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臨行前(上)
在余蒙蒙要離開承國的時候,她仍舊沒有見到蕭離。雖然說是雲遊去了,可是手中握著蕭離曾經贈與她的水滴形翡翠,心裡卻隱隱地感到了一絲不安。
她覺得君扶風和龐繆,定然是知道些什麼的,但他們之中無論誰都不肯告訴自己哪怕一丁點兒的消息,甚至連讓她哀求的幾乎都沒有。
為今之計,她不能在分神在尋找蕭離的事情上了。離開的承國的日子在即,她得打起精神來,陪同白慕應付在祈國中的事情。
臨行前,慕容興自然要為她和白慕舉辦一場歡送宴。余蒙蒙自從被封了什麼喜樂郡主的名頭以後,還是頭一次真的用郡主這個派頭出現。恍惚中記起自己成婚之前接到的聖旨上的話:賜姓白,名熹。
所以,在宴席上出現的余蒙蒙,用得是白熹這個名字。回過味兒來的余蒙蒙,對著寧澤戲稱,這個名字好啊,一定就覺得這人皮膚不錯,不然怎麼好意思叫「白皙」呢?
寧澤聽了搖頭無奈地笑,有聽余蒙蒙一本正經地吩咐他: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將我的名字叫錯了呀!雖然其實也沒什麼,但是這些人都無聊,我討厭他們閑話。
聽了這話,寧澤摸摸她的頭,笑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
入了宮,進入宴請的大殿內,余蒙蒙自然而然地同寧澤走進去。雖然今日余蒙蒙端了郡主的派頭,但是寧澤本就是二品大員,有因著他們又是夫妻,便坐在了一處。朝堂上看向她的目光,大多都有著獵奇的神色,關於她是如何「上位」的,朝中幾乎沒有一個人不是相當清楚的。余蒙蒙毫不在意地對視上去,一一點首示意。她坦蕩而不做作的模樣,倒是贏得其中相當一部分人的好感。這是在說朝中的大臣們。
再來,她都是要離開承國的人了,誰知道陪著白慕這個在祈國早已經等同於被廢棄的皇子相當於什麼了。此行,她能不不能平安無事地回來都是個問題。何況,就算她能平安地回來,誰知道,她這一去,又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回來。因此,那些公候夫人小姐什麼的,看著余蒙蒙的眼神中也是帶了一抹「友善」,看向寧澤時的目光,幾近於赤裸裸的了。
余蒙蒙心裡清楚他們這些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這個就是現實。她甚至主動看了看傅儒雅的那個表妹許如雙。寧老夫人屬意於她良久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自己真的有個好歹,那個女子看起來,倒也是個良配。
想想自己已經剩下不多的時間,她心裡便有些痛。只覺得,無力而惘然,卻又不能真大的全然放棄抗爭。
儘管余蒙蒙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隱晦,但許如雙向來是個心思細密的姑娘,有人在暗中打量著她,她還是能察覺得出來的。迎上去看了一眼,見是喜樂郡主,目光里不由透出了一絲慌亂。在喜樂郡主同光祿大夫寧澤成親之前,寧老夫人便在丞相府上隱隱透露出要同她接親的願望。她心裡對此事更是明鏡兒一般地,只是,心裡對錶哥傅儒雅一直都念念不忘,誠然寧澤是個良人,卻不是說她心頭上的良人。充其量,也就是她退一步的選擇。
低頭不敢再看余蒙蒙,心裡猜測著她莫不是已經知曉了寧老夫人曾經對自己說起過的事情?
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余蒙蒙正要收回目光,卻被另一道熾烈的視線逼得渾身僵硬,她不由抬頭看過去。只見是大將軍傅儒雅。思及此人加上他那個丞相老爹的權勢,幾乎就是這個承國的一半的勢力了。身體早心思一步,就已經點頭朝傅儒雅示意了。
這個人,不能得罪。然則雖然他們一家在承國中權勢滔天,但幸好,他們傅家一門忠烈,手掌大權,卻不不曾動過什麼歪心思。想比太后,他們父子站在慕容興這個正統的皇帝身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此,再看那傅儒雅的表妹許如雙,更覺得不錯了。……縱然萬分不願,她又能如何?不如早早地看清楚自己將要面對的現實,為了寧澤的將來,把事情辦穩妥了才是。
同他們攀上了親事,怕就相當於手中握了最大最安全的一張牌了吧?余蒙蒙道自己當初進寧府的門之前就果然沒有看錯,寧老夫人即使平日里總是慈眉善目不動聲色的,內里卻終究是個厲害角色。若是沒有自己,以寧澤當時的品階和發展的勢頭來看,娶這個傅儒雅的表妹,可能性最高了。
怪不得,寧老夫人總是對自己不大熱情,可見娶了自己這個空有虛名而並不能為寧家帶來實質好處的兒媳,她老人家的心中究竟是有多麼的難受了。
而傅儒雅看到余蒙蒙朝自己點頭時,眉頭蹙了一下。只覺得這個喜樂郡主的一雙眼睛好生厲害,將一切事物都看在眼中,偏生又不動聲色。怪不得,能從一個小小的質子婢女搖身一變成為陛下親封的郡主。只見她方才瞧著自己的表妹,眼裡都是滿意之色,似乎還另有打算。傅儒雅斂下了自己的神色,嘆想,好一個通透的女子!
宴席那些,無非是美人歌舞,琴瑟笙簫,余蒙蒙看得無聊,便同寧澤說了一聲,由婢女扶著出了席,說出去散散步。
出了大殿的門,從旁邊的一條小道里走著,靠著從前的記憶,找到了一處頗為隱蔽安靜的迴廊。坐在了拐角處的一個小亭子內,對隨侍的婢女道:「就在此處歇歇吧。」
「是,郡主。」那婢女低低地屈著身子,然後默默地退後在余蒙蒙的身後站著。
余蒙蒙等著,見遠遠地繞進了一個身子,就朝後面的小婢女施法,讓她昏睡過去,見四周確實悄寂無人,這才笑著看向漸漸走近他的傅儒雅道:「將軍怎麼也來了此處?」
嘴上這樣說,余蒙蒙心裡卻笑道,他總算是來了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