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恕不奉告

  痛快地拉著寧澤哭了一場,余蒙蒙在一直安靜卻耐心的寧澤身邊,漸漸地恢復了正常的情緒。緊緊地抱著寧澤的腰,彷彿是他會隨時離開自己一樣。最後,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深切的「對不起」。


  而寧澤最不想聽到的,恰恰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看著余蒙蒙的情緒平靜下來,他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你要求皇上說要去祈國的事情,為什麼沒有同我商量一下?在你心裡,可是真的有將我當成你的夫君?」


  「我知道,這件事情沒有提前同你說過是我的過錯。」余蒙蒙咬了下唇,萬分羞愧地低下頭了,不敢去看寧澤那看著自己的目光。她只覺得,那目光彷彿能看透自己的靈魂一般,讓自己無法躲藏。「我怕,對你說了,你不會同意……」


  其實,她就是怕發生現在的這種事情,但是當時卻沒想明白,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避免的。何況,他們是結髮夫妻,本來就榮辱與共,生死相依。


  真是可笑的心思啊,若是她本來就坦蕩蕩的,何必要怕他這樣看著自己呢?

  說到底,還是自己問心有愧!


  寧澤眉頭微微一動,看著余蒙蒙,等待著她的下文。余蒙蒙沒有鬆開寧澤,就這麼保持著抱著寧澤的姿勢,將自己的臉近乎於依戀地貼在寧澤的腰上。也許是哭累了,余蒙蒙說話的語氣近乎於輕柔的呢喃,一點一點地對寧澤敘述道:「那時候,我剛剛被千面帶到了皇宮中個,在那傢伙的掌控中,我幾乎都放棄了出宮的希望了。可是後來,與我相識了短短不過幾天的白慕,卻對我非常的好,還為我出宮這件事情出了不少的力。我沒辦法總是那麼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恩情,卻不知道報答。」


  「所以,這一趟祈國之旅,你是非去不可了?」寧澤的聲音中還帶著一點祈求,他真的是打從內心不希望余蒙蒙離開自己的身邊。余蒙蒙沒有抬頭,而是閉著眼睛,緊緊地抱著寧澤,臉上帶著滿足而安定的神情。


  若是她看到寧澤臉上那令人心疼的表情,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她只是夢囈一般地答:「嗯,我得去。我不能一直都欠著白慕。何況,慕容興還等著我幫他一把呢。我這次去,無論如何,都要幫白慕拿回屬於他的東西。」


  「你真的有把握,能做成這件事情?」寧澤心裡的擔憂在面上袒露無疑,他知道余蒙蒙有能耐,可是,放眼望去,總是山外有山的。要他如何能不擔心。


  「看運氣吧。」誰知道,余蒙蒙居然摟著他的腰,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安逸,最後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個令人不放心的答案。寧澤突然就有些想笑了,心中的氣消了一半,伸手摸摸余蒙蒙的毛茸茸的頭,聲音中帶了些嗔意:「你呀!」


  余蒙蒙聽到寧澤這嗔意十足的話,猛地一抬頭,望著寧澤道:「你不生氣了?」臉上的笑容,帶著故意的討好。


  寧澤心裡的鬱氣立即被這笑容衝散了一半兒,但眉頭還是緊緊地鎖著,「你莫要自大,以為自己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抗下來了。一國的復興和掌權人的更替,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夠掌控的。」


  「可是寧澤,我也知道這些,不過是儘力而已,以求問心無愧。」余蒙蒙淡淡地說道,滿眼都是希冀的目光。


  寧澤同她的目光對上,滿目哀傷,「為夫知道留不住你,也不能陪著你同去,此行,你要儘力保護自己的周全,知道嗎?」


  「寧澤……」余蒙蒙感動地看著他,心裡卻在譴責自己,將好好的一個男人,竟然逼到了這個境地。寧澤為了她,真的是盡心儘力了。


  復又抱住了寧澤,余蒙蒙眼淚不住地往外流,將頭深深地埋在寧澤的肚子上,瓮聲瓮氣地道:「你放心,就算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也會安全地回來承國的。」


  嘆了口氣,寧澤不再說話了。他眼睛不舍地看著余蒙蒙,將心裡重若千斤的心事都壓下去,只是溫柔地攬著余蒙蒙。


  早膳時分,寧老夫人見他們夫妻又和好了,心裡的不快消散了些。只是仍舊不滿余蒙蒙要隨性祈國皇子去祈國的事情,尤其是在她有身孕的當口。但是,聖意難為,她別說是攔著了,就是說上幾句不中聽的話,都會被扣上抗旨不尊的帽子!因此,寧老夫人「適當」地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對余蒙蒙的態度不咸不淡,用過餐以後,冷著臉被喜鵲扶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蒙蒙無奈地嘆了口氣,同寧澤相識一眼,只見寧澤的眼裡也是愁雲不展。


  但是,事情也就只能這樣了,再糾結下去也無濟於事。


  在臨行前,余蒙蒙去了一趟道觀,卻發現那裡已經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沒有法力的加持,整個道觀遠不如蕭離在的時候生機勃勃和亂花迷眼。拉了小道士問,說是蕭離去雲遊四方了。


  好一個雲遊四方!

  余蒙蒙當下放開了那個小道士,徑直去了天香樓,去找無所不知的仙磯閣閣主相問,一連兩次都正巧趕上了君扶風不在。在她不屈不撓地去了第三次的時候,倒是見到了君扶風,對方對她的態度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不加以掩飾,幾乎稱得上是刻薄的冷嘲熱諷了。


  「你現在要去祈國了,才想起來找師兄嗎?因為你覺得自己辦不到自己答應下來的事情,想要師兄幫你一把?」君扶風的身後就是精緻的開扇屏風,上面繪著筆法精緻取巧的梅花,同他那張清冷絕色的臉,倒是極未相稱。


  余蒙蒙搖搖頭,耐心地解釋道:「我不是想要求蕭離幫我,我只是想在臨走前見他一面。」


  「恕不奉告!」君扶風說完,就一扇袖子,將余蒙蒙掃出了天香樓。


  灰頭土臉地碰了一鼻子的灰,余蒙蒙打算找龐繆問一下,龐繆一攤袖子,道:「我如何會知道那個老傢伙的去向呢?」


  無奈之下,余蒙蒙只好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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