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8 背叛

  朱月明眯眯笑著,突如其來的望向鐵手,笑眼裏像橫著了兩根針,眼光就像是兩道刺,說道:“昨晚,你畢竟還有不在凶案現場的證人,劉猛禽,而又有人證實猛禽說的是實話,襲邪。可是,今兒你不是殺孫拔牙的凶手可有人證?”


  鐵手說道:“有。”


  朱月明問道:“誰?”


  鐵手說道:“我知道他們派了許多人來監視一鹽院?”


  朱月明忽然揚聲笑問道:“可有人願意出來證實,鐵手根本沒離開過這院子裏的!?”


  如是者問了三次,語音不高不尖,卻悠悠傳了開去,方園裏內,誰都聽到。


  可是準都都沒有挺身,也無人應和。


  朱月明向鐵手同情地笑了笑,說道:“恐怕,一言堂的人不再會為你作證了。”


  鐵手說道:“還有一人,可以證明我踏未出過這院子一步,可惜他們未必肯相信他的證供。”


  朱月明明知故問道:“是誰?”


  鐵手說道:“猛禽。”


  朱月明說道:”他一直是跟你在同一同房裏?”


  鐵手答道:“是。”


  朱月明說道:“說不定他睡了,沒瞧見你溜出去呢?”


  鐵手說道:“他徹夜沒睡。”


  朱月明說道:“你怎麽知道他終宵不眠?”


  鐵手說道:“因為我也沒有睡。”


  朱月明說道:“你們兩是個大男人,長夜漫漫,又曾經曆苦鬥,體力必有消耗,不寢為何?”


  鐵手說道:“我們在研究案情。”


  朱月明說道:“研究案情!?”


  鐵手點頭說道:“是的。”他始終沒有透露“飄紅手記”的詳情。


  朱月明詭怪的笑道:“看來,你們這一路上相當投契。”


  鐵手說道:“猛禽兄有相當多過人之處,我宜向他學習。”


  朱月明唁咕的笑了幾聲,說道:“這又是場麵話、體麵說辭。可是,既然我來了,而且還來了那麽多時了,他為何還睡在裏邊,不出來見我?”


  鐵手說道:“我想……那是因為他在……”


  朱月明笑著追問道:“在幹啥?哈?也是在研究案情?”


  鐵手說道:“人……我們的確找到了一件很重要的線索……我們懷疑孫搖紅不是給擄走的,而是她自行逃走的。”


  朱月明卻沒追問下去,反而猜策道:“他一定研究得很專心,根深入了吧?否則,以他的精明機智,又怎麽會不知道我已經來了這裏,麵且已來了好一段時間了?”


  鐵手忽然明白了,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的臉色似乎有點變了,他突然掠了出去。不是向前,而是向後。倒後直掠出去,身法之快、之速、之急,比任何一流輕功高手向前飛掠還要疾、還要巧、還要莫測!他砰地撞開了一鹽院的門。


  門撞開,房裏無人。


  桌子上,還擺了一冊書。


  書是“飄紅小記。”


  門一開,乍見那冊子、孫家變、孫覓歡、孫出煙幾乎都同時掠出,閃人房中。


  他們同時出手,搶掠那擺在桌上的冊子。


  鐵子叱道:“不可!”


  他隔空揮指,指勁向三大孫氏高手而至,“啪”地彈在那幾冊串連在一起的手記上。


  隻見扉頁上揚起了一陣薄薄的霧,若運足目力看去,還可以發現那“薄霧”帶著慘碧之色。


  三孫陡然止步。


  孫出煙馬上倒縱了回去,回到原地,少看一眼的,都會錯以為他未曾動過。


  孫覓歡則立即掩鼻遮口,退了出來,一麵狠狠的咒罵不已。


  隻孫家變仍留在房裏,屏住呼息,但已憋得變了臉色,他的臉像一個泡爛了的豬肺。


  惟獨是孫破家一動也不動,仍留在院子裏,隻冷笑道:“那是忘我散功粉這種下三濫的玩怠,居然也京城裏來的名捕手下用著了!”


  朱月明看看那敞開而空晃晃的房間,他臉上的笑意也是空泛泛的說道:“你對他是很信任,卻對他肯定不夠了解。猛禽似乎辜負了你對他的信托。”


  給朋友出賣的滋味,當然下會好受,何況是給你所信任的朋友在生死關頭時出賣了,那就更下好受了。


  鐵手在群敵環伺下,獨自坦然擔當應對,留下劉猛禽有足夠的時間看完“飄紅小記”,可是,他卻趁機會開溜了,他一走,就無人可以證實鐵手並非是殺孫拔牙的凶手一事了!


