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別趕我走
她幾乎就要接不住話,賈夢妍生怕自己說錯一句,就能讓蕭庭禮看出破綻。
「夢妍,葯是你帶進去的吧?」
賈夢妍聽到這,使勁搖著頭,「怎麼可能是我?」
「許沐臨死之前,我進了許沐的病房,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
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慘白如紙,「不知道。」
「許沐看到我進了他的病房,他的表情並沒有太驚訝,這就說明他做好了我會去的準備,他跟我說,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進這個病房,是你安排的。」
賈夢妍呼吸艱難,眼淚都快出來了,「怎麼可能呢?庭禮,你別相信他的話,他這是臨死之前還要拉個墊背的,你別上當啊!」
「他如果要拉墊背的,為什麼在遺書上隻字沒有提到你?」蕭庭禮一把將那張紙奪過去,拿在手裡揚了揚,「好大一盤棋啊,把我也給算計進去了,為的是什麼,不用我解釋給你聽吧?要甄心對我恨之入骨是嗎?這封信,你之前就看過吧?驗收滿意了,才給了許沐葯,是嗎?」
他說的全部都對,可賈夢妍偏偏不會承認。她喉間乾澀難耐,只是搖著頭,不住搖頭。
蕭庭禮眯起眼帘,「那天進許沐病房的,沒幾個人,恐怕最有機會害他的,不是我就是你了。」
「不,真的沒有,我沒有。」
「起先,我也以為你不至於,我跟你說過利害關係,我認為你聽進去了,許沐到了彌留之際,多等個一兩個月,你又能怎樣?直到我看見了他寫的遺書,我比誰都清楚,信里的內容是多麼胡編亂造,可是這封信,卻獨獨能讓甄心恨透了我,別說是老死不相往來了,給她一把刀,她就能殺掉我吧?現在,我心裡全部的疑惑都解開了。」
「不是這樣的,」賈夢妍拚命要解釋,「許沐不滿你對甄心好,他又深愛著她,他不會讓別人輕易得到甄心,這是許沐自導自演的,是他,肯定是他!」
「果然,你心裡已經扭曲了,所以你看所有的人都是扭曲的。」
「庭禮,」賈夢妍雙手抓著蕭庭禮的手腕,「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蕭庭禮甩開她的手,「需不需要我查遍所有的藥房?」
「我真的沒有這樣做。」
「有些事我不追究,不代表我都不知道,只要我想查,我不信你賈夢妍能玩得過我。你出門有司機陪著,你唯一能信任的人,恐怕就是賈家過來的那個傭人吧?葯八成是她去買的,你能保證,她能咬死了嘴巴不說實話?」
賈夢妍撲過去,雙手緊抱住蕭庭禮的手臂,她沒想到許沐臨死之前,居然還給她精心設了這麼一盤局。環環相扣,就在她沾沾自喜的時候,賈夢妍怎麼都沒想到,被拉下去的那個人居然是她?
賈夢妍此時此刻才徹底明白過來,許沐的目標一直都是她,而不是蕭庭禮。
要不然的話,憑著那封遺書,蕭庭禮興許還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可是他進了許沐的病房,許沐的一句話卻徹底將她出賣了。
賈夢妍欲哭無淚,如今許沐如願了,他的解脫加上他親手給她製造的困境,真是完美。
蕭庭禮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睨著她,「你搬出去吧,從此你賈夢妍的生死,跟我蕭庭禮沒有任何關係。」
「庭禮!」賈夢妍整顆心都被抽空了,她跪在床上,伸手想去拉他的手,蕭庭禮側開身,「我們之間,就不需要繼續撕開臉了吧?賈夢妍,我給你些臉面,你自己走吧。」
「不,我不走,」賈夢妍蜷縮在床上,「我什麼都沒做過,這就是我的家,庭禮,我沒地方可去了,你別趕我走行不行?」
蕭庭禮看著她的樣子,他彎下腰,精緻的臉湊近賈夢妍,「許沐昏迷的那晚,為什麼那麼多醫院都不肯收治他?這件事我會查到底,賈夢妍,你最好別讓我發現,所有的事都跟你有關!」
「你,你說什麼呢?」賈夢妍似乎聽不懂蕭庭禮的意思,她瞪大了雙眼,「許沐不是順利的住進了市醫院嗎?」
蕭庭禮嘴角清冷勾起,賈夢妍的臉上倒是看不出明顯的破綻,她張皇失措地張大眼睛,那神色,就好似被人潑了一盆髒水,她委屈地哭出聲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如今賈家都這樣了,我還能使喚得了誰?誰又肯替我做事?」
蕭庭禮站起身,抬著腳步要往外走,賈夢妍見狀,顧不上小腿上的傷勢還未痊癒,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她三兩步衝到蕭庭禮身側,拉拉扯扯,兩人來到樓梯口,蕭庭禮冷著臉朝她怒喝,「鬆手!」
賈夢妍從未見過蕭庭禮這樣,她嚇得把手收回去,「為什麼不信我?」
蕭庭禮順著台階往下走,黎一在客廳內聽到兩人的爭吵聲,他幾步走到樓梯口,「蕭先生……」
「庭禮,你聽我解釋,我不否認我去了許沐的病房,但我真的沒有拿葯給他,遺書的事更加與我無關。」賈夢妍眼見蕭庭禮頭也不回,她急了,以往蕭庭禮總是由著她,即便她真的做錯了什麼,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賈夢妍不信,難道現在僅僅因為多了個甄心,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成?
