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9真相揭露
鐵手說道:“我猜,本來一方一直隻盤踞於東北、另一人則潛伏於京,大可相安無事。可是,猛禽卻因了他的地位,官職之便,探聽到了神槍會‘大口一族’那一夥人,正要製造一種秘密武器,而這種武器一旦造成,就可以將人與武器合並,又可以做到絕對忠心、唯命是從,武功高絕,而又無懼傷痛。試想,誰有了這樣一種兵器,而又能將之大量製造的話,不但一定可以稱霸武林,就算是攻城掠地,南征北伐,也無有不利了!他得悉了,自然動心,心一動了,就想趁他兼得兩者之便,來個隊中劫奪利益了。”
朱月明笑著歎道:“你知道比我想象中的多,而且還多多了,你是幾時知道我故意派你來東北,其實是轉移視線而已?”
鐵手道:“你是刑總,京裏的大小事誰瞞得過您?公孫揚眉是我的朋友,是一言堂堂主孫疆的左右手之一。你當然都非常清楚。他在年前突然銷聲匿跡,如果這次派我去東北查探,一定會衝著這個交情,一並撤查的事,這便擺明著跟一言堂過不去了,他們也一定會嚴陣以待,寸致不防您的聲東擊西、陳倉暗度之計。是以,您若真的隻純粹派我去稽查搖紅遭擄一案,那是一個並不明智的選擇,但要是別有用心,便是莫測高深,我隻是個問路的投石罷了。這事直至我看到了搖紅姑娘的手記,更分外確定了。因為山梟鐵鏽,不通人語,他更不會揚言要與我鬥,您為了要激我出關,不借說了假話。”
朱月明聽了,滿臉異色,忽爾哈哈大笑。
鐵手卻忽然歎了一口氣。他淩空發掌,以掌力摧動書頁、驅散毒氣,已到末頁,卻發現手記裏最後三頁,已給撕去,撕口明顯可見,也可以想像撕者臨去何等匆匆。
那三頁裏有什麽重大的機密?以致猛禽要將它撕去帶走?
這是搖紅的絕筆,小紅以生命的代價將它快遞,可惜,他終於還是沒機會將它讀畢,看罷。
鐵手不免深憾,覺得有負那個薄命女子,以及那位仍在遭劫的紅顏。
朱月明也發現了。他眼小,也眼尖,已發現書頁上有缺,不禁問道:“這冊子……你也沒看完麽?”
鐵手黯然說道:“是。”
朱月明也頗遺憾,說道:“那太可惜了,既疑此人,何苦信他!”
鐵手平淡的說道:“既是朋友,不忍相疑。”
朱月明有點可笑之意,說道:“你是感謝他昨夜挺身證明你並非殺小紅之義?”
鐵手說道:“非也,他非得證實不可。”
朱月明歎道:“因為他也想看‘飄紅小記’,而他又自問未必能從你手上奪得此書之故,所以便要你欠他的情?”
鐵手說道:“這是一個原因。”
朱月明饒有興味的說道:“還有?”
鐵手說道:“因為他話說是去九鼎廳控秘,其實是要潛到了六頂樓,還潛進了淺水涉,要窺在人形蕩克的機密,也許,是為了要奪得那本所謂‘人形蕩克誌異錄’,結果,他遇上了也是誌在劫奪的襲邪,也許兩人曾交過手,因而又教守那兒的孫拔牙撞破,也許是他,或許是襲邪,或是他和襲邪,為了滅口,便殺了孫拔牙,趕回我出事的地點時,他非得要挺身說明是緊追躡著我不可,盡管他這樣做,不但可證他非殺孫拔牙的凶手,同時也可能以為我手上拿的‘飄紅小記’就是‘人形蕩克異錄’,他一旦出麵澄清,襲邪也剔無路走,孫拔牙的死,遲早為人所知,為了表示他不在凶案現場,他也隻好證明了有這回事。所以,我們三人的關係和命運便這樣給鎖聯在一起了。”他一麵說,一麵走入房中。
走向書桌。
自他露出了那一手內力之後,似誰都再也沒有意思要對他輕舉妄動。
隻朱月明看看他,無限惋惜地說道:“你的確很清楚,也極清醒,我在趕來這兒之前,已先去看過孫拔牙的屍首,小哭小泣都可以為之驗證:孫撥牙早已死去多個時辰了。可惜的是還是給襲邪先溜了一步。”
眾人一聽,馬上搜尋,這才發現,早已不見了襲邪的蹤影。
“案發了!”朱月明無奈地笑道:“他走了,他也溜了。”
他的第一個“他”指的是猛禽;第二個“他”,指的自然是襲邪。
鐵手也早已發現猛禽和襲邪的“曖昧”關係,他們兩人,一個像是另一和的“影子”,但既貌合神離,又如蛆附屍,既敵對也相依。
襲邪一溜,臉色慘變最劇的是孫覓歡。他真的已完全笑不出來了,嘶聲說道:“他走?……他真的走了……他居然也敢在這時候溜。”
回答他的居然是鐵手:“他當然得要溜了,他原以為可以藉孫拔牙慘死一事,嫁禍到我身上,以孫出煙孫堂主、孫破家孫長老、加上你和他以及孫家變孫總管五人之力,總可以把我做掉,不料,刑總大人突然來了,一下子便驗出孫撥牙死去多時,而朱總又並不如他所料的因派係不同而要清除在下,所以,他當然把握機會一走了之。”
孫覓歡汗涔涔下,臉色比瓦堡裏的牛蹄筋還難看。
朱月明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大難到頭連夫妻也各自分,更何況隻是同謀?”
