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請客還債
路小喬是在兩天之後才知道事情的後續的。
這天, 趙煜哲興沖沖的跑到路小喬家裡來, 張口就道，「小喬姐，你聽說了沒？吳有光他們那天被警察給抓了！」
「什麼？！」路小喬也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兒？」
趙煜哲搖了搖頭, 「我也是剛聽說的。據說那天我們走之後不久，就有警車過來了，把吳有光家裡的幾個人都帶走了, 現在都還沒放出來呢！」
「小喬姐，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趙煜哲想起來那天路小喬匆匆讓他們離開的事兒。
路小喬估計是范教授想的辦法，把疑似朱仿的祭紅瓶先拿到官方手上, 這樣才能方便去鑒定。
不過心裡是這麼想的, 嘴上路小喬卻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看都看過了就沒啥意思，先走了唄。至於被抓，估計是有人舉報他們買賣出土文物了吧？」
趙煜哲倒也沒有多問。
「不過吳有光被抓了，據說村子里的人都挺高興的，好在說最好多關上幾天！」
可見這個二流子平日里有多麼的不得人心了。
等待趙煜哲和路小喬聊完之後走了，路小喬才撥通了范教授的電話。
「教授, 你是報警把那些人抓進警察局的嗎？」路小喬覺得, 范教授的背景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啊！
范教授沒有否認，「那個祭紅瓶昨天已經送到我的手裡, 雖然模仿的很像, 但是一些細微之處還是能發現問題的。」
「我又把它送到專門的檢測機構里檢查了一下, 足底取樣證明確實是雍正時期的胎底，但是用攝像頭往瓶子的內部卻發現了一個朱字。」
「你的感覺並沒有錯，確實是朱大先生的手筆！比起上次你說的雞缸杯，他似乎進步了許多。」
路小喬抿了抿嘴，「那既然是贗品的話，警察局裡的那些人……」
范教授一聽路小喬欲言又止的聲音就知道什麼意思了，趕緊道，「你放心，鑒定出來是贗品的話，頂多被拘留幾天罷了。」
「但是那個賣祭紅瓶的人，肯定還需要在警察局呆一段時間，問清楚瓶子的來歷以及他有沒有同夥。」
路小喬這才放下了心。
另一邊。
褚超也是一臉興奮的跑進了封景的辦公室。
「封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俞子豪他們呀，被抓進局子里去了！就在那天我們離開之後不久！哎呀，想想真的是太幸運了。」
封景原本在批閱文件，聽到這句話筆停了下來，抬起頭，「被警察抓了？因為買賣出土文物？」
褚超嘿嘿一笑，「明面上的理由是這樣，但是我已經找人幫忙打聽過了。封哥你不知道啊，你可真是神了！」
「那天的那個瓶子，居然是個贗品！幸好當時我們及時放手了。」
封景一聽這話，不免又想起了路小喬三人：這瓶子居然還真是假的？！那那個女生，她看出來了嗎？
「不過封哥，你當時怎麼就感覺不對了呢？」
褚超對封景臨時放棄爭奪祭紅瓶的原因還是好奇的很的，畢竟他知道封景提前準備好了錢，在那之前是根本最好準備搶到底的。
封景沒有回答，直接轉移了話題，「剛剛我接到一個電話，伯母說你已經三個月沒有回家了……」
話沒說完，褚超就火燒屁股一樣飛奔出了辦公室，「要是再有電話，封哥你就幫忙告訴我媽，我去雲南出差了，沒幾個月回不來……」
看著他的背影，封景搖了搖頭，繼續處理手邊的文件。
***
剛從警察局裡被保釋出來的俞子豪是氣憤的。他這輩子，第一次在警察局裡過夜！
旁邊的鑒定師方彬年紀大了，這把年紀還進了警察局呆了兩天，著實是讓他這個老頭子有些受不住啊。
也怪警察局太過分，居然直接沒收了他們的手機，害的俞子豪壓根沒時間打電話找家裡人求助。
