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九幽夫人的騙局
當初秦摘花躲在石柱中,是怎麼暗殺九幽夫人的全過程,躲在遠處的岳婉晨,看的是清清楚楚。
毫無疑問,那次如果沒有岳婉晨及時出現吸引了九幽夫人,埋伏在沙子里的黑衣人趁機暴起刺傷她,秦摘花肯定死定了。
受傷的九幽夫人狼狽逃竄后,黑衣人就帶著岳婉晨倆人迅速消失在了大漠中。
路上,秦摘花在感激黑衣人之餘,肯定也納悶他怎麼知道自己會躲在石柱里,等著刺殺九幽夫人。
「龍頭在臨死前初步制訂這個計劃時,就曾經徵求過我的意見。我的意思是不可輕舉妄動,他沒有聽。」
這是黑衣人在沉默很久后,才對秦摘花說的話。
龍頭以自己的死,來制訂的絕密計劃時,卻徵求黑衣人意見的事實,讓秦摘花大為震驚,自然得客氣的詢問他身份來歷了。
不過,黑衣人明顯不願意跟秦摘花解釋這些,更不想跟他通路而行,帶著岳婉晨轉向西行,臨走前又說道:「任何事物,都不是永遠不變的。」
「你能猜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嗎?」
講到這兒后,岳婉晨盯著陸寧的眼睛問道。
陸寧想了想,才反問道:「當時,秦摘花有沒有明白過來?」
「他應該想明白了。我跟著黑衣人向西走出老遠回頭,恰好看到他對這邊深施一禮,以表示明白、感謝。」
岳婉晨說著,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接著無聲一笑,風情萬種的樣子。
「這有啥難理解的?」
陸寧抬手,握住岳婉晨有些微涼的小手,說道:「龍頭臨死前設定的刺殺計劃,看起來很是完美無缺,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九幽夫人的可怕之處,是不受任何環境影響的。」
「能不能仔細說說?」
岳婉晨眼眸中亮光一閃,帶著自豪。
黑衣人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可是琢磨了很久,才想清楚的。
可秦摘花貌似在他們走出數百米后,就想明白了,這才對黑衣人深施一禮。
秦摘花的反應速度,讓自負聰明的岳婉晨很受打擊,這才又拿著這個問題,來考校陸寧。
在她心裡,陸寧可算是她的男人了。
現在她男人面對同樣的問題,理解速度比秦摘花還要快,她當然會感到自豪,驕傲了。
女人就這樣,總希望自己男人比別的男人更優秀,就像男人總希望自己女人比別的女人更漂亮那樣——儘管他們還會去勾搭不如自己老婆漂亮的女人。
「確切的來說,有兩個可能。」
陸寧豎起一根手指:「第一,九幽夫人以前確實受某些神秘力量的約束,只要一走過那根石柱以南,她所具備的變態本領就會消失。可她後來卻掙開了那股神秘力量的禁錮,這是龍頭不知道的。」
「對,我想了很久,才想通這個道理的。」
岳婉晨點了點頭,問:「那麼第二點呢?」
「第二……這是一個騙局。」
陸寧微微皺起眉頭,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騙局?」
岳婉晨秀氣的眉頭擰起,問道:「什麼騙局?」
「這是我猜的,至於對不對,還不能肯定。」
陸寧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說道:「自始至終,那根石柱對九幽夫人就沒有任何的影響。她是故意告訴龍頭,說她在石柱以南是平常人,過了石柱后才會成為無法戰勝的魔頭——」
「我明白了!」
岳婉晨霍地坐直了身子,急急的說道:「夫人在跟龍頭好的時候,就看出他是『三心二意』了,猜到他在離開她后,會利用對她的了解,布置一些專門針對她的殺招。為把龍頭的殺招牢牢把握在手中,她才故意賣了個破綻,讓龍頭得知她只要過了石柱以北,就會失去恐怖的武力值。」
龍頭自以為得知九幽夫人的最大秘密后,再想對付她時,思維肯定會想當然的圍繞著這根石柱來盤算,這才借著自己的死亡,與郭易秦、秦摘花配合,制訂了這個暗殺計劃。
龍頭死了都不知道,他苦心安排的計劃,對於九幽夫人來說就是個笑話。
而且被騙的人,不止是只有龍頭一個人,還有黑衣人。
黑衣人以為,九幽夫人在石柱以北還刀砍不死,那是因為她不僅僅改變了石柱,很可能也破開了石柱以北那股子對她的約束力量,卻從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個謊言。
為了讓這個謊言看起來更加真實,有效,漠北北在龍頭死後背叛了九幽世界時,九幽夫人都忍住沒用武力來直接解決問題,而是用詭計刺傷了她的腳心,陸寧回歸后,她更裝作驚弓之鳥的樣子,片刻不停的討回了羅布泊內。
九幽夫人的這個謊言,不但騙過了龍頭,騙過了黑衣人,還騙過了漠北北,更希望以後還能騙過更多的人,那樣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岳婉晨無法想象,一個人得有多深的心機,散出的謊言才能騙倒這麼多人,更為了把這個謊言繼續維繫下去,不惜對人『示弱』。
「陸寧,你真得好聰明。」
屈膝蹲坐在自己雙足上的岳婉晨,臉上帶著花痴的神色,伸出左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我一直都很聰明。」
