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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鄉村歌手遇鬼

  沈妍喝了一口茶,問坐在長桌對面大嬸:「阿姨,您兒子這是要死了耶!」


  大嬸啊呀一叫,頓時就哭了出來。


  我暗地裡踢了沈妍一腳,讓她別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人家兒子生死關頭呢。沈妍聳聳肩膀,不以為然,用眼神示意我不過是樁小小的鬼事,她還不屑參與呢,之後,她就出去了。


  外婆安慰了大嬸一會兒,大嬸終於不哭了,跟我們說:「我家小強是搞音樂的,他以前唱歌很好聽咧,天天有一大群粉絲到家裡來找他,要他簽名。」


  我就問大嬸在她兒子小強生病前段時間,家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很奇怪的事情,或是有親人離世。她說沒有,她兒子今年才二十二歲,還沒有結婚,只有一個女朋友,女方那邊的家屬也都還健在。「哦,對了,」她突然驚道,「小強生病之前去了一趟湖南,但是走到一半又回來了,回來后就開始天天發高燒,說胡話。」


  我問:「那你知不知道他去湖南做什麼?」


  「不曉得咧。」


  「不是去工作或旅遊么?開演唱會?」我問,大嬸搖搖頭,我繼續道,「那是不是你兒子的女朋友是湖南那邊的,你兒子是去丈母娘家了?」


  大嬸一拍大腿,回道:「我兒子女朋友也是湖北滴,親戚都在荊州,沒有聽說過湖南還有關係咧。」


  那就奇怪了,小強無緣無故到湖南去幹嘛?這會不會就是生病的原因?

  這些只是我的猜想,我也不可能現在就動身去看小強的魂魄還在不在他的身體裡面,或是有沒有鬼纏在他身上害他。於是我請大嬸先回去,叫她今天再觀察一晚上自己的兒子,明早跟我們通個電話,比如小強說了什麼胡話?還有就是去湖南的車票或機票的信息全都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們。如果到明天下午小強的病情還沒有好轉的話,就去一趟她家裡。


  大嬸千謝萬謝地走了,留下了一大堆水果。


  金世遺嚷著要吃,沈妍就打他,說事情都沒有解決,不能亂動用客戶的東西。說著就把那堆水果全部提到了我外婆的香房裡,供在了走陰的神靈位前,動作甚至比我小時候還要熟練。看來她已經完全適應了眼前的生活。


  外婆家裡有一間單獨隔出來的房間,三米寬,九米長,是走陰堂老仙家們要求的尺寸,神靈位都供奉在這裡。房間的兩側都掛著紅布,一大塊一大塊,都是以前被治好了病的人送來的。位於房間東南方向的一個木柜上,有一個神龕,這便是轉口的神靈位了。神龕是一個特製的橫長方形的木閣,上面用竹編做了一個半圓的拱門樣的框罩著,沒有門,只在上頭蓋了一塊紅布,裡面安放著神靈的塑像。


  塑像共有三十來樽,皆為紅木雕刻,上面鑲嵌著金粉,每樽高半米左右。造型和模樣都不一樣,有的大馬提刀,有的則手握玉如意,造型都比較誇張,它們代表著每個神靈的封號神位。


  外婆每天臨睡著,都要焚香作揖。


  如果有客家找上門來求事,外婆就先在神靈的塑像前說出事情的經過,再在神靈位前丟卦問卜,晚上就會夢到所求的事情的經過和解決方法。


  這就是走陰,一股很神奇的力量。


  我自顧自地打量著神龕里的塑像,外婆卻急急走了進來,喊了我一聲。我被嚇了一跳,就撒嬌著讓外婆幫我收驚壓魂。外婆沒有像往前一樣哄我,只是很嚴肅地同我道:「初一,以後沒事別到這裡來了。」。


  「為什麼啊?」我問。


  繼續對神靈位做深入研究。


  「不要再看了,乖,出去吧,吃飯了。」外婆伸手來捂我的眼睛,可是我比她高些,仍然能在她的指縫裡看見神龕。我發現在所有塑像的最後,站著一個很格格不入的雕像。那是一個看不出男女的神靈塑像,長得眉目清俊,穿著奇異的衣服,頭上戴著墨玉冠,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短刀,滿臉威嚴地靜立著。說它是男神靈,可是卻又帶著些陰柔,說它是女神靈,卻又無比陽剛。


  「初一,」待我想細看時,外婆突然打了我一下,「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撓撓頭,聽外婆這話,怎麼覺得這麼耳熟。當時也沒多想,便跟著外婆出去了。只不過我認真記下了那把短刀的模樣,還有短刀的主人。——因為那人的氣質實在太像沈妍了,不!也像金世遺!也不對!那人就好像是沈妍和金世遺的結合。


  會是他們倆共同的塑像么?

  他們怎麼會有一樽神靈的塑像安置在外婆的走陰堂口裡?