還是俞子豪的叔叔俞時泰、長風拍賣行的真正掌控者，打電話問他收購祭紅瓶的情況，發現已經一天多都沒聯繫上俞子豪了，才開始調查俞子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了解到他們為什麼會進警局，俞時泰也不得不暗罵一聲倒霉！
這暗地裡進行出土文物交易的又不止他們，怎麼就被人報警抓了呢！
而且俞時泰還查到，當時封家的封景創立的九歌拍賣行也是帶了人去的，怎麼最後就他侄子被抓了？！
和俞子豪一樣，俞時泰第一反應就懷疑上了封景。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俞子豪他們保釋出來。
俞時泰還是有不少人脈的，幾個電話下去，俞子豪和方彬就被放了出來。
……
找了間酒店洗了個澡再換了身衣服，俞子豪才去見了叔叔俞時泰。
「叔叔。」別看俞子豪面對封景的時候極盡挑釁，但是面對家裡的長輩，尤其還是現在他的頂頭上司叔叔俞時泰，他還是相當恭敬的。
「你查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是不是封景那個小子報警陰我？！」
已經查到部分消息的俞時泰神色有些複雜，「和封景沒有關係。」
「報警抓你，據說是有人得到消息，那個祭紅瓶來自於一個出名的造假大師，流入市場可能會造成重大影響，所以直接報警截獲了。」
俞子豪整個人僵硬了，「那個祭紅瓶……是贗品？！」
他那麼費心費力，還專門嘲諷了封景。那個瓶子……居然是個贗品？！
方彬是跟著俞子豪一起過來的，他一聽到這話，瞬間額頭就冒汗了。
「這、這怎麼可能呢？！那個祭紅瓶有著雍正祭紅瓷器的一切特徵，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方彬知道，要是祭紅瓶真的是贗品，那導致這個錯誤就是他這個鑒定師的了。
要不是被警察及時抓了，他們拍賣行就會有將近五百萬的損失！
如果把瓶子帶回去交給拍賣行拍賣，最後被爆出來，那麼損失將會更加慘重！
但是事實由不得他反駁。
俞時泰道，「我已經問過了，有人把瓶子送到專門的機構進行檢驗，在瓶子的內部發現了朱大先生的暗記。」
「朱、朱仿？！」方彬驚叫出聲。
他喃喃自語，「怪不得、怪不得我看不出來！原來是朱大先生！看來古瓷收藏界……又要亂了。」
俞子豪更是驚訝，「這麼說……我這回進警察局，還是好事了？」
至少，付給吳有光的四百五十萬，已經回到了公司的賬戶里。
俞時泰點了點頭，「這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在古董交易上，要更加小心一點。」
「等下回去之後，馬上把錢老找回來，讓他把拍賣行里所有的貴重瓷器細細檢查一遍。」
「知道了叔叔。」俞子豪答應著。
錢老，自然就是他們拍賣行的首席鑒定師了。
對於方彬，俞時泰也沒有多說什麼。朱仿的話，以方彬的水平，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只不過，報警的事情如果不是封景做的，那又會是誰？那個沒有報名字疑似暴發戶的老闆？還是明顯只是看看熱鬧的三個人？
俞子豪想了想，把懷疑的目光放在了專門要求近距離看一分鐘的路小喬身上。
可惜叔叔已經表示這件事他們並沒有造成任何損失，所以就此打住，不要在查下去。
俞子豪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繼續工作。只不過還是刻意的記下了路小喬的樣子。
***
路小喬可不知道因為一隻朱仿祭紅釉玉壺春瓶，還有這麼多人關注著。
現在的她，正跟著路爸路媽一起出發去飯店吃飯。
今天是馮家一家請客的日子，為的是慶祝他們家得了一版猴票，並且和拍賣行預支了五十萬，準備把之前欠的一些債務都還了！
和路小喬家財不露白的情況不一樣，馮家他們欠了債務，這一下子有錢還債了，總要有個說法。
猴票的事兒是瞞不住的。
索性，陳佩佩就讓兒子馮鑫和拍賣行那邊商量著，先預支五十萬——畢竟猴票拍賣價高於一百萬是肯定的。
然後把借過錢的親戚朋友都請過來吃飯，一下子把所有債務都還清了。
