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栽贓陷害

  甄心眼睛痛的厲害,她將額頭貼著蕭庭禮寬厚的肩膀,「我相信你,不僅僅是因為你沒必要多此一舉,更相信我自始至終認定的一件事,青城蕭先生不是個善良的人,可他帶給我的從來都是溫暖。」


  蕭庭禮感覺自己的心,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一下墜落,一下又被高高拋起,所有的情緒都抓在甄心的手裡,這個女人,沒有權勢、沒有巔峰造極的本事,可卻偏偏把蕭庭禮給捏住了。


  半晌后,甄心推開蕭庭禮想要起來,由於蹲得太久,她起身後靠著牆壁緩了緩,兩條腿酸麻的不行。


  蕭庭禮見她穿得單薄,「待會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也沒休息好,放心,我沒事的。」


  蕭庭禮見甄心的手將門拉開,她回頭朝他看眼,「遺書的事情,肯定不會這樣簡單,如果不是有人逼著,許沐絕不可能會寫這樣的東西,再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急於解脫,對方用一盒在藥店就能輕易買到的葯,換了他一封遺書。」


  蕭庭禮輕點頭,他其實心裡都明白了。


  她走了出去,並將門帶上,甄心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黎一就在不遠處,見到她過來,他站在原地等她。甄心走路很慢,步子在地上拖動,到了男人跟前,黎一端詳著她的面色,「甄小姐,蕭先生不是那種人。」


  甄心不說話,站定在那沒動。


  「你覺得蕭先生會逼著許沐喝葯?」


  「也許會吧,也許不會。」甄心不想和黎一說太多的話。她必須保持最後的體力,她還要陪乾媽回家。


  黎一絕對是蕭庭禮最得力的手下,眼見甄心往前走,他跟出去幾步,「當初你們四處求醫未果,將許沐帶到醫院來,也將蕭先生推到了最難的地步,可醫院的大門不還是蕭先生親自讓打開的嗎?」


  甄心垂著頭不吭聲。


  黎一踩在甄心的影子內,難掩疲倦之色,「醫院收下了許沐,這就夠了,所以甄小姐,遺書的事你別太著急認定,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我來幫你查。」


  「為了阻止許沐入院,居然能操縱那麼多家醫院,這人會是誰?最想讓許沐死的是賈夢妍,難道是她?」


  這一點,誰都想到過。


  黎一不敢妄下斷論,「如今的賈家,怕是沒有那個勢力。就算是最風光時期的賈家,想要這樣不聲不響的做一件事,可能性也不大。」


  甄心頭疼起來,黎一說道,「許沐得罪的人太多,當初的實名舉報,牽扯到很多上面的人,有些只是險些遭殃,卻來不及被動搖,如果是他們要對付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是吧,」甄心垂了下眼帘,「應該是。」


  「甄小姐,遺書的事,我敢用我的生命保證,跟蕭先生絕對沒關係。」


  他重複著這個話題好幾次,甄心卻沉浸在方才的話裡面,「可我總覺得,賈夢妍沒那麼乾淨。」


  「甄小姐!」


  甄心越過黎一身側往前走,「時間不走了,我要送乾媽回家了。」


  黎一追上幾步。「甄小姐,我會先把那份遺書拿去做筆跡鑒定,還有醫院的監控我會讓人調出來,還有……」


  甄心揮了下手,「我頭疼,你別跟我說這麼多話,我聽不進去。」


  「甄小姐,甄小姐!」


  她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黎一始終沒有能替蕭庭禮擺脫嫌疑。他回到辦公室內,見蕭庭禮正盯著那份遺書在看,黎一面色晦暗,「蕭先生,甄小姐她聽不進我的解釋。」


  「你解釋什麼?」


  「我跟她說,您不可能殺許沐,這是有人栽贓陷害!」


  蕭庭禮抬起眼帘,「不用解釋什麼,甄心看過這封遺書後就沒相信。」


  黎一頓了頓,這才說道,「那她方才的一聲聲質問……」


  「她就是心裡難受,想發泄下。」


  「可我跟甄小姐說了那麼多,她都沒有明明白白跟我說清楚一句。」


  蕭庭禮回答得很理所當然,「那還是因為她心裡難受,不光要我陪,還要你陪著。」


  黎一這麼一聽,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了,想他生怕甄心誤會,說了那麼多掏心窩子的話,原來還是他做人太簡單啊。


  甄心回到病房的時候,劉愛梅和甄意都到了,劉愛梅陪著老友正難受,甄意見她進來,大步朝她走去,一把將甄心抱住。


  他要比甄心高出不少,這一下直接將甄心按在了懷裡。


  「姐——」甄意忍不住了,幾乎是嚎啕大哭起來,他傷心不已,甄心感覺著他的胸膛在不住起伏,她雙手抱住甄意的後背,「別哭了。」


  「我知道,你心裡比我還要……還要難受,姐,許沐哥走了,為什麼啊?他……他之前還是好好的,我,我……」甄意哽咽不止,甄心拍著他的後背,她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因為她也是難受的不行。


