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大爺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我好奇地看著凌王墓。
嚴相慈的妹妹,不就是那個在人民醫院工作的小護士嘛,長得很水靈,又是嚴相慈的妹妹,這沾親帶故的,跟凌王墓還挺般配的喲。
凌王墓冷眼掃了沈妍一眼:「大爺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沈妍嘿嘿一笑:「墓哥哥別這麼凶嘛,人家這輩子沒有這個福氣了,就想看看哪個姑娘比我福氣好……」
凌王墓氣急,把金世遺一把甩到了地上,「自己的男人,自己扛著!」
沈妍慌了:「喂喂,墓哥哥,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凌王墓冷哼一聲,又把金世遺背到背上:「再隨便給大家安排女人,當心我砍了你的手!」
「哦哦……知道了。」
沈妍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好奇,悄聲問沈妍:「嚴相慈的妹子,是你給牽的線?」
沈妍看了看凌王墓,見凌王墓在前面走路,並沒有注意她,她這才小聲回我說:「是啊。我這不是看大家都成了家,孩子都有了,就墓哥哥孤家寡人一個,我也是擔心他嘛。這老是一個人,怪孤單的。」
孤單……
凌王墓也會孤單嗎?
我看著凌王墓的背影,魁梧挺拔,背上背著金世遺,胳膊上纏著陰木鎖鏈,這樣一個「大老粗」,他也會覺得孤單嗎?
沈妍說道:「不了解墓哥哥的人,都說墓哥哥冷血無情,但其實,他的心比方便都熱烈。以前在上海古墓里的時候,墓哥哥幾年如一日地板著一張臉,從來沒有什麼表情的,殺人剝皮不眨眼,吃鬼殺魂也不心軟,不過呢,每當夜深人靜,墓哥哥總是坐在墓頂發獃,一坐就是一整晚,我遠遠看著墓哥哥,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種落寞與悲涼。我想靠近,可是永遠走不進墓哥哥的心裏面。——直到……直到有一天,墓哥哥遇上了你……額……」沈妍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用餘光打量了下靈正,不好意思地笑笑,「直到墓哥哥遇到了靈三爺,墓哥哥才會經常笑啊,發怒啊,生氣啊,開心啊,鬧情緒啊,這樣的墓哥哥……才像是一個人嘛。」
像一個人?
原來在沈妍心裡,凌王墓是那樣的孤單,孤單得,都不像一個人了。
我用側臉在靈正的胸口蹭了蹭:「靈正,沈妍說得人家都想哭了,原來咱們的小師弟那麼可憐啊,那以後就讓靈小滿多陪陪他,行嗎?」
靈正用下巴蹭蹭我的頭髮:「初一說好,便好。」
沈妍酸溜溜叫了一聲:「靈三爺的情話比我家二貨都說得好,難怪余瑩瑩會陷這麼深……哎喲!誰打我?」
凌王墓冷冷回頭:「再多話,把你的嘴封起來!」
沈妍嘿嘿一笑:「墓哥哥現在變善良了,我才不害怕了呢……啊喂喂,你別打二貨啊,我閉嘴還不行嘛!墓哥哥你輕點兒,別把二貨給傷著了……」
我窩在靈正的懷裡,看著沈妍緊張金世遺的模樣,還挺可愛。
就這樣,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走了很久很久,靈正畫的引路符一直在前面引路,可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四周卻還是一片灰白色的霧。
鬼路是我打開的,我的心想去哪裡,就會通向哪裡。
可是……
心雖然是長在我身體里的,我卻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它了。
我的心,究竟想去哪裡呢?
「快看!」凌王墓突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前面。
我抬頭去看,那裡有一個一人多高的白色的霧氣,靜靜地立在那裡,像一個人,又像是一個無底深淵。
凌王墓快速跑到霧氣邊上,指責我:「你說你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的?」
我疑惑地看著白霧:「我的心又怎麼了?」
凌王墓說:「轉了這麼久,就出現一團破白霧?」
「額……那個,我也不知道啊。」
「這是你的心,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那你能知道你的心么?」
「大爺我當然知道啊。」
我瞪他一眼:「那你之前怎麼不用自己的心開條鬼道啊?」
凌王墓慍怒:「死女人,你還敢頂嘴!」
我怒回:「有靈正在,我不頂你頂誰啊?切……」
「你!」
凌王墓作勢要打我,我嚇了一大跳,忙把臉埋進了靈正的懷裡。
「這就是生路。」靈正突然淡淡開口。
我抬起頭,驚道:「靈正,一團破白霧就是生路啊?」我故意用陰陽怪氣的口氣說給凌王墓聽。
凌王墓瞪了我一眼,走了進白霧裡。
我忙喊他:「啊喂,凌王墓,你就這麼貿貿然進去,不怕里有毒蛇猛獸啊?」
凌王墓頭也不回:「就你那點小心思,裡面還能藏著毒蛇猛獸?」
「你幾個意思?」
「就一個意思,說你頭腦簡單,笨!」
「臭凌王墓!」
我憤憤地罵了一句,眼睜睜地看著凌王墓走進了白霧裡,沈妍二話不說,忙跟了進去。靈正低頭,對我柔柔笑了笑,抬腿,也走進了白霧裡。我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下意識閉上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一團無形的東西包裹住了一樣。
「初一,還好嗎?」
靈正淡淡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努力露出一個笑容:「嗯,沒事,我還好。」
「來,吹一首引魂曲,再吹一首送魂曲,如此反覆。」靈正吩咐我。
我應了一聲,照他的話去做。
引魂曲,送魂曲,可以引迷途者,重返清明。
我邊吹著笛子,邊四處去看,赫然發現我們出了鬼道,來到了一片陰森的樹林間。
凌王墓大罵:「他娘的,這是哪裡?」
我四處望了望,面前有一株數十層樓那麼高的大樹,灰黑色的,並且樹枝上有無數藤蔓垂下來,相互交纏。
這是哪兒?很眼熟啊!