被漂亮女人崇拜的感覺,讓陸寧很享受,要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這會兒他差不多得讓岳婉晨知道他不但好聰明,還更勇猛了——岔開了話題:「你繼續往下說,那個黑衣人是誰,你怎麼會來這兒。卡門小鎮,怎麼就變成我老家了?」
「黑衣人就是陸天明。」
岳婉晨說道:「這是他在帶我離開秦摘花后,才對我說的。」
那時候,岳婉晨對陸天明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的印象,就像聽到張三李四的名字那樣,從沒有把她跟陸寧聯繫起來。
而且,她對陸天明還存著極大的防範之心,畢竟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哪怕她在毒發受不了時,還曾經打過驢哥的主意,可她骨子裡卻是個很傳統的女人,這輩子能夠擁有宋天問、陸寧這兩個男人,對她來說就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
陸天明看出岳婉晨心裡是怎麼想的了,這才主動坦白了身份,說他是陸寧的親老子,暗喻:就算我再混蛋,也不會碰我兒子的女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聽他表明身份后,岳婉晨當然是大吃一驚。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就是與陸寧鬼混時)里,岳婉晨就聽陸寧說起過父母早在十數年前就已經離奇失蹤的些事了。
出於女人的好奇心,岳婉晨當然得追問陸天明,當年他為什麼要離奇失蹤啊、這些年來又是在哪兒鬼混來著等等。
對岳婉晨的這些問題,陸天明就像蒙娜麗莎那樣,給了她一個神秘的微笑,滿臉滄桑的樣子酷呆了--總之,無論岳婉晨怎麼追問,他就是不說。
陸天明不說,岳婉晨也沒轍,就說時候不早了,是該洗洗睡了、哦,不,就提出要跟他分道揚鑣,畢竟她可是把人家兒子給勾引床上去了,很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實在沒臉再跟人家老子呆在一起。
「那你現在怎麼又跟他湊到一起了?」
陸寧問。
岳婉晨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低聲說:「我發覺,我離開他之後,我就再也無法活下去了——陸寧,你別誤會。我是說,我剛離開他之後,就遭到了夫人所派的人追殺。」
陸寧明白了:「哦,是他不放心你,在你離開後跟在暗中,當你遇到危險時救了你。」
「先後,救了我五次,五次啊。」
岳婉晨伸出右手五指,在陸寧眼前晃了晃,笑著回答。
她的笑容中,全是驚悸的無奈。
看來,這連續五次的追殺,給岳婉晨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終於意識到她如果想活下去,就得跟『便宜公公』混在一起了。
「陸寧,我還不想死,我還想見到我女兒。」
岳婉晨輕輕吸了下鼻子,低低的聲音:「我想親口告訴女兒,我才是她的媽媽。」
九幽夫人早就告訴岳婉晨,說她的親生女兒不是宋楚詞,而是漠北北了。
讓她死在漠北北手裡,是九幽夫人最喜歡看到的結果了——這件事,早在去年英國時,她就已經寫在留給陸寧的信上了。
見到漠北北,親口對她說『孩子,我就是你親媽』,就成了岳婉晨唯一的心愿,也算是這個世界對她的唯一留戀。
要不然,她才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更不會為了堅強的活下去,始終跟在陸天明身邊。
陸寧輕聲問道:「你相信,九幽夫人說漠北北就是你的親生女兒?」
「相信。」
「理由呢?」
「我是個可憐的女人。」
岳婉晨自嘲的笑了下,眸光落寞,淡淡的說:「像夫人那般驕傲的人,是不可能再欺騙我這麼一個可憐女人的。」
陸寧嘴巴動了動,又閉上了。
他發現他無話可說,也只能選擇相信九幽夫人,因為如果他是她的話,他也不忍心再拿這種事,來欺騙如此可憐的女人。
欺騙一個已經很可憐的女人,會遭天譴的,還不如一刀子殺了她呢。
岳婉晨也沒再說話,閉眼伏在了陸寧身上,好像又睡著了那樣。
太陽越來越高了,岳婉晨要說的話還有很多,陸寧卻沒有催促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像一直孤苦無依的小貓那樣,伏在自己懷裡,單薄的雙肩微微抖動著,讓他無法推開她,去外面找陸天明夫妻。
只能拉過被單蓋在她光滑如緞的背上,輕輕拍打著,算做是對她的安慰。
窗外院子里,還是沒有動靜,就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那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岳婉晨才揚起帶雨的嬌顏,笑著問道:「還有七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我陪你。」
陸寧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平靜。
岳婉晨全身輕顫了下時,眼眸忽然猛地亮起,輕聲問道:「以什麼關係?」
「你是小晨,我爸媽為我娶的媳婦。」
陸寧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