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阿波羅。」伊諾克的聲音平靜而冷淡, 他一步步地靠近阿波羅，看著這個金髮的神祗。


  阿波羅靠著月桂的樹榦, 有些迷茫地睜開了雙眼，眼眶裡蓄滿了悲傷。他本身便有一股詩人音樂家的藝術憂鬱氣質，即莊嚴又懶散的氣質在他的身上融合得十分完美, 金色和銀色交錯的豎琴和他一樣，泛著冰冷哀傷的光澤, 脆弱，且令人憐惜。


  整個世界都被阿波羅的琴聲給感染了，一眼望去，什麼都是霧沉沉帶著悲傷和陰鬱。


  伊諾克本來是想笑的，但是嘴角邊上的肌肉太過僵硬，即便用了點力氣, 但是也扯不出來。


  「阿波羅……」伊諾克涌動著他也不明白的情緒。明明……他只是想把阿波羅打暈帶走讓他不要再接受這樣的流言蜚語，但是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一股陌生但是熟悉的悲哀湧上他的心頭。


  阿波羅的眼裡浮現出迷茫，蒙上了一層烏雲的藍眼睛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好熟悉，好溫暖……想要靠近……


  但是……他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呢？


  阿波羅的腦子心臟亂成了一團, 他現在所有的思緒都被達芙妮給佔滿了, 那個美麗的、矯健的、特殊的姑娘。


  笑著的她, 憤怒的她, 悲傷的她, 奔跑的她, 休息的她, 笑著的……他。


  「伊……」阿波羅伸出手，想要和伊諾克更靠近一些，但很快，在即將要碰到伊諾克的前一秒，阿波羅停住了動作。


  他這是在幹什麼呢？


  他不該憤怒嗎？這個人、這個人他打斷他對達芙妮的傾訴，打斷了他的琴聲，是要被他懲罰是要讓他後悔的呀，他為什麼……想要親近呢？


  「大豬蹄子阿波羅……」伊諾克微微一動，握住了阿波羅的微涼的指尖。


  阿波羅渾身一顫，混沌的大腦似乎清明了一瞬，但很快，他眼裡那束即將刺破烏雲的光消失了，就那麼一下，瞬間消失。


  「啪——」


  阿波羅甩開了伊諾克的手，五官的弧度只是微微變化，便帶上了化不開的冰冷。


  伊諾克抿了抿唇，兩人沉默著。


  「算了。」


  許久，伊諾克扯動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想嘲諷還是想要笑，但不管是哪個表情，他都未成功。


  伊諾克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阿波羅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身影大步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想要發出聲音，卻發現怎麼都不行，連行動都被限制了。


  別……走……


  阿波羅看著伊諾克消失的地方，臉上怔怔，呆愣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終於，等伊諾克徹底消失，阿波羅的聲音和行動才恢復如初。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

  阿波羅緩緩地捂上了自己的心口，那裡，在痛。


  很輕微，只有那麼一點點，就只有一點點。酸酸的，脹脹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裂開，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


  「疼……」


  明明沒有傷口，明明只是那麼一點點似乎能隨時就忽略掉的感覺，卻人阿波羅有了坐立難安，心慌意亂的著急和被放大無數被的痛苦。


  「我……我……愛……」


  阿波羅痛苦地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腦子亂成一團，心臟處更是像有無數只手在撕扯揉捏一樣，疼得他痛徹心扉，疼得他忘了呼吸。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我忘記了什麼……


  我……好像愛過誰……


  是誰呢？是……嗎？


  一滴透明的水珠直直地墜到地上，將月桂樹旁的大地砸出了回聲。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