她情急之下去抓蕭庭禮的手臂,「你聽我說啊。」
「走開--」蕭庭禮手臂猛地一甩。
賈夢妍穿著拖鞋,腳底一個打滑,從最後幾個台階上摔了下去。她整個人趴在地上,賈夢妍痛得倒抽口冷氣,手掌按住自己的腳,「庭禮,好痛。」
黎一朝蕭庭禮看了眼,這恐怕是蕭庭禮第一次對賈夢妍無動於衷,他視線居高臨下落到賈夢妍身上,「許沐的死,你有脫不了的干係,不管他是有意尋死,還是被你用了什麼手段逼死,你都得負責。」
賈夢妍聞言,抬起臉,滿眼的難以置信,「負責?你想讓我怎麼負責?」
「賈夢妍,是誰將你一步步縱容至此,是我嗎?」
「你?」賈夢妍臉上淌著淚,哭著反問,「自從遇上了甄心,你縱容過我幾次?」
「我現在只給你一個選擇,搬出御景苑!」
「不!」賈夢妍雙手緊握,「御景苑本來就是留給我住的,庭禮,如果連你都要把我趕出去,我以後要怎麼辦?我無家可歸了。」
「你就是仗著我沒有讓你無家可歸,一次次去傷害別人。」
「你是想說我傷害甄心嗎?說到底,還是為了她!」
蕭庭禮狠狠朝她剜了眼,「冥頑不靈!」男人怒火中燒,一眼都不想見到她,「黎一,把她拖出去!」
黎一現在有些後悔,剛才蕭庭禮讓他走的時候,他幹嘛不走啊?
黎一朝地上的女人看了眼,皺起眉頭,「賈小姐,請吧。」
「我不走,」賈夢妍坐在地上不動,嘴裡重複著一個意思,「御景苑是留給我住的,我死都不走。」
「賈夢妍,你是不是該吃藥了?」蕭庭禮說著,蹲下身來,「御景苑的女主人,是蕭家將來的太太,你是不是病得又回到幾年前了?」
「庭禮,我現在不求你怎麼對我,就求你相信我,許沐的死真的和我無關。」
蕭庭禮左手放在膝蓋上,眼裡藏滿希望,「我以為你當著我的面,至少可以說句實話,沒想到你撒謊成癮,賈夢妍,我是真的幫不了你。」
「庭禮,我沒有啊……」
黎一走過去步,朝著賈夢妍伸出手,「賈小姐,請吧。」
蕭庭禮起身,往外走了兩步,顯然是不想再跟賈夢妍浪費時間,她用力拍開黎一的手掌,「你們沒人相信我。」
「賈小姐,你要讓別人信你,也得有十二萬分的理由才行,這件事別說蕭先生了,我都能一眼看透,你還要在這拒不承認,如果你覺得很有意思,那賈小姐大可以堅持下去,只是這御景苑,你是真住不下去了。」
賈夢妍頹然地坐在地上,受傷的小腿舊傷未愈又填新傷,痛得鑽心,可她顧不得這麼多,蕭庭禮背對她站著,她只能將目光投向黎一,「許沐的遺書,隻字沒提到我。」
「是,那遺書我看了,一個字都沒有出賣你,只是賈小姐,即便甄小姐相信了裡面的內容,對蕭先生恨之入骨。但對於蕭先生來說呢?他沒做過,所以就算許沐不說,蕭先生也不難往你身上去想。你不得不佩服,許沐很聰明。」
賈夢妍整個人幾乎是癱在地上的,黎一撥開袖口,看眼時間,「我讓司機送你去先前的住處吧。」
她慢慢起身,到了這一步,狡辯還有什麼用?
賈夢妍一瘸一拐走向蕭庭禮,她握緊手掌,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只是想要給自己些勇氣,她來到男人身側,「庭禮,許沐的葯是我給他的,我承認,但那只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他再受盡折磨,遺書的事我完全不知道,真的。」
蕭庭禮朝她睨了眼,「你會這麼好心去幫許沐?」
「他跟我說起以前的事,讓我原諒他……」
「賈夢妍,你再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