  我以前沒發現啊,應該是近期才製成的。


  我往自己的房裡走,走到堂屋的時候,聽到院子里有聲音,是沈妍和金世遺的說話聲,好像在爭執著什麼。我好奇,走過去,他們見我來了,立即停止了說話,看著我笑,問我怎麼跑院子來了,吹風了可不好,然後就催我回屋。


  忽然,我發現沈妍和金世遺身上的三火缺了一火,缺的都是右肩上的火。


  大家有沒有聽說過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如果有髒東西靠近,那麼它就會先從後面吸引你的注意,當你一回頭,它便把你的肩頭火弄滅,好加害於你。當你頭頂的火熄滅時,你的印堂就會發黑,它就有機會擾亂你的神智,從而控制你的身體。所以經常有人說『印堂發黑、必有大災』。


  這三把火人缺一不可,少了一把火,人就像丟了魂魄一樣,容易被鬼物迷惑,失了心智。不過,我那天問過金世遺和沈妍很多問題,他們的回答都很清楚,表現得不太像被鬼迷了的樣子,而且我也沒有見到有不幹凈的東西纏著他們,再說了,他們是棺生子,一般的鬼魂也不敢纏他們呀!因此,我斷定,在我「假死」的期間,他們倆個肯定為我和靈正做出了什麼犧牲,以至於三火不全。


  可能是把自己的一魂跟誰做了交易。


  他們不肯告訴我,定是怕我知道了后愧疚於他們,又或是替他們把魂魄給搶回來,會再次遇到危險。——魂魄要肯定是得要回來的,但也決不告訴他們我已經瞧出了些端倪,待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再幫他們尋回三火也不遲。


  通常的人失了一魂,反應就顯得有些慢吞吞,或智商有些下滑。


  可是沈妍和金世遺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不同,所以我對這件愈發拿捏不準,倒不如等靈正醒來再問問他的看法。


  我剛回到屋裡,坐下,嚴相慈來了,提了大包大包的水果,還有一捧鮮花。


  嚴相慈把東西放在堂屋的大木桌上,隔老遠跟我打了聲招呼,說醒了啊,然後就轉身去敲凌王墓房間的門。凌王墓把門打開,見到是嚴相慈,相當意外,嚴相慈一把攬住凌王墓的肩膀,在凌王墓怔神的瞬間,把凌王墓推進了房間。再之後,我就只聽到凌王墓的咒罵聲,一聲比一聲高。


  看到嚴相慈的表現,我終於相信了那句話:


  當你沒遇到真愛時,你以為你愛的是女人。——嚴相慈和凌王墓之間的事情啊,要說早的話,得從那塊嚴相慈家祖傳的玉佩開始說起吧。


  凌王墓跟我說了那些心裡話之後,我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如果嚴相慈能溫暖他的心,也是個不錯的事情吧。


  我脫了鞋,躺到床上,窩在靈正懷裡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天大亮了。我精神大好,自言自語地跟靈正說話,問他什麼時候能徹底清醒過來,我還有很多東西不會,等著他來教呢。正絮叨著,外婆就來隔門喚我,說昨天那大嬸打電話來,哭囔著求我到她家去一趟,她兒子昨晚說了一整夜的胡話,今天早上直接沒醒,怎麼叫都不醒。


  我看一眼牆上的鐘,已經九點半了,正常人都該醒了。


  沒有辦法,同靈正又說了會兒悄悄話,我就帶著大嬸給的地址,去大嬸家。


  沈妍不放心我,非要跟來,金世遺也要來,被她罵了回去,「靈三爺現在還虛弱,離不開人,我和初一去去就回,不就是個小鬼嘛,放心,沒什麼危險的。——別給我哭喪著臉,再哭老娘打你!」金世遺害怕得向後躲閃,沈妍突然又明朗一笑,「好了好了,別擔心我了,我會保護自己的。」


  我也十分不情願帶沈妍去呀,她都肚子都六七個個月大了,走路都費事。但沈妍拿出短刀跟我急,說我如果不帶她的話,她就把我腿砍了,最後我沒辦法,我也怕沈妍啊,她發起狠來,可比我厲害多了。


  到達大嬸家的時候,小強的女朋友正親熱地替小強擦臉,我們就迴避了一下。


  大嬸家住在新堤的一個小區里,裝修比較考究,算得上是小康之家。我們在堂屋裡坐著,大嬸告訴我,她兒子小強每個月都會到湖北各村鎮去開演唱會,有時候還有簽名會等。總的來說,他是一名鄉村歌手,只是現在還沒有成名。看得出來大嬸在講他兒子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帶著一種吹噓的口吻。


  鄉里現在大部分的青年勞力都外出工作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喜歡音樂的不多。所以我推斷,他兒子的追捧者不會很多。不過青年人嘛,有夢想終歸是極好的。母親眼裡的兒子,自然是最優秀的。所以我很理解大嬸談起小強的心情。


  我剛才略看了眼小強身體,發現他的魂魄都還在,卻似乎又多了幾魂幾魄。也就是說現在有鬼纏著他。我沒說,怕把小強的母親給嚇著。


  大嬸跟我們講起,小強沒有爸爸。他爸在他十歲的時候因為車禍去逝了,也就是已經死了整整十二年了。


  我握著手裡那張半舊的火車票,猜測這次小強出事的起因和解決的方法。


  這是一趟武漢到長沙的車次,硬座,看不出跟別的火車票有什麼不同。我正跟沈妍商量要不要打電話給外婆,問靈正醒了沒時,小強的女朋友出來了,說她知道一些事情,可能與小強的昏迷有關。


  起初我進屋時,只粗粗看了一下那女孩子,現在仔細一看披肩碎發,長得沒甚特點,不好看也不醜,頂多算是清秀。不知道這樣普通的女孩子怎麼會成為了小強這位『歌手』的女朋友。


  她叫娟兒,她告訴我,關於這張火車票,她是知道的。當時小強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跟她講過一遍,但是由於大家都沒有往靈異這方面想,就沒有過多再意。現在我們來了,她才想起有這麼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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