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嘴唇乾澀,但吻卻格外炙熱瘋狂。
許心意的浴袍本來就沒穿好,隨意披在身上,這會兒脫起來更是方便,直接一掀,曼妙的酮體便呈現在眼前。
她急切的吻著他,從他的嘴唇到臉龐,然後再緩緩流連到耳後,他的耳廓溫度灼人。
許心意怕賀驍推開她,緊緊抱住他,自然就感受到了異樣,強勢的,滾燙的。
許心意當下愣住,腦子空白了一瞬。
而後心跳驟然加速,鋪天蓋地砸下來的是喜悅,還有興奮。
她就說嘛,賀驍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有了進展,許心意肯定是牢牢抓住時機,更加不遺餘力的吻著他,手終於肯鬆開他的脖子,漸漸下移……
賀驍總算回過神來,他一把牽制住許心意胡作非為的手,臉色板青,慾望瘋狂的叫囂著,從額頭猙獰凸起的青筋就能看出他此時壓抑忍耐得有多痛苦。
「抽什麼風!」
賀驍隨手撈起被子粗暴的往她身上一裹,然後將她推到一旁。
結果她就像是牛皮糖一樣,怎麼都扯不下去。
拉扯的同時,他同時注意到了她的體溫。
體溫高得不正常。
賀驍的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燙得手指都顫了一下。
「你發燒了!」所有不可控的生理反應,在得知她發燒的那一刻,像是被涼水給潑滅了似的。
他抓起她脫下的浴袍,焦急的往她身上穿。
即使她不著寸縷,他將她身體的每一寸都看遍了,可此時眼睛里也不染任何情-欲,只有憂色。
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想帶她馬上就醫,這麼高的溫度,再拖下去那還得了。
許心意早就知道自己的不適,可是這麼好的機會,她才不想就這麼錯過。
賀驍正抓著她的一隻胳膊準備套進袖子里,她胳膊一甩,一下子躲開了,又撲過去抱住他,親吻他的脖子。
明明聲音已經嘶啞得不像話,全是病懨懨的鼻音,她還在強撐嘴硬:「我沒事。」
「賀驍,我都說了,不許拒絕我,跟我試試吧。」
「你燒糊塗了。」賀驍的聲音聽起來毫無起伏,並沒有任何激情與衝動,淡漠平靜,只當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我帶你去醫院。」
「我很清醒,從沒這麼清醒過。」他既然做出一副輕哄的姿態,那麼許心意索性順了他的意,跟他使勁鬧,「你也有感覺不是嗎?你也想要不是嗎?你為什麼不跟著自己的心走呢?」
她說著的同時,手朝他的.……探去。
賀驍立馬觸電了似的,彈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
「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任何女人,發生這種肢體接觸,我也會出現生理反應的。」他背對著許心意,手扶著額頭,按了按漲疼的太陽穴,不停的深呼吸,音質漸沉,磁性又不失魅惑,但卻冷靜得不見波瀾,一派正經,「這說明不了什麼。」
正常的生理反應,並不說明他就是對許心意有什麼非分之想。
他試圖這樣說服許心意,也試圖說服他自己。
然而很明顯,許心意被這樣的說法給說服了,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情潮退去,無處遁形的受傷灌滿她的瞳孔,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可接下來說的話,她又覺得自己很可悲。
「好啊,那你就把我當成其他任何女人,跟我做*啊。」
「賀驍,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不想做你的侄女。」
甲乙丙丁也好,隨便哪個人也罷,只要能成為他的女人,她都願意。
他想用叔侄的關係束縛他們,她就偏要打破,偏要跨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此卑微的許心意,他第一次見。
以前就算她向他表白,她也依舊端著她的驕傲和自尊,決不允許自己比他矮上一等。
可這種不矜持沒底線的話,的的確確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沒錯,他沒聽錯。
賀驍頓時覺得心臟被抽了一下,鈍痛。
他徒然轉身,凝住她的眼,他深沉的眼睛里有太多內容,是她讀不懂的,但唯一讀懂的就是,失望。
她渾身一僵,心臟一點點下沉,他對她失望?