孫覓歡說道:“我……我同謀……我謀個啥?”
朱月明好聲好氣的說道:“你也不謀什麽。其實,你也隻是可憐人,聽命行事而已。總堂主孫三點下的命令,難道你敢不聽?何況你一心一意要擠人長老的位置,不聽話那還行嗎!相爺有的是天下百姓募捐的金銀珠寶,他發下了其中一小部分,讓你們研究出一種武功高而又隻聽從命令、決不背叛的高手或武器,最好還是兩者合一,為了掩人耳目、方便起見,他和他的幕僚或認為遠在東北、組織龐大而嚴密,但又有意圖染指中原都無法償願的‘神槍會’上,最是適合當這個角色。何況,孫三點跟相爺的交情一向都很好。”
鐵手說道:“沒有蔡大人的密令,孫三點還未必坐得穩神槍會一貫堂總堂主的位置,長孫飛虹也不致一關天牢數十載!”
朱月明說道:“說的好。相爺還是有點下放心於是就安排了襲邪去監督你們。他同時也是‘黑麵蔡家’的出色子弟,以打造奇門兵器稱著的蔡氏一族,一方麵既可對製造所謂‘人形蕩克’的計劃可以出謀獻計,另一方麵他們也分屬相爺的外係子弟,絕對可信。誰都知道,相爺是個雄才大略而又審慎精密的人。”
鐵手說道:“據我所知,他派出去作此計劃監督的,還不隻‘伏吟神劍手’蔡襲邪一人,‘拿威堂’中也亦安排了個‘死神引弓’蔡英中。
朱月明非常欣賞,也非常誠懇地說道:“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弄清楚的事情倒真不少,真不愧為鐵手名捕。”
鐵手歎道:“我剛才已說過了,那決不是我的本領,而是搖紅姑娘留下了重要線索,小紅姑娘不惜身歿以傳達消息。”
朱月明說道:“那便是了。人形蕩克一直製作不成功,相爺便讓一言’與拿威堂競爭,誰先成功誰便獲重用。不過,由於這計劃有幹天和,神槍會中的得威堂、安樂堂和正法堂都很不讚同。一貫堂中的兩名長老,‘蠻菩薩’孫怒娃和‘半天眼’孫破家更大力反對。孫三點隻有暗中運作此事。他以為此計一旦得成,他就會名成利就,權行萬裏,所以,他一麵瞞著其他堂口的主事人,一麵又有野心了,不能讓真正的成果獻於相爺。”
鐵手說道:“所以他就收買了襲邪?”
朱月明歎息著笑道:“可是襲邪也一樣有私心。”
鐵手說道:“他想獨吞製造‘人形蕩克”之秘?”
朱月明和顏悅色地說道:“不過,這個計劃一直都遭受挫折,而由於在製造過程中太過殘酷,犧牲太大,任何正常人若長期參與主持此事,且受到藥物的影響,難免都會性情大變。山君孫疆就人心大變,可是,他為了進行計劃,不得不假意與得威堂的孫出煙父子好像重歸於好……”
孫出煙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我也從沒把他當自己人看!”
朱月明哈哈笑道:“這個自然。”
他身邊的戚哭說道:“這叫你爾虞我詐。”
戚哭身邊的戚泣說道:“這也叫勾心鬥角。”
鐵手說道:“真正的贏家永遠是蔡京。大家都為他鬥個你死我活,何必呢?”
這就是利益,利益就像是一塊骨頭,丟進了餓了數日的群狗中,它們會相互撕咬,就為了獨享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