  那邊,許靜一夜間彷彿老了十來歲,劉愛梅跟她講著話,可她恍恍惚惚的聽不進去。


  窗外的陽光打在甄心的面上,她昨晚哭的厲害,所以眼睛幾乎是睜不開的,她眯起眼帘望出去,眼球還是痛得難受。


  「姐,我都不知道你要怎麼辦,你要撐住,別太難受。」


  甄意到底還未完全成熟,甄心拍著他的肩膀,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好好活下去。


  觸景生情,甄心知道,這幾天都會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去,她只能盡量的麻木自己,傷心不已是一種發泄狀態,哭到整個人虛脫,甚至生病,都是好事,身體上的苦痛挨過去就好,過了最難受的時間,甄心相信自己會挺過來。


  醫院停車場。


  司機發動引擎,車子駛上高坡,一束陽光照著擋風玻璃射進來,黎一朝後車座看眼,「蕭先生,許家人已經回去了。」


  「嗯。」


  「您中午吃的不多,要不要找個地方用點東西。」


  「不用,」蕭庭禮的嗓音就猶如今日的天氣,聽著厚重有力,實際陰寒無比。「直接回御景苑。」


  「好。」


  回到御景苑,蕭庭禮進屋就脫了大衣,黎一替他掛到衣架上,「蕭先生,您抓緊時間休息會。」


  「黎一,今天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是。」黎一抬眼見到蕭庭禮大步上樓,他卻並沒有立馬離開,他知道接下來肯定會有什麼事發生。


  蕭庭禮來到樓上,恰好傭人收拾完卧室出來,「蕭先生,您回來了。」


  「賈小姐呢?」


  「賈小姐在午睡。」


  蕭庭禮徑自來到賈夢妍的房間前,他推門進去,賈夢妍昨晚也算提心弔膽了一整夜,今天接到電話后心安不少。此時,她正躺在鐵藝雕花的大床上,蕭庭禮來到床尾處,他雙手往下撐,視線盯著正在熟睡的賈夢妍。


  她睡得也不算安穩,額角滲著汗,眼睛睜開時,明顯在大口喘息,賈夢妍坐起身,卻看到蕭庭禮就在眼前,她嚇得尖叫聲,「啊!」


  蕭庭禮嘴角一勾,「做噩夢了?」


  賈夢妍拍著胸口,「庭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嚇死我了。」


  「我見你睡得挺美,就沒打擾你。」


  賈夢妍調整下呼吸,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你昨晚怎麼沒回家?」


  「連夜處理了一點事。」


  「什麼事啊?」


  蕭庭禮目光盯向賈夢妍的臉,「夢妍,你昨天是去過醫院吧?」


  「是,是啊,不過馬上就回來了。」


  「去的時候,許沐怎麼樣?」


  賈夢妍強行壓抑著胸口的緊張,「挺好的啊,就跟以前一樣嘛。」


  「但在你走後不久,許沐就失蹤了。恐怕也已經死了。」


  「什麼?」賈夢妍故作吃驚,「死了?怎麼會這樣?」


  蕭庭禮繞過床尾,坐到了床沿,身子朝著賈夢妍傾去。「吃了一種醫生不可能開給他的葯,這葯算是他這種病的剋星吧,效果很快,幾個小時就會死透了,搶救都來不及。」


  「是嗎?」賈夢妍盡量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是不是他覺得活著太煎熬,所以想方設法弄到了這種葯?」


  「許沐渾身不能動彈,沒有別人的幫助,他怎麼可能弄得到?」


  賈夢妍觸及到蕭庭禮的視線,感覺他潭底陰暗無比,這種逼視令她心慌不已。男人從兜里掏出張紙,將它遞給賈夢妍。


  「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了。」


  賈夢妍看到那張紙的一角,就已經知道裡面的內容了,她接過手,假裝認認真真地看完,「這,這是誰寫的?」


  「這是許沐的遺書。」


  賈夢妍滿目吃驚地盯向蕭庭禮,「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殺許沐呢?庭禮,你別擔心,我相信你。」


  「我當然不會殺他,只是有人要借刀殺人。」


  賈夢妍握緊那張紙,「是不是甄心,她以為人是你殺的?」


  男人聽到這,繃緊的嘴角展開,一側往上勾翹,露出抹笑容,「她沒認為人是我殺的。」


  賈夢妍喉間艱難地吞咽下,面色不自然極了,「那,那就好,這件事跟我們本來就沒關係,真不明白許沐為什麼要這樣寫。」


  「這還不簡單嗎?醫護人員跟許沐的親人,都不可能把葯帶進去,許沐生不如死,急於解脫,他會找一個最想讓他死的人,跟他做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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