「你是一個女孩子,就算再喜歡再迷戀一個人,你也不能隨便到這種地步,懂不懂?」賀驍的口吻太過嚴肅,以家長的身份來語重心長的說教。
拋開她喜歡的人是誰,他該讓她知道這個道理,驕傲是與生俱來的東西,不論何時何地,都不能隨便丟棄。
甚至賀驍私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的慶幸,她幸好喜歡的人是他,至少他還有機會教她成長,如果她在蔥蔥歲月喜歡上同齡的人,她是這般執拗義無反顧的人,要是對方喜歡程度不及她,幼稚的享受她的付出,也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那麼到最後被玩弄被浪費的人是她,吃虧受傷的人也是她。
他的道理,許心意都懂,就是因為太懂了,所以才會與他僵持到今天。
可她就是個偏執狂,她就是與他想的不同。
隨便?
她只對他這樣啊,為什麼會將這麼輕浮的字眼安在她的身上?
她對所有人都冷漠,只將熱情留給他。
她認為的熱情,他當成了隨便?在他眼裡她是不是跟那些酒吧里的坐台女沒什麼區別?
兩人心思各異,五味雜陳。
賀驍從煩擾的思緒里掙脫出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病情。
「好了,別鬧了,我帶你去醫院。」他率先打破這場僵局,聲調軟了下來,又恢復了那副關懷備至的輕哄模樣,似乎剛才的不愉快不曾發生過。
他走到床邊,拉攏她的浴袍,系好。
正準備抱起她時,她無力的推了他幾下,「那你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哪怕只是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有嗎?」她似乎是背水一戰,最後一搏,固執的問。
賀驍突然沉默了。
許心意瞭然,也不再追問,躺了下去,蜷縮成一團,瓮聲瓮氣的說:「我不用去醫院,睡一覺就好了。」
許心意生氣時的表達方式就是這樣,她不好受,讓所有人都好受不了。
賀驍焦頭爛額,又窩火又無奈,一口氣就堵在胸口沒地兒發,賀驍哪管那麼多,直接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打橫抱起。
也不打算跟她磨磨唧唧,反正說什麼她都不肯聽。
許心意其實就是一隻刺蝟,一旦受了傷,或者鬧彆扭時,她就會豎起渾身的刺來反擊。
她使出渾身力氣來反抗,「能不能別管我?」
「我不管你,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賀驍咬牙切齒。
「滴————滴————」
突然的緊急集合哨聲,打破寂靜的黑夜。
賀驍心裡猛的一個咯噔,突發任務!
許心意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時候所有的小性子都收了起來,不跟賀驍鬧了,連忙從他身上掙紮下來。
賀驍幾乎是飛奔而出,跑到房間,迅速穿戴。
有任務,他必須馬上離開,可是許心意又發著高燒,她拗到骨子裡,再加上他們今晚鬧得如此僵,不帶她去看病,她自己是不會去的。
可此時的突發情況,又容不得他又片刻遲緩。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了很多。
想到了她十七歲那年,他拿著她的書,質問上面的情詩是怎麼回事。
那時候的她情竇初開,腦子裡凈是些青春疼痛的愛情字眼,寫得肉麻又煽情,他看了都覺得膩歪。
「膽兒肥了?學會早戀了是吧?」
他記得當時她還不承認,死鴨子嘴硬:「沒有,那是我抄的歌詞。」
「歌詞兒?」
「.……嗯。」
「成,唱來聽聽?」
於是她就硬著頭皮,隨便瞎哼了個調調,也不管怪不怪。
「你再接著扯?!」他頓時大發雷霆。
到底年紀小,本來就心虛,結果被一吼就嚇懵了,一個哆嗦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而他呢,甭管多生氣的事兒,只要她一哭,他准繳械投降。
火氣硬生生被滅了一大半兒,他只好僵硬的揉揉她的小腦袋安撫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我不說你了。」
然後小姑娘就順勢窩進了他的懷裡,鼻音濃濃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卻也無比真誠:「叔叔,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
他記得她當時說話時,昂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被淚水洗滌得格外明亮,無辜純潔,也誠摯堅定。
今晚也是,她問他,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
眼神跟十七歲那年的眼神,如出一轍,多的是一腔孤勇,還有絕望的孤注一擲。
*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賀驍就已經穿戴完畢,他神色肅穆又凝重,卻沒有第一時間趕去集合場地,而是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飛奔進許心意的房間,他彎下身,雙手捧住她發燙的臉頰,目光捕捉到她的視線,深深凝望,只有一句話的時間,語速很快,吐字卻極為清晰。
「你問的那個問題,等我回來再回答你,但前提是你必須乖乖聽話,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