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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 義莊野貓

  陳玉樓見眾人那副沒見過世麵、少見多怪的樣子,叫了聲說道:“聒噪,虧得還常自誇是帝陵掘得最多的卸嶺盜眾,見了一具容貌醜陋怪異的女屍,也懲般希奇。”


  在山下采盤子撿舌漏的時候,陳玉樓經驗老道,事無巨細,一一探查周全,羅老歪等人隻顧打探元代古墓的消息,對別的事情都未加留意,所以並不知道耗子二姑的來曆,隻好由陳玉樓說與他們知道。


  關於這位耗子二姑的遭遇,流傳最普遍的說法是這樣的:十幾年前,看守這義莊的是一位烏姓漢子,山民們都喚他做“義莊老烏”。附近山上的土家族很喜歡吃血豆腐,血豆腐就是用豬血和豆腐混合,揉成坨子放進竹篩裏,掛於火炕之上風幹,然後可以有多種吃法。


  有天義莊老烏也煮了鍋血豆腐打牙祭,這東西隻要看一看、聞一聞就會令人饞涎欲滴,當時還沒煮熟,不過已經香氣四溢。義莊老烏就流著口水在鍋旁守著,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義莊老烏趕緊去開門,但是門外並沒有人,連個鬼影也沒有,再回身的時候,見有個年輕的婦人,正蹲在鍋邊撈血豆腐吃,八成是敲了前門聲東擊西,趁老烏開門的工夫,從後窗戶跳進來了。


  義莊老烏大怒,心想這莫不是山上的女響馬來砸明火了?主人還沒死呢,要偷吃血豆腐也輪不到你,抄起一把砍柴的斧頭就砸了過去,那婦人低著頭隻顧吃,聽得金風一響,抱著鍋就逃出門外。


  義莊老烏緊追不舍,在一個山坳裏終於把她追上了,一斧頭下去,正好剁在女人的屁股上,隨著鮮血迸流,竟然掉下一條粗大的老鼠尾巴。義莊老烏一看這是老鼠精啊,他是常年看守死屍的人,膽量自然不小,暴怒之餘,便打算斬盡殺絕。舉起斧頭想要再砍,那婦人卻哭著哀求道:“今日聞到鍋中血豆腐的香味,實在是抵擋不住誘惑,才出來偷食,不料卻被相公把尾巴砍掉了,再也變不回原形,相公要是不嫌奴家容貌醜陋,願意和相公結為夫妻,本分渡日。”


  義莊老烏打了多年光棍,他長年看守義莊,男人們都盡量回避他,更別說有女人肯嫁給他了,正是久旱未逢幹露。仔細一看那婦人雖然長了副鼠臉,但畢竟還有個女人身子,於是當夜便娶了她。幾年後義莊老烏為給老婆治病去深山采藥,結果被老熊舔了,他們無兒無女,義莊老烏一死,就隻剩下烏氏成了寡婦,依舊靠看守義莊為生。


  寨中上歲數的老人們都知道,實際上的情況不是這樣,烏氏本不是大耗子成精,而是義莊老烏在山裏收留的一個逃難來的女人,因為她模樣古怪之極,所以山裏的後生們胡亂編排,謠言越來越多,久而久之就都叫她做“耗子二姑”,有不少當娘親的,都用她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再調皮當心半夜裏被耗子二姑抱了去。小孩們想到那大老鼠精般的女人,往往就不敢再哭鬧不休了。


  陳玉樓年輕飽學,才智過人,又有相麵的本事,知道世間有這一種麵畸之人,不足為奇,隻不過命苦相凶,如同醜人著破衣,這一世怎生得了?就在此為眾人點破,讓他們不要胡言亂語的猜測。


  羅老歪也覺得以自己剛才的舉動弄巧成拙,有失身份,隻好另覓話頭,想賣弄些見識借機找點麵子回來,就問花瑪拐說道:“拐子,聽說你祖上是有名的驗屍杵作,你可看得出這耗子二姑死於何因?”


  花瑪拐轉身看了看那具女屍,隻把眼珠轉了兩轉就己見分曉,臉上霎時間微微變色,答道:“回羅總把頭,小的不才,看這女屍唇色烏青,五官閉塞,竟像滿肚子都是屍毒,莫不是義莊裏有粽子乍了屍……將她撲死的?”


