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我已經無處可去
不管岳婉晨是岳婉晨,還是叫陳婉約,在年前從英國趕回羅布泊之前,她都沒見過陸天明。
從來都沒見過,更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在戈壁灘上。
時隔那麼久,岳婉晨還記得剛見到陸天明時的樣子:「他穿著黑色的衣服,頭上戴著黑色的頭套,背著一個土黃顏色的帆布包,只露出一雙眼睛,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那樣,忽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在岳婉晨說出陸天明,就是算到她在七天後會死的牛人後,陸寧就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無論她說的陸天明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名字都代表著是他老子。
陸寧再怎麼不在乎世俗觀念,也不會說他老子吹牛皮啊,胡說八道啥的,唯有側耳細聽。
不過,當岳婉晨提到她剛見到陸天明的樣子后,陸寧身子就猛地一顫,瞳孔也驟然緊縮,把趴在他懷裡的女人給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沒啥,你繼續說。」
陸寧笑著搖了搖頭,明顯是在強笑。
他不願意告訴岳婉晨,說他以前總是會做一個夢,會夢到他站在高高的雲端上,俯視一個全身都被黑衣服裹起來的男人,在一個超級大耳朵里行走。
剛做那個夢時,陸寧還不知道那個大耳朵是啥意思,後來才在無意中看電視時,看到了羅布泊的地形,就是那樣一隻大耳朵。
在那之前,陸寧就像很多小混子那樣,關心的是美女,是鈔票,才懶得去關心某些神秘的地形、傳說啥的,不知道羅布泊地形很像個大耳朵,也就很正常了。
所以發現經常在夢中的看到的那隻大耳朵,可能就是羅布泊后,陸寧能不驚訝嗎?
不過驚訝歸驚訝,陸寧還是沒有把那個夢當回事,畢竟羅布泊、尤其是行走在裡面的那個人,貌似跟他沒有一點毛的關係。
他之所以總是做那個破夢,可能是從哪兒見過這樣的畫報,隨便看了眼就牢記在心裡了吧?
直到他追蹤宋楚詞去過黑暗世界,身上無緣無故多了多彼岸花后,陸寧才隱隱意識到,那個夢可能跟他有一定的關係了。
至於是什麼關係,陸寧冥思苦想很長時間了,也沒找出個合理的結論,自然更談不上會把那個人,跟自己失蹤多年的老子聯繫到一起了。
現在,岳婉晨忽然說在羅布泊內遇到陸天明,說他穿著一身黑衣服,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后,陸寧馬上就想到了那個夢。
差一點,他就脫口大喊原來如此了。
陸寧不想把這個夢告訴岳婉晨,心思卻在飛速運轉著:我怎麼會夢到我爸,孤身走在羅布泊內?他為什麼要假裝離奇失蹤,不管我的死活?他在羅布泊內行走,到底是為什麼?昨晚我看到的他,真是我爸?
好多好多的問題,就像雨後春筍那樣,一股腦的從心裡冒了出來,讓他不知道該采哪一根,只會被搞得昏頭轉向。
「陸寧,你沒事吧?」
看到陸寧臉色很不對勁后,岳婉晨關心的問道。
「哦,我,我沒事的,你繼續說。」
陸寧搖了搖頭時,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就像在迷霧中發現個人影那樣,很熟悉,可就是看不清他的樣子,想不起他的名字,剛想走近仔細看看時,人影卻消失了。
這種感覺,讓他騰起莫名其妙的煩躁,把剛抽了兩口的煙扔掉,卻又伸手去拿煙盒。
他去拿煙盒的動作有些變形,剛碰到煙盒,就把煙盒碰到了地上。
「特么的!」
陸寧低低罵了句,正待彎腰去揀時,一雙手抱住了他的頭。
他稍稍掙扎了下,就不再動了,任由岳婉晨把他的頭抱在了懷裡,緊緊埋在她那兩團雪白的驕傲之中,呼吸都感到困難。
很奇怪,他煩躁的心,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可能跟岳婉晨身上散發出的母性味道,很有關係吧?
還在哺乳期內的孩子在哭鬧不安時,不都是被母親抱在懷裡,不久就能安靜下來嗎?
「陸寧,靜下心來,你先聽我說完。」
岳婉晨屈膝跪坐在床上,把陸寧的腦袋摟在懷中,下巴抵在他頭頂上,左手輕撫著他的頭髮,右手在他後背上拍打著,動作溫柔的就像她的聲音。
陸寧閉上了眼睛。
感受到他全身緊繃著的肌肉,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后,岳婉晨才開始繼續說她遇到陸天明的那些事。
當初,陸天明忽然出現在岳婉晨面前後,當然會把她嚇一大跳:哎呀,鬼!