  可是,鐵手的神態,仍十分平和。


  他站在一鹽院的門前,徐徐揮手。他的手很大,很厚,像一把扇子。他在徐徐地用手扇著風輕輕地隔空吹開了“飄紅小記”。也催動了冊頁,翻動時隱約可見扉頁上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隱約映作碧磷色的粉未,也緩緩、漸漸的隨風飄散。


  飄出窗外,消散於晴空。


  朱月明仔細的看鐵手隔室煽風的手法,“所謂重要資料,就是這本冊子。”


  “是的。”鐵手說道:“至少,他雖然走了,可是,還是留下了這資料。”


  “你用的是空色大法,還是空識神功?”朱月明興致勃勃的問:“我以為這兩種王道內勁早已失傳於江湖多時了?”


  “也許空就是色,識即是空。”鐵手溫和地說道:“在朱大人麵前,我不敢獻醜,隻不過,要早些消除毒力,這畢竟是件重要證物。”


  朱月明那一雙細長的小眼發出點燃了燈火一般的亮光,說道:“有機會,我倒很想拜讀一下其中內容,鐵捕頭先來一步,果然掌握了破案要害。”


  “不,是您先一步,先拔頭籌。”鐵手雙手仍在險空催扇,徐疾有致,“我能在案情上略抓著了頭緒,完全是因為這兒的待婢小紅,仗義護主,不惜犧牲之故,我隻是僥幸,不似朱總,您一上陣,已掌握了關鍵,連午夜刑捕不在房中,也了然於胸。我自漸不如,有愧職守。”


  朱月明笑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他會溜掉的?”


  鐵手坦然說道:“我更想知道朱大人為何要親駕一言堂。”


  “那都是因為山東神槍會大口食色孫家惹的禍。”朱月明連歎息的時候,依樣保持了笑容,“其實事情一發生,我就打算親自走一趟了,你們隻是幌子。”


  鐵手也不訝異,說道:“其實,你要我走東北這一行,隻不過是要吸引住東北柳槍會部分孫家高手的注意力而已。”


  朱月明說道:“如果不是出動到名捕鐵手,又豈能吸得住這幹既心高氣傲又胸懷大誌,也無所不用其極卻更膽大細心的高手之視線?你一動身,一路上就有人追蹤,並先通知神槍會中這一撮有特殊野心的人,這一股人馬,大抵是以一貫堂的孫三點為首領,得到一貫堂內三大元老之一的孫尋愛和總護法孫覓歡的支持,想要雄霸東北,並吞天下,染指中原,覬覦京師,我們姑且稱之為神槍會中的大口一族吧?他們就集中人力、作好準備,等閣下大駕,而我,才有機可趁,先一步人東北,這全仗你的威名好遮蔭。”


  鐵手說道:“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刑部的人,本來您隻要開口吩咐一句,一切都好辦,也一定會照辦。”


  朱月明詭笑道:“鐵二捕頭介意此事?”


  鐵手平淡的說道:“沒有的事。其實,您去找了一個不熟東北的我去這一趟,我已覺有異。您故意讓猛禽帶我出關,他又故意讓我多兜了些遠路,我也察覺了,隻起先未知用意何在而已。”


  朱月明拍掌道:“果然瞞不過您。我請猛禽跟你一道,是因為我已發現,神槍會中有野心壯誌的‘大口一族’擺在京裏官道上的臥底便是猛禽。”


  鐵手說道:“所以,您把他派去跟我一齊回東北,是一舉數得,把一個對方的臥底調走,同時,這樣你才可以親自跑一起,而消息又決不放走漏。”


  朱月明笑得有點阿諛的味道,說道:“還有,隻有您才吃得住這個凶猛禽般的人物,一路上,隻怕他幾次要暗算你,卻都下下了手。”


  鐵手淡談地說道:“若他下得了手,恐怕刑總就已看不到我了,我也聽下到這番智者明誨了。”


  朱月明笑著附和道:“若他真的下手,他也絕對來不了一言堂了。鐵捕頭不是見責我吧?我這還不是為了大局?”


  鐵手正色道:“我看猛禽雖是同流,但並未合汙。他也真的在刺探所謂。‘大口一族’所進行的機密。”


  朱月明頗為欣賞的笑道:“難得你還在為他說活。”


  鐵手說道:“我隻是就事論事。”


  朱月明也莊重微笑道:“開始,他的確是‘大口一族’手上置於京中的一顆棋子,他跟襲邪一樣,都是槍神孫三點布在‘神槍會’以外的三個秘密親信、助手、弟子。可是,猛禽很有才幹,武功也愈練愈高。在京中地位愈漸穩固,江湖上的名聲也越來越響,棘手案子也破了不少,你想,他還會甘為人後,心甘情願的讓人操縱、利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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