我寧願不要這個孩子,他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葉青一聽,有些急道:“陳姑娘,哪怕這個孩子的出現有些不合時宜,但他終歸是一條無辜的生命,還望陳姑娘三思之後再做決定。”
陳向萱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知道的,葉師傅不用擔心,雖然我口頭上是這麽說說的,但是我知道他始終是我和刁修遠的孩子,我會將他生下來的,不是為了刁修遠,而是為了我自己。”
“既然陳姑娘知道,就要多注意身子啊。”
就陳向萱現在的狀態來看,估計根本撐不到十月。
一旦早產或是難產,對孩子還有母親來說,都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葉師傅,我知道了,今日之事還請師傅不要告訴給刁修遠,他若知道的話,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說罷,陳向萱站起了身子,準備朝屋外走去。
葉青見狀,便趕忙將她送出了寺廟。
又擔心她下山不安全,葉青又將她一路送回到了鎮內。
兩人站在鎮郊外,陳向萱朝葉青叩首道:“今日多虧師傅安慰,才讓我心裏舒坦了許多。”
葉青見狀,連忙將她給扶了起來,安慰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姑娘的心裏若還有苦楚,都可來寺中找我紓解。”
“那謝過葉師傅了,我就先告辭了。”
眼看著陳向萱要走,葉青突然叫住了她,問到:“對了陳姑娘,有一件事情,我有些冒昧地想問問你。”
陳向萱一怔,道:“葉師傅有什麽問題,盡管直說。”
“其實這件事,也困擾了很多人,那就是你家米莊之事。”
一提到這事,陳向萱突然一個激靈,麵色有些驚慌失措。
葉青見狀,又繼續問到:“貧僧與大部分村民一樣,實在不理解姑娘家的作為,一鬥米三十兩,這可是要活生生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