畢竟那是千里無人煙的荒漠,不是人來人往的內地。
而且陸天明的穿著,也不怎麼像好人,幸虧岳婉晨對生死看的很淡,本身也有些小本事,所以才沒有見了鬼似的尖叫著轉身就逃。
「你跟我走。」
黑衣人那雙比老鷹還要犀利的眼睛,盯著岳婉晨過了足足半分鐘后,才沉聲說道。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岳婉晨馬上冷笑著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你現在要是不跟我走,你就活不到來年的七月十一號了。」
黑衣人沒有跟岳婉晨解釋,他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又是為什麼讓人跟他走,在扔下這句話后,轉身就走。
如果他非得斯拉硬拽的讓岳婉晨跟他走,女人肯定會反抗。
嗯,拚死反抗。
就算她在毒發時曾經打毛驢的主意,可也不願意跟不認識的男人在一起。
黑衣人好像很懂得該怎麼說服一個女人:好奇。
女人都有好奇心的,尤其是黑衣人上來就『說出』岳婉晨的死期后,根本不給她詢問的機會,馬上扭頭就走。
果然,在強大好奇心的促使下,岳婉晨只猶豫了幾秒鐘,就跟了上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叫陳婉約,老家內地唐王,丈夫宋天問,有個女兒叫宋楚詞。」
黑衣男人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回答:「不過,這些都是你以前的身份。你現在叫岳婉晨,剛從英國回來,要去九幽世界內去找九幽魔頭。」
如果黑衣女人沒把九幽夫人稱為魔頭的話,那麼岳婉晨肯定以為他是夫人派來接應她的手下。
岳婉晨知道,沒有誰敢把九幽夫人稱為九幽魔頭。
既然這個人敢,那麼肯定看夫人不對眼。
「你是誰算了,不問這個問題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黑衣男人明明走的不快,岳婉晨卻得小跑著才能追上他,跟他並肩而行。
「去九幽世界入口處。」
黑衣男人看也不看岳婉晨的回答。
「還是要去那兒?」
岳婉晨臉色一變,腳步放緩。
「怎麼,你怕了?」
黑衣男人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包含著輕蔑、嘲諷的目光,徹底激起了女人的倔強,冷笑道:「哼哼,就算你不出現,我也得回到那兒才行,我怕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回去?」
黑衣男人目光在岳婉晨臉上轉了一圈,好像皺了下眉頭:「你也沒中她那些陰險邪惡的毒,怎麼甘心被她所控制?」
「誰說我沒中毒?」
岳婉晨反問道。
她比誰都清楚,她被九幽夫人下了什麼毒。
「就算你以前中了她的毒,現在也已經被解掉了。」
黑衣人淡淡的說著,加快了腳步。
「什麼?我、我的毒被解掉了?」
岳婉晨愣了下,趕緊快步追了上去。
「四天前的午夜左右時分,你服了解藥。」
黑衣人說道。
「四天前的午夜時分?我哪有服」
岳婉晨再次楞了下,脫口說到這兒時,猛地想到了什麼:四天前的午夜時分,正是她在英國某酒店內,跟陸寧拚死搏殺的時候。
難道說,跟那個傢伙鬼混一晚上后,就能解開九幽夫人的毒?
岳婉晨半信半疑間,就聽黑衣人又說:「我是不會騙你的。其實你自己可以仔細回想一下,這四天里,你是不是沒有以前那種難熬的滋味了?」
所謂的難熬的滋味,就是渴望被八百個男人輪著幹上八百天那種滋味把岳婉晨折磨的要死要活,最後還把主意打在了毛驢身上,把驢哥給嚇得落荒而逃了。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岳婉晨不用仔細回想,也能猛地想到這四天來,她過的很安靜。
她沒有發覺,這是因為她極度恐懼那種毒發的滋味,潛意識內把它給屏蔽了,不敢去想。
被黑衣人提醒后,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常了。
渾身的輕鬆,讓她長長鬆了口氣后,快步跟了上去。
黑衣人問道:「你現在還想跟我去那邊?」
「嗯。」
「為什麼?」
「因為」
岳婉晨用力咬了下嘴唇,低聲說:「因為除了去那邊,我無處可去。」
「你可以去找陸寧。」
黑衣人說。
「你知道陸寧?」
岳婉晨反問道。
黑衣人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加快了腳步。
說到這兒后,岳婉晨輕輕鬆了口氣,雙手捧起陸寧的下巴,低頭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跟他快要走到黑暗世界的路口處時,他卻停住了腳步陸寧,你以前去那邊時,有沒有注意到南邊有個石柱?」
陸寧重新靠在了床頭上,想了想說:「印象中,是有那麼一根石柱子,不過當時並沒有太在意。」
「呵呵,我跟你是一樣的想法。」
岳婉晨呵呵輕笑一聲,彎腰左手撐著床,伸手去揀地上的香煙。
渾身光溜溜的女人,在做出這個動作時,無疑是很誘人的。
陸寧就咽了口吐沫,本能的伸手,要撫摸那光滑的後背時,就聽她說:「你肯定想不到,那個石柱是中空的,裡面能藏人。」
「哦,是嗎?」
陸寧縮回了手。
岳婉晨坐直了身子,跟他面對面輕聲說:「你更想不到,我跟黑衣人回到那兒之前,秦摘花就已經在裡面躲了好些天了。」
「秦摘花?」
陸寧愣住。
他還真沒想到,他還真沒想到,秦摘花怎麼就會躲在那裡面了。
「你猜,他為什麼要躲在裡面?」
岳婉晨拿出一顆煙叼在嘴上點燃,吸了一口后遞給了陸寧。
「為了九幽夫人!」
陸寧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