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陰司產子
我和凌王墓並肩往回走，快要到鈴鐺閣，遠遠聽到了沈妍的慘叫聲，我嚇壞了，與凌王墓互望一眼，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向鈴鐺閣奔去。
近了，我看到靈正一個人站在鈴鐺閣外面，容色緊張。
「靈正，沈妍怎麼了？」我大步沖了過去，沈妍的叫聲從鈴鐺閣裡邊傳了出來。
靈正還沒有回我話呢，凌王墓已經一個箭步衝到了鈴鐺閣門下：「大師兄，沈妍這是要生了嗎？」
靈正點點頭，我握住靈正的手，他的手有些顫抖，手心裡全是冷汗。
「靈正，金世遺呢？」我問。
靈正面色漸漸蒼白：「在裡面接生。」
「他醒了啊……」
凌王墓大叫一聲：「我去！他是法醫啊，還懂接生？」
我拍著胸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法醫也是解剖，生孩子也是解剖，應該……差不多吧！」
「瞎胡鬧！」凌王墓向我吼道，「那能一樣嗎？法醫是剖死人的，沈妍這麼個大活人，小法醫一個人在裡面，不行，我不放心！」
我呵呵一笑：「那你進去啊！」
「……」凌王墓把我后衣領一提，「女人，你去！」
「我？」我連連後退，「不行不行，我害怕，自從生完靈小滿，我一聽見人家生孩子，我就害怕。」
靈正摸摸我的頭，向鈴鐺閣走去：「我去吧。」
「不行！」凌王墓一個箭步，攔在了靈正身前，「大師兄，你可是城隍爺，怎麼能接生呢？不行！絕對不行！血污會壞了修行！」
我牽著靈正的手，看著凌王墓，「你進去吧，快點啊。」
凌王墓瞪我一眼：「大爺壞了修行怎麼辦？」
「啊呀……」
沈妍的叫聲一聲比一聲慘，我聽得心驚肉跳的，袖子一卷：「行了，老娘上吧！」我鬆開靈正的手，一把打開了鈴鐺閣的大門。靈正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初一，當心點，我和阿墓在外面給你們護陣。」
「嗯，知道了。」
我推開門，走進去，頓時一陣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我打了個冷戰，吞了好幾口口水，這才將顫抖著的雙腿向前邁進了一些。
唐初一，你要加油！
這些年沈妍和金世遺幫了你不少忙，甚至以性命相換，就算再怎麼害怕生孩子的場景，那也不能退縮！加油！
鈴鐺閣里並不昏暗，第一層空空蕩蕩，一座螺旋的木梯一路向閣頂延伸，木梯的扶手上，隔幾十厘米就有一顆水晶石照明。沈妍的呼痛聲從最頂傳來，我揉了下幾自己的腿，然後開始向閣頂狂奔。
「啊……啊呀……啊啊啊……」
沈妍的聲音一陣陣傳出來，盪在整個鈴鐺閣里，分外凄慘。
沒一會兒功夫，我跑上了樓頂，發現這裡並沒有房間，只有一個圓形的祭祀台，這個方向比較特殊，所以我在底樓的時候，才沒有看到這裡的情景。金世遺焦急地站在祭祀台邊上，而沈妍就躺在祭祀台上面，仰躺著，下身沒穿衣服，膝蓋蜷縮著。我上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金世遺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沈妍的腿上。
「沈妍怎麼樣了？」我跑到祭祀台邊。
金世遺頭也不回，手裡握著一把短小的匕首：「我也不知道，上學的時候學過幾節生孩子的課，但是沒見過，怎麼辦？」
我握著沈妍的手：「別怕別怕，靈正和凌王墓都是外頭守著呢，肯定沒事的。」
沈妍緊緊閉著眼睛，張著嘴在拚命大喊，根本沒管我是不是來了。
金世遺緊張得直跺腳：「妍兒這麼痛，早知道就不生了。」
我安慰他：「生孩子都疼的，沒事沒事，等一下就好了啊，你們的寶寶馬上就要出世了，多好啊。」我看向沈妍，「你現在覺得想上廁所嗎？大號？如果是的話，那就是要生了。」沈妍依然閉著眼睛，大喊大叫，根本不理我。
金世遺急得團團轉，手裡的短刀在沈妍的肚子上比劃著。
我嚇壞了：「你他娘的幹什麼啊！沈妍還沒到需要剖腹產的地步，先順順看！」
金世遺一手拿刀，一手在沈妍的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量著尺寸：「不行，不能再順了，多疼啊，把我妍兒都疼成什麼樣兒了，我得把孩子剖出來。這個小崽子，還沒出生就這反折騰他娘……」
我吼道：「那你剖了，這裡也沒有消毒的工具，不能縫針，也沒有麻藥，你想一刀結果了沈妍的命嗎？」
金世遺語結：「……那、那你說怎麼辦？」
我一把推開金世遺：「去，燒盆熱水來，搞塊毛巾，沈妍這邊我來。」
金世遺回道：「這是陰司，我上哪兒給你燒熱水去？」
「我管你上哪兒，這是你媳婦生孩子，就需要熱水，怎麼弄熱水你自己想辦法去，快去啊！愣著幹嘛！」