靈正低頭對我說道:「到了,不用吹了。」
「嗯。」我把長笛收起來,遞給靈正,靈正接過,將長笛往腰間一插,我忙掙扎著要下地,靈正冷冷瞧了我一眼,我嘿嘿笑著,「靈正,我九十多斤呢,怕累到你……你這不是剛被雷霹過么。」
凌王墓噗嗤笑出聲來,道:「你還好意思說,大師兄被雷劈還不都是為了你啊。」
我翻了個白眼:「這天雷劫又不是我的……」
「你還敢狡辯!」
「我沒有狡辯啊,我說的是事實,你想啊,如果我不答應余瑩瑩,她也會想出別的什麼招來的,現在我們不是把她搞死了嘛,從此以後,全世界都清靜了啊。」雖然我對於殺人有些膽寒,但是就余瑩瑩而言,我是一點也不會手軟的。她在背後使了那麼多鬼計,讓我親手掏她幾刀,我都下得去手!這回讓天雷馬她劈,也算是她罪有應得了,再說了,那是她自己的天雷劫,關老娘屁事啊!
凌王墓慢慢向前走:「那賤貨要真死了才好,怕就怕……」
凌王墓看向靈正,靈正緊緊看著前面的路,沒有理凌王墓,凌王墓冷笑:「如果這回大師兄叫出來的那些靈怪把那賤貨給救了,等大爺從陰司出去,提刀上門親自把她給宰了,省得留著礙眼,煩人!」
我忙不迭點頭:「嗯嗯,凌王墓,這回我支持你,我給你買刀。」
沈妍道:「不用買,我這裡有現成的。」
「噓……別說話。」靈正忽然開口,把我們向人都嚇了一大跳,瞬間啉了聲,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靈正,靈正緊緊盯著那株大樹,「這是陰木藤,我們來到黑霧峰了。」我說那不好嗎?從黑霧峰過去,就是鈴鐺閣,再走一點路,穿過一片水域,就到陰關口了呀,就可以出去了,靈正搖搖頭,說,「陰木藤被人喚醒了,見血封喉。」
「啊?什麼!」我大驚。
凌王墓說道:「大師兄,這陰木藤不是被何三途治住了嗎?怎麼會醒?」
是啊,當初何三途可以隨意操控陰木藤,後來何三途轉世投胎成了李長玉,替我而死在了陽間的三途河邊。現如今,還有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把陰木藤喚醒呢?
靈正皺頭緊鎖:「初一,你還記得蘇靜波嗎?」
我瞪大眼睛:「……啊?難道是他?」
沈妍問道:「你們當初說把蘇靜波封印在了陰司,難道就是……這裡?」
我愣愣點頭:「是啊,就是這裡,黑霧峰。」
那一場血祭,那一場焚天業火,將蘇靜波永遠地封印在了陰司的黑霧峰上,也正是那一次,蘇靜波讓我帶一句話給余瑩瑩。
『唐初一,幫我告訴瑩瑩,就說,我不愛她了。』
如果蘇靜波被封印黑霧峰,而恰好因此而喚醒了陰木藤的話,那我不得不佩服余瑩瑩的城府了!
首先,余瑩瑩跟隨我們去了下陰山村,與王婆婆聯手,起動陰屍、陽屍陣法,我們破陣之時,王婆婆利用白蛇打我魂魄打出身體,蘇靜波又引我來陰司,說我是陰王的最好載體,而靈正為了救我,將蘇靜波封印在此。
其次,我們回上海之後,余瑩瑩的大伯余坤又故意放出陰倌找我,利用我幫他逃離了上海,他真正的目的地,並不是常熟,而是湖北,他要去湖北找余瑩瑩。
再次,余瑩瑩給我寄來水晶音樂盒,讓我替她接下天雷劫。
最後,我們一行人所她所料,來到了陰司黑霧峰,站在已經被喚醒的陰木這下。——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巧合,而是他們的計劃,一個嚴絲密縫的計劃。
陰木見血封喉,而我們個個身上血跡斑斑。
接下來等待著我們的,將是被樹藤纏繞的無盡死亡?還是萬丈深淵下的一絲生路?
我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就是,我們只能往前,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