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是來找我
著黃金甲，手執方天畫戟，高大英俊，眉峰斜插入鬢，瀟洒矯健，完全不複流連花叢風流艷情。
心水愣了下，脫口而出：「沙將軍。」
沙霸脫下黃金甲，接過茶碗，風流笑意里是滿滿的認真：「夫人哪裡的話，再威武的將軍，也不過是個夫君。」
夫人？心水皺眉。
沉思的太過明顯，火熱的眸子瞬間黯淡，變作深深的失望和落寂。
半響的沉寂，沙霸抬起她的下巴：「你，不是來找我的？」
「是……」心水點頭又搖頭：「也不是……」
是來找他沒有錯，是因為想要見到夢音來找他，而不是因為要給他真心來找他。
「明明有顆至純的真心，為什麼不願給我？」沙霸起身往走去，衣袖飄揚：「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麼答應來我將軍府？」
長久的維持一個姿勢，腿有些麻，心水緩緩的從椅子上起身，望著裡屋，沉默。
心中一陣陣愧疚，她之所以來到這將軍府，不過是想要接近夢音。
或許是因為他明明知道自己無心，仍無半點責怪之意，保留著最後的尊重。
換下黃金甲，輕薄羽衣，唇角含笑從裡間出來，還是風流浪蕩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
不過是換件衣裳，儼然若判兩人。
顯然，風流公子風流，不似將軍正派，也不會真正把哪個女人放在心上，想脫身也比較容易。
心水笑道：「沙公子，果然風流倜儻。」
「雲姑娘特地來找我，我想，不只是誇我風流倜儻。」沙霸盯著她的眼睛，不容她逃脫。
心水垂下眼帘，不與他對視，轉動茶杯：「公子要參加宮中宴會？」
他懷疑她也沒關係，宮中就算是虎穴，她也要入。
沙霸大笑：「美人兒想要入宮？」
「小女自小生長在府中，從沒見過盛大的場面，」心水閉了閉眼，半響又睜開：「偶然聽見公子要入宮參宴，心中十分嚮往。」
「只是想參加宮宴？「沙霸不以為意：」那有何難？「沒想到這麼順利，心水欣喜：「沙公子這是同意了？多謝沙公子。」
「特做了幾件衣裳，我看那粉色的稱你。「沙霸抬手。
紅玉接下。
目的已成，心水不多逗留，道謝離開。
醉煙謹慎道：「這位雲姑娘，十分蹊蹺，將軍當真要帶她去宮中赴宴？」
「她不是雲迤。」沙霸皺眉道：「宮中的人手可都布好了？」
醉煙道：「已經布好了。只要有人入內圍一步，必死在亂箭之下。」
「嗯，你退下吧。」沙霸道。
紅玉抱緊托盤，匆匆離開。小姐叫她來還托盤，沒想到聽見這一幕。
她不是雲迤。從一開始，他便知道，她易了容。
乍一看，她的眼睛清亮，能看透人心，雲迤並沒有這樣透亮的眼睛，他已經懷疑。
果不其然，她的腰比雲迤的少了一寸，他攬過她的腰，就能確定了。閱女人無數，一點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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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印證自己的猜測，他突然發力扣住她的手腕，她果然下意識用功抵擋。
更可疑的是，她竟然帶了暖玉，暖玉本傳於月氏皇室，怎麼會流落到一個普通官宦的女兒身上？
最重要的一點，她對玉石的喜好程度不夠。雲迤愛玉如命，見了玉石根本挪不動步子，遇見好的，寧可散盡家財，也要將玉石帶回去。
也是因為玉石，她才倚身於他。
她圖他的錢財，他愛她的皮囊，僅此而已。
真心？
連乾淨純粹的眼神都沒有，哪裡來的真心？
沙霸狷狂一笑，風流倜儻，邪魅異常。
晃眼，已是傍晚。
一輛馬車徐徐而來，車後跟著兩列騎馬的衣著不凡的侍衛。
馬車中伸出一隻修長有力的手。
一眾美人兒不知哪裡來的消息，相互挽著而來，嬌笑聲一片。
「沙公子，可早些回來。」
這麼多人陪他等他，定有人能給他真心。
心水稍顯猶豫，牽住了伸出的手。
沙霸在燕國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燕國的江山基業，其中大半都是他的汗馬功勞。
兵權在握，在朝中的地位足夠碾壓一切。他要參加宮宴，一干大臣早早備好了車馬等在將軍府門口，沙霸的馬車一出，大臣們紛紛跟上。
馬車直使進了皇宮的大門，停在燈火輝煌之處，車簾掀起，出來一名年輕的公子，華美的衣袍，高大俊逸的身形，矯健瀟洒的行動，引得眾女嘉賓側目。
有沙霸的地方自然少不了美人，而且每次都不同，眾人好奇這是一位什麼樣的佳人。
沙霸站定以後，回身從車內扶下一名粉衣女子。
粉衣炎炎，桃花般瀲灧，三分淡然，三分灼灼，三分嬌艷，一分盛氣凜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宮中規矩森嚴，男人們面露讚賞，女人們嫉妒而笑，卻都只在表面，不動聲色。
皇上身體抱恙，今年的賞燈宴由公主夢音主持。
曼妙的身姿，俏皮的性情，料峭的容顏，端莊大氣的身形，絕世的容顏，讓人禁不住讚美，唯一與尊貴身份不符的，是明媚眼神中隱藏的擔憂，一閃而逝。
既然是賞燈宴，各位官員都帶了親眷來，早有丫鬟接引女眷進後院，與眾夫人們坐在一處品茗賞花，閑談說笑。
「姑娘請。」
閑散慣了，一時之間不明白女眷們紛紛撤離的用意，丫鬟走到跟前提點了，她仍發懵。
沙霸大笑：「美人兒不願離開我，就讓她陪我坐著吧，公主意下如何？」
凌厲的一道視線飄過來，見是沙霸的女眷，夢音有禮一笑：「沙將軍喜歡就好。」
夢音肅身道：「宮中一年一度的賞燈宴，各位朝中大臣不必拘謹，開宴。」
絲竹聲響，仙樂齊名，共籌交錯，敬酒，賞樂。舞女們身姿曼妙，一曲掌中舞，驚艷了四座。
不過小半個時辰，在太醫的勸阻下，夢音離席。
公主這些日子身體抱恙，朝中有人知，有人不知。不知者詫異，知者相告，眾人瞭然，看向沙霸。沙霸觀舞飲酒，毫不在意。
眾大臣也紛紛效仿，觀舞飲酒，並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