  樂丹笑著說道:“這世界有僵屍並不奇怪,倒鬥的遇上粽子十有八九,不過這耗子二姑卻不是僵屍。湘西老熊嶺的風俗奇異,在人死後的前七天,要給屍體灌注屍毒立在門板後,謂之“站僵”。凡是僵屍,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死而不僵,其體內必有屍毒,倘若沒有“站僵”的秘法,不等趕屍回鄉,屍身就自己腐爛敗壞了,俗稱湘西趕屍。”


  花瑪拐豎起拇指說道:“樂先生看得明白,卻是如此。”


  湘西送屍的奧秘,除非是做過送屍匠的人,外人根本就無法知道這行當裏是怎麽回事,因為這行當極其神秘,其中使用的方術也絕不外傳。


  大家也就當聽個新鮮,一來打發長夜漫漫的無聊,二來閑談一番增進感情。


  樂丹看著一隻躲在紅姑娘身後的那個苗族小孩,說道:“你們怎麽還帶著這小孩,不是平添累贅。”


  陳玉樓笑著說道:“哦,這小孩熟悉老熊嶺,我們特地請他來帶路的,回去的時候多給他些錢補償他就是了,樂兄弟不必在意。”


  樂丹點頭說道:“這小孩看著倒是機靈。”


  紅姑娘一隻手搭著小孩的肩膀說道:“這小滑頭可狡猾了,不注意看著的話就讓他給溜走了。”


  樂丹微微一笑,看著小孩說道:“放心吧,隻要你不想著逃走,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到時候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平平安安回去,這山嶺我看有大型動物出沒,你一個人亂跑,小心喂了熊瞎子都不知道。”


  小孩連忙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一定不跑,求各位大爺別殺我就是了,錢我是萬萬不敢拿的。”


  樂丹看著小孩笑著說道:“放心,沒人殺你。”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響起,大家都被嚇了一大跳,特別是閃電照亮了耗子二姑的臉龐,讓大家夥都是一陣毛骨悚然。


  “喵……”這時候房梁上出現一隻野貓,它一下子撲到了耗子二姑的肩膀上,竟然啃食起了她的耳朵。


  紅姑娘隻覺得一陣惡心。


  花瑪拐和陳玉樓都怒了,自己等人借著耗子二姑的義莊歇息,如何能讓你當麵將她屍體毀壞,而且這對死人是大不敬。


  陳玉樓一聲怒喝,“好膽!”


  嚇得野貓叼著耗子二姑的耳朵就奪門而出。


  陳玉樓心想,在曆代葬俗喪製中,保持死者遺容的完整就是件很莊重的事,這掰貓太也可惱,絕不能輕饒了它,最起碼也得把耗子二姑的耳朵搶回來。他拿起小神鋒,交待一聲:“都別跟來,某去去就回……”話音未落,已挑開門栓,晃身形跟了出去。


  那老貓去得極快,根本不容陳玉樓再細想,遲上一遲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當下雙腳一點地,施展出攬燕尾的輕功,尋蹤一路追了出去。


  “總把頭……!”花瑪拐擔心陳玉樓這荒山野嶺的追出去,怕出什麽事。


  樂丹看著花瑪拐說道:“無妨,我去看看,你們在此守著便是。”說完也推門出去了。


  “今天我要不逮著你,我跟你姓貓!”陳玉樓無比憤怒,追著那隻野貓怒氣衝衝的吼著。


  深山裏的天氣變化無常,這時大雨漸止,烏雲散去,一彎冷月露出頭來。野貓進退靈動,但跑起來要比健全的貓慢得多了,所以陳玉樓借著月色追蹤,一時倒也沒有跟丟,那老貓似乎也感覺到了後邊有追兵,自是來不及吞吃那咬下來的死人耳朵,隻好集中精力逃跑。


  野貓在山嶺下逃出一段距離,繞得幾繞,見始終無法擺脫陳玉樓的追趕,便生出詭計,斜刺裏躥入林木茂密處,陳瞎子追了半天也沒趕上野貓,反倒因為地上泥滑,有幾次險些掉進漆黑的山溝裏,暗罵“好個賊貓,少了條貓腿還跑得恁般快”,咬牙切齒地追到林邊,已不見那貓的蹤影。若是自此繞山追去,多是深密林子,人行其中,仰不見天。


  樂丹就跟在陳玉樓的身後,隻是未現身而已,樂丹算到陳玉樓此行會遇到危險,待得他真的遇險之時,再出現救他,也好留一份恩情。


  四下裏更是寂靜無聲,看來野貓逃進了林密嶺陡的險惡所在,陳玉樓暗想已經追出太遠,再進林子怕要迷失道路,不得不將腳步慢了下來,罵道:“賊貓,真是奸滑透頂,下次教陳某撞上,也不要你的命,先割了你一條貓腿去,看你這廝還能逃得到哪去。”


  眼瞅著既然追不上了,便隻好回去,可是剛要轉身,突然聽那靜悄悄的老林子裏,傳來一陣陣:“喵嗚……喵嗚……”的貓叫聲,悲哀的叫聲如泣似哭,更帶有一種顫栗欲死的恐懼感,貓叫聲愈來愈是驚怖,中夜聽來,聳人毛骨。


  陳玉樓心中起疑,隨即停下腳步細辨林中聲音,不禁好生奇怪,那隻老貓莫非前世不休,在林中遇到了什麽?可聽那叫聲恁地古怪不祥,都說老貓的命最大,究竟有什麽東西才能把一隻老貓嚇成這樣?他好奇心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當下秉住呼吸,躡足潛蹤進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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