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7 官官相護
孫破家居然把一隻手伸入褲內,抓了抓,“殺了人的從來都下會承認自己是凶手,憑什麽我們就要相信你?你以為我們都是傻瓜蚤孫忠三?”
鐵手聽到這名字,心頭不禁一熱,忍不住問道:“孫堂主現在人在哪裏?”
一言堂裏發生了那麽大、那麽多的事,他如果在,便不可能不受驚動,也決不會不出麵主持。
“他走了。”孫破家答得很爽快,他用手公然去抓自己的褲襠,也愈來愈明顯,這習慣自他出現之後,就沒有變更過,“他見山君孫疆親自帶大隊人馬上山追擊搖紅和鐵鏽去,他也不能閑著,與孫屠狗追過去了。”
鐵手輕籲了一口氣,搖望遠山。他仿佛聽到有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喚了他一聲。他心中一動,皺了皺眉頭。
孫家變冷笑道:“你不必皺眉,少了山君,我們也一樣製得住你。”
襲邪在一旁也冷然道:“沒有了孫忠三,看誰還能保得住你。”
鐵手沒有馬上接話,突然在腦海裏想起了一些話、一些事,還有一些人物、一些片段,要是這些事物不行接起來,那是並沒有什麽特別,也下會有多大意義的。可是,一旦把這些看來毫無聯係的東西聯想在一起,卻讓人有了極大的參透和頓悟。
朱月明這時又說話了,說道:“看來,現在能保他的人隻一個人了。”
孫出煙冷冷的說道:“誰?”
朱月明笑態可掬地說道:“我。”
孫出煙張牙舞爪的時候,很有點跟孫疆相似,大概這是神槍會的風格遺傳吧?鐵手看在眼裏,盡管是身陷險境,依然覺得有一點好笑。
其實,他當名捕多年,能在於難萬險危機四伏殺機八麵中屹立不倒,也不會變得神經緊張、心態失常,主要就是因為他亙常在絕境劣勢中,依然保持悠遊、自在、欣賞、自得的心情,用輕鬆來對付緊張,以從容來應付劫難。
孫出煙霍然回首,麵對朱月明,厲聲說道:“你為什麽要幫他!”
朱月明淡淡地說道:“他若犯法,我也一樣要製裁他,但他春沒犯罰,我自然要幫他洗脫,畢竟,我是他半個上司。”
“半個?”襲邪挑起了半片眉毛,說道:“你不是刑部唯一的大老總嗎?”
朱月明笑嘻嘻的說道:“刑部有許多老總,我隻不過是掛名的一個。有時候,掛名就好比是掛在店門口的羊頭一樣。”他一直都笑態可掬。
也許,笑臉本身就是他的予,也是他的盾。
襲邪忽然歎了一口氣,望向朱月明、戚哭和戚泣,似有點遺憾。
這個人一直都喜怒不形於色,這次是難得的一次表了態。
然後他向孫家變、孫覓歡說了一句聽來很有點奇特的話:“看來,我們都弄錯了。”
孫家變自從猝襲失手之後,臉色一直沒恢複過來,孫覓歡卻忿忿不平的說道:“我們一直都以為,在京城裏,朱刑總在明、諸葛小花在暗,各自坐擁刑部差役和六扇門的勢力,朱總是相爺蔡京手上紅人,諸葛則在皇帝眼前說得了話,我以為你們是兩對麵的人,不該關了門成一家。”
朱月明附和的說道:“所以,當你們知曉公孫揚眉曾入京師,跟鐵手名捕有過幾和交情,而諸葛先生又曾在來東北勘察神槍會組織之際,見過搖紅,並且特別欣賞她,這一回,公孫揚眉失蹤,斷了音訊,搖紅小姐遭擄,你們就估計諸葛小花定會派鐵捕頭過來辦案,你們恐怕這一查,對你們很是不利,所以千方百計說動了相爺,要我也派刑部的大員到東北,好牽製鐵二爺的行動。”他嗬嗬嗬嗬地長笑了幾聲,說道:“看來,四大名捕真是名震天下,除暴安良,鋤強扶弱,正邪皆知,就算東北偏遠,遼東近僻,也一樣名聞遐邇。以致把我們這等靠人事關係,屍位素餐,蠢芋充數狐假虎成、壓榨剝削良民百姓的家夥,當作是鋤弱扶強、除良安暴之輩,也真是報應不爽,汗顏汗顏。”
朱月明這番話一說,聽得一額汗的在旁的鐵手。
朱月明是武林中出了名難應付的人。他在官場上和江湖中,聲名屹立不倒三十年,當然是個難纏難惹的人物。更可怕的是,他不但是政壇上的不倒翁,也是武林中的長勝軍,可是從來都很少聽說過他親自出手、動手。他不親自動手、出手,居然都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聲名!他要是從事別的職務,那還罷了,可是他卻是“刑總”,以這樣的一個三煞位,他不但坐得久、也坐得穩,而且還可以絕少出手,極少動手,這才是他做人的爐火純青之處。
別人據這點有問於他,他居然還笑得滑滑的說:我之所以能混到今天,就是因為庸庸碌碌,少得罪人之故。這才可怖!