這樣，也省的這家跑那家跑了。
關於馮家有猴票的事情，那馮爸以前工廠里工作的一些工友要是會想一下肯定是知道的，也經得起別人的詢問。
在問過路小喬，知道她並不想暴露自己之後，陳佩佩他們統一口徑，就說是馮爸偶然聽到一個買包子的客人說什麼郵票值錢，就偶然想起了自己在工廠的時候曾經買過郵票。
翻出來之後讓兒子找人一看，才知道居然值一百多萬！
「馮家發財了」這消息一出，周圍的親戚朋友全部都驚呆了！
現在收藏熱門他們都知道的呀！
但是身邊居然有人靠著一版郵票一下子從親戚朋友中生活條件比較差的一躍成為比大部分人都強，那就太讓人眼熱了。
還有幾個還在跟馮爸聯繫的幾個工友，有一個也是買過郵票的，知道了這事兒之後，那叫一個捶胸頓足啊！
他當年買的倒好像不是生肖郵票，就記得上面都是花花草草了。
就算不值一百萬，但是幾千幾萬總是有的吧？
可惜了，全都被他給寄信用掉了，早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那些個借了馮家錢的親戚朋友們都高興的很。
願意借錢的，自然和馮家的關係算好的。但是再好的關係，在知道馮家情況不好，還錢需要很久之後，心裡也不是不著急的。
但是這會兒，居然一次性還清了，還加了不少利息！可不得高興嘛！
一時間，馮家一家三口似乎變得受歡迎起來了。還有不少人看著馮家手裡還剩下好幾十萬，都已經開始和陳佩佩聊著要不要幫馮鑫找對象了。
這下子反而陳佩佩覺得不著急了。
以前她是覺得家裡條件不好，再拖下去兒子估計就找不到好媳婦了，才著急找人介紹。
但是現在沒了債務壓力，條件一下子好了許多，陳佩佩就想著讓兒子再努力幾年，先立業再成家也不晚。
當初給馮鑫介紹相親對象的那個的介紹人也過來了——陳佩佩和她的關係還不錯，並且當初她介紹的時候也不知道女方會做的這麼過分。
陳佩佩把介紹人叫過來一起吃飯，當然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讓介紹人把這事兒傳到該知道的人的耳朵里——當初嫌棄他們家的事情，她陳佩佩可得回敬對方一次。
介紹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女方當時那麼做也是完全沒有顧及她這個介紹人的面子。
當晚吃完飯之後，她就好好去宣傳了一把。
女方的媽媽原本就是個愛湊熱鬧的，出門逛的時候聽到介紹人在說什麼一百多萬，立馬就湊了上去。
「什麼東西一百多萬啊？」
沒想到她剛湊進去，幾個人就停下了，用一種奇怪的、好像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女方母親忍不住問道。
「哎呀！小瑜媽媽你可是虧大了！」
平時和女方母親不對付的一個大媽笑道，「真可惜萬萍給你們家小瑜介紹了一個好人家，被你們自己攪黃了！」
小瑜媽一下子想起了前一段時間去馮鑫家相親的事兒，「這怎麼叫好人家！你們是沒看見，那家人家裡條件有多差！我們家小瑜怎麼能嫁到那樣的人家裡去呢？！」
因為這事兒她還指著萬萍罵了她好幾天說她不安好心呢！
介紹人萬萍笑著上下打量了小瑜媽一遍，「還別說，幸好上次相看沒成！要不然啊……現在就是人家看不上你們家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小瑜媽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萬萍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知道嗎？馮家啊找到了一版猴票，賣出了一百多萬呢！」
小瑜媽一陣眩暈，丟下一句「就算他們得了五百萬和我們家沒關係！」之後就匆匆跑回了家。
當天晚上，周圍的幾戶鄰居都表示，聽到了小瑜他們家裡傳出來的爭吵聲，持續到了半夜都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