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唯一的例外
真是一個難得的時機。
心水側過身子，輕手輕腳，悄然退下。
沙霸果然一邊飲酒，一邊盯著跳舞的舞姬，並未察覺。
心水舒口氣，往剛才夢音離開的方向去。
沒走幾步，肩膀被人用力一帶扳過身，撞上一個堅硬無比的胸膛，低低沉沉的聲音打在耳邊：「美人兒離席，這是要到哪去？」
心通通的狂跳不止，心水深吸了好幾口氣：「觥籌交錯太過喧嘩，小女只是想找個地方靜靜。」
左手攬住脖頸，右手用勁一帶，沙霸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脖頸，帶了酒氣暗啞的湊近她的側臉：「你是不是雲迤，我都不與你計較了。」風流一笑中是難得的認真，細看還有恐慌和滄桑：「我只問，你那剔透的真心，可願意給我？」
已經被察覺了？
那也沒有關係了，成功已經盡在眉睫，是龍潭還是虎穴，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沙霸是武學奇才，鉗制的正是兩處大穴，心水自知掙扎無用，平視前方，不去看他的背影：「沙公子，你喝醉了。」
「你知道，我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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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
沙霸明明在笑，其中悲苦，道：「既然美人兒說我醉了，我就醉了。我醉了，可就真的醒不過來了。美人兒可想好了？」
心水推開腰間的手：「沙公子不去看跳舞的美人兒，跳舞的美人兒的眼神都快要將小女殺死了。」
沙霸抬眼過去，果真看到無數艷羨記恨的眼神，大笑道：「果真是個特別的美人兒，我竟不想放手。」
沙霸難得開口，大臣們正洗耳恭聽。
不太妙的眼神撲來，心水背脊一直。
羞惱道：「真正的美人兒要傷心了。」
沙霸大笑：「可惜，果然可惜。」他低頭，光華的雙眸是隱隱的遺憾，帶著幾分戲謔：「可惜別的美人兒比不得她，她卻沒有我想的那般中意我。」
心水即使側臉奪過他的吻，心水走的飛快。
背後果然響起一陣鬨笑。
沙霸沒有追，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悵然所失，彷彿失去了靈魂。
入局而置身局外，看破卻無力迴轉，他給她的機會，已經夠多了。
他行事謹慎，不動聲色，她是他，唯一的例外。
他已經告訴她，他已經識破了她，她還是義無反顧，不動聲色的掙開了他的懷抱。
終於有了不顧一切的期待，最終卻是失望一場。
回到席上，風流的招過方才跳舞的美人兒，一壇酒一飲而盡，眼中是濃濃的惆悵。
他從不會醉酒，此刻，他只想完完整整的宿醉一場，再不清醒。
沙霸的暗示她也不是不懂，只是她顧不得那些許多了，如今這樣的時機，錯過了就難再有。
「小姐？」紅玉對她突然地離席有些不解。
宮中女眷多，紅玉是隨她而來的，有紅玉的地方必然有她，如果讓別人只看見紅玉一人，到更容易叫人懷疑。
心水道：「你謹慎跟著我，不要叫別人發現。我們到內圍看看。」
「內圍？」紅玉吃驚，愣了一愣。
「為什麼這麼吃驚？」心水微露詢問之色。
紅玉想起早上聽見的對話來，渾身一顫，結結巴巴道：「內圍.……內圍是燕國皇后，公主所住之處.……」
原來是緊張害怕，心水安慰道：「別怕，你跟著我就好，切記不能出聲，記住了嗎？」
紅玉手不住抖：「記住了……記住了.……」
心水十分不放心，只是單獨留下她一個人更不放心。
專門挑僻靜的巷子走，穿過磨得平滑的石板路，繞過皇後娘娘的寢殿，不遠處明樓高瓦燈火通明，正是燕國公主夢音的住處。
心水和紅玉躲在一處花圃後方，不住向前靠近。
紅玉沒看清路，『撲通』跌倒，隱隱沒收住，啞聲『啊』了一聲。
一記飛鏢穿過花圃直向著紅玉額頭。
不等紅玉反應，心水撲倒她到花圃底部，掩住她的嘴。
飛鏢穿過，兩道黑影經過。
「宮中養貓的娘娘眾多，剛才估計是只貓。」一人冷聲。
「嗯。小心盯好了，今晚不能有一絲差錯。」另一人道。
兩人走遠了，心水勉強起身，擦了額頭的汗，鎮靜鎮靜。
拉起紅玉來，穩了身子，兩人往花圃的邊緣移動。
「埋伏的人手還真不少。「一干武功高強的人隱匿的極好，根本看不見身影。只是心水修習毒蠱之術，對氣息十分敏銳。
「小姐，怎麼不走了？」紅玉湊近問道。
「我們繞道後面去看看。「回身的瞬間，一雙顫抖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氣，猛的將她推了出去。
措手不及，心水瞪大了眼。
一直只盯著遠處的敵人看，那會想到身邊有人暗算，何況是她剛剛救過的紅玉？那個善良溫柔、就算自己受了傷也會記得安慰她的紅玉……不可置信。
「小姐，對不起。是太後娘娘的意思，怨.……怨不得我……」紅玉眼神躲閃：「而且，小姐你殺了那麼多人，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紅玉閉上眼睛趴下。
太後娘娘的意思.……太後娘娘要她死，為什麼.……城牆上宮殿上方，黑影林立，架起數架弓箭，一記猛箭飛過，之後亂箭齊飛，箭矢如海。
隱隱中聽見有人說：「將軍真是神算，料到今日必有人暗算公主。」
旁側有人搖頭道：「將軍一向料事如神，此次倒是出了偏差。將軍料到此人一定會從後門而入，如果有人從正門營救，就亂箭射殺。將軍在後門設下天羅地網想要活捉此人，卻萬萬沒沒想到此人硬闖正門，此時也只能亂箭射殺。」
先出鞘的一支箭貫穿了腹部，一大口血猛的噴出。
心水笑笑，原來他一早就知道，什麼都知道。卻獨獨沒算到，她身邊的這個人，才是真正想要暗算於她。
倒下的同時失去了重心，她根本無力出招。
絕望中透著希望，或許死了也好，她就可以陪鏡夜了。
「心水！」陌然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