這樣回答。教人摸不不著邊兒,可是,這二十幾年來,在京城裏叱吒風雲的多少英雄豪傑,終究都栽了、倒了,垮了、塌了,他這號人物,依然巍然不倒、聲名不墜。
不過,一向少親自出動的他,這一回,居然親自率心腹手下來了山東。
可見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必大。
鐵手聽了,忙不迭的說道:“大人這種說法,真個要把卑職折煞了。”
朱月明嘿嘿笑道:“其實,我也一直都很仰儀四大名捕,還特別十分佩服你,尤其是你有一個長處,是我也學不來的,不得我不欽佩得五體擲地。”他不用投地,而用擲地,正是這位德高望重、高深莫測的人物,時以一種猾稽突梯的麵貌和風格處世應事之法。
所以他舉止有時很逗笑,也很誇張,但舉世滔滔,有誰敢笑他!小覷了他?
他這樣說,連鐵手也隻得跟隨他活鋒,苦笑著問道:“我可沒啥長處,不知朱總指的是我哪一種過失和不足之處?”
朱月明說道:“講客氣話,老是說不著邊際、又落落大方、得體應酬的話,我這虛偽君子,還真不如你。”
鐵手隻覺臉上一陣躁熱。
幸好朱月明馬上接上了話題,說道:“你們對我和鐵捕頭的背景來路,弄得都很清楚分明,卻是為何說錯?”
孫覓歡心懷不忿地說道:“我以為你跟鐵手背景不同,勢成水火,孫疆這頭匆匆帶大隊上山,你卻千裏迢迢而至,正好發現拔牙的屍首,我跟出煙和家變議定,你既身為刑總,正好由你將凶手逮捕發落,不致外頭人傳我們動私刑殺公差,所以寸開門恭迎你的大駕,讓你先看了凶案現場,再來一同緝凶,沒料你們還是官官相衛、狼狽為奸,其實那也不出奇,六扇門的人,還會幫神槍會的不成?你如今偏幫鐵手,就不怕東北武林好漢反感?就沒把咱們山東大口食色孫家的人瞧在眼裏麽!”
誰知朱月明聽了,仍笑眯眯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會偏幫鐵手?”
孫家變黑臉說道:“是你剛才說明是要保鐵手的。”
朱月明笑道:“他在這裏人生路下熟,如果不是殺人凶手,我自然要念在同僚的情分上,出麵保一保他。”
孫覓歡厲聲說道:“如果他是凶手呢?”
朱月明依然堅持笑臉,不過笑意中一紋紋、一折折的盡是殺意,“秉公行事!”
“說的好!”自從出現了朱月明之後,孫覓歡就幹脆不強笑了,說道:“他殺小紅的時候,你們三人還根本還沒進入一言堂的範圍,又焉知不是他幹的!?”
朱月明淡談地反問道:“我聽說了。那你們昨晚高手如雲,何不即時逮捕或處決他?”
孫家變說道:“那是因為孫忠三保住他。”
朱月明“哦”了一聲,誇張地說道:“我聽說孫忠三為人正直英明,法眼如天,他身為正法堂的主持人,會挺身出來保鐵捕頭,必有其理。”
鐵手這回知道要作出澄清了,孫忠三之所以會相信我,是因為猛禽隻提到在案發時他一直跟在我後麵,以證我清白。”
朱月明揚了揚眉頭,說道:“你們兩人不都是外來的捕快嗎?一言堂裏的人,總會相信你的話?”
鐵手微笑望向襲邪。
襲邪沒有說話。
“哦,那我明白了。”朱月明嘻笑嘻戲的說道:“讓我猜猜看,到底對不?”
他用短小如市裹小鼓錘的指頭,指向鐵手說道:“他們說鐵手殺人。”然後又指向一鹽院的方向說道:“但猛禽卻說一直跟著鐵手,可證鐵捕頭的清白。”之後又指著孫覓歡、孫家變等人,“不過孫家的人自然不信,你們才不相信外來的公差。”隨後又指到了襲邪,說道:”卻沒料到,襲邪卻作了證明,說跟鐵手和猛禽在一道兒。”說到這裏,他才把手指伸到自己眼前,喃喃自語自說自話自笑的說道:“偏是孫忠三為人公正,認為此案有疑,便不肯即時捕殺鐵手,而他又主持正法堂說話相當有分量,是以,大家雖然都恨死了鐵手,想讓他背罪,可是仍得聽從山神孫忠三的意見,給他十日時間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