「哦哦……」
金世遺在沈妍額頭上親了一口，轉身飛速下樓。
我湊到沈妍耳邊，大聲說道：「別吼了，省點力氣，等下生寶寶用，現在還沒……嗯，還沒看到頭呢。」我也沒給人接生過，但我生過孩子，當初迷迷糊糊中，聽到護士醫生說什麼宮口開了幾指，摸到孩子頭了，是仰是躺，可不可以順產。我把手伸到沈妍那裡試了試，好像還沒到要生的時候，現在還處於陣痛階段。
沈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轉頭看了看四周：「唐初一，二、二貨呢？」
陣痛過去了，她不那麼痛了，大約可以持續五分鐘左右，之後才會接著再痛的。
我回道：「他去找熱水了，我來幫你接生。」
沈妍嘆了口氣：「我想著那一針紮下去，二貨可以睡到孩子出世的，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
「你一喊疼我就醒了。」
金世遺的聲音突然從我身後響起。
我回過頭：「不是讓你找熱水去了嗎？」
金世遺回道：「大塊頭說他去找，讓我上來守著妍兒，怕有東西來襲，靈三爺在樓下，靈力又耗光了。」
我心裡一緊：「剛才有東西來過了？靈正又用靈力去對付了？」
金世遺點頭：「大塊頭說是妍兒肚子里的孩子吸引來的那些東西，不是余坤派來的，不是很厲害，但是數量很多，得防著點兒。」
我情不自禁地去看沈妍的肚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魂魄，是我們當初在佘山上找佛靈子時遇見的，那是唐朝的一位小皇子，說起來啊，還與凌王墓和嚴相慈有點關係呢。那小皇子長得清秀可愛，能在佘山那麼多年而不散魄，現在又在沈妍的肚子里呆了這麼長長長的時間，出世后，肯定不是池中之物啊。
這樣的孩子引來陰司的魂魄，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些魂魄是想吃掉孩子的魂魄，來增加自己的靈力吧。
「啊呀……啊啊啊……又來了，又來了……啊啊……」沈妍突然又大聲叫了起來。
金世遺嚇得手腳發抖，捧著沈妍的腦袋，一個勁兒地吼我：「唐初一，你不是要接生的嗎？快接啊，怎麼還沒出來啊！」
我有些無語：「你孩子不肯出來，我總不能去拉吧。」
「你到底會不會接生啊？」
「我也是第一次啊……」
金世遺吼道：「你不懂就別逞強，我妍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沈妍一巴掌拍在金世遺的腦門上：「吼什麼呢，老娘都快疼死了，你吼初一幹嘛？你自己下的種，怪、怪誰啊……哎喲……啊啊……好疼啊！啊……」沈妍一邊說疼，一邊把金世遺訓了一頓，金世遺頓時跟小乖乖兔似的，不再敢吱聲了。
我此刻已經平靜了下來，給沈妍把了脈，她的身體很健康，再去探探下面的宮口，好像摸到個軟軟的東西了，孩子應該快要出來了。
我抬起頭：「金世遺，熱水呢？」
金世遺怔了怔，急得向樓下大吼：「大塊頭，水呢？水呢？你娘的今天要是不把水給哥弄上來，哥弄死你！……哎喲！妍兒，你怎麼又打我啊？」金世遺捂著腦袋，一眼委屈地看著沈妍。
沈妍喘著粗氣：「不許、不許你罵墓哥哥……」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著他，我不活了我！」金世遺哭喪著臉，開始吃起醋來。
沈妍白了金世遺一眼，沒再理他，努力抬起頭，對我說道：「初一，好像卡住了，實在不行，就側切啊……」
「啥？啥側切啊？」
「就是……就是……哎呀！尼瑪！你不是生過孩子嗎？側切都不懂！」
我呵呵笑了下：「那時在醫院，是嚴相香幫我接生的，我打了葯，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啊。」
沈妍問：「嚴相香那丫頭不行，這麼久了，都沒搞定墓哥哥。」
我：「……」
金世遺：「……」
沈妍這著重點，怎麼跟別人不太一樣啊。
「小法醫，水來了，下來拿！」凌王墓的聲音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了進來，這份靈力，難怪他可以把陰木整株全砍了呢。
金世遺歡天喜地的跑下樓，沒一會兒又上來了，手裡端一個盆子，盆子里是黑色的水，水面泛著淡淡的黑霧。
「這什麼呀？」我愣愣看著這盆水。
金世遺回道：「大塊頭說這裡只有三途河的河水，只能湊合著用了。」
我用手佔了一些，水裡居然一點陰氣也沒有，並且，水還是溫熱的。凌王墓是怎麼做到的？
「啊啊……來了來了，他要出來了啊！」
沈妍突然慘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