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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3、 飄紅

  鐵手嗬欠懶腰,表示送客了,這猛禽一般的青年,總不能賴著不走,於是這才告辭,回到他的隔壁房去。他一走,死味的確好似是消散了許多。


  樂丹也告辭離去。


  等兩人都走了之後,鐵手立即長了燈蕊蠟焰,自襟裏掏出一張紙:一張字條,字箋上有圖。字隻有幾個:“小姐留下飄紅小記給你。”其他是圖。繪得極其草草。鐵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緋紅軒”的地圖。他很快的就找到了圖上用朱筆圈了個圍圓之所在:那兒速寫了兩個字:“紫微”!

  便是“滿山紅”旁、“緋紅軒”前,那棵傷痕累累的紫微樹下!那裏埋了何物?小紅在大家都注視牆上掛畫之際,把這字條遞了給他。有什麽用意?“飄紅小記”是什麽東西?

  不管是什麽事物,也不理是龍潭虎穴,鐵手在決心以發現壁上美人圖引開襲邪、猛禽等人注意力,取得這弱女子手上字條之際,已決心“查明這一言堂”中到底發生了的是什麽事,解開他心中存疑已久之述。


  他決心要跑這一趟,生死不計。


  月明,風清。


  鐵手在洗手,他很認真、仔細、溫柔、顧惜地在水盆裏於幹淨淨的洗幹淨了他的手,他的手本來不洗都很幹淨,幹淨得連隻留半分的指甲也全無半點汙垢,但他還是十分仔細、溫柔、愛惜、謹慎的一再洗幹淨了他的一雙手,然後他又用一塊幹淨的布,揩幹淨了他的手。他打開了窗,便看見了明月,他長吸一口氣,聞到了淡淡也鬱鬱的花香。他忽然想起搖紅,一向長住在“緋紅軒”裏的姑娘,豈不是常常嗅到這種花香,夜夜聞到這樣飄忽的幽香……像這樣一朵花般嬌豔的女子,卻落在禽獸一般的家夥手裏,今夜,在泰山上的柔弱女子,恐怕不易渡過吧?他這樣想著時,已抹淨了他的手。房裏隻剩下了一盆清水,他的人已不見,窗台微晃,房中的水仍清清。


  直至水麵上又晃現了一條人影,這人在水麵上一出現,仿佛連水都像是感染了他的黑,像一滴墨汁注入清水一般的“化”了開來。


  水黑如夜。


  水麵上的人影一晃而過,他別過頭去的時候仿佛還閃過了一條黑黝的虎尾,房裏的水仍很清,清得像照向天庭的一麵照妖鏡。


  樂丹拿著酒壺出現在走廊上,早就知道鐵手有事情了,果然是要單獨行動,小紅遞給鐵手紙條的動作,又怎麽可能瞞的過樂丹呢,隻是不想揭穿而已。


  一出房間,進入一言堂的布防的範圍,鐵手已躲過三路暗樁五處埋伏,就像黑夜裏一棵會高速移動的樹,分外感受到在這危機四伏的一言堂內殺機重重,步步驚心,甚至月為之寒,風為之厲。


  但他仍堅持。堅定、堅毅地往緋紅軒追潛過去。小姐留下飄紅小記給你。什麽叫“飄紅小記”?為什麽要留給他?他一定要找到小紅,或覓著小記,來弄清楚這件事:再大的劫難他都不怕。


  因為惟有苦難才能迫出偉大,愈是曆劫的人生,愈見生存的意義。他是個沉著穩定的人,但沉穩不代表他不敢冒險。他的“沉”是在於他不急不囂、不動聲色;他“穩”是在於他胸有成竹、能當重往。


  但他可不伯犯難,不怕曆險,更不怕失敗,所以他才從事捕快這吃力不討好的行業,就算失敗也更能襯托出成功的美。


  蓋若以捕快衙差行仗義持正之事,要比江湖上任俠之上替天行道還多製時。更不易能有所為。


  因而他才知易行難,偏選擇了這要命的行業,要不然,誰是俠?誰是盜?誰忠誰好?還有誰來主持公道!


  公道有時就像是一場忘情的花香,總要讓懂得欣賞她的人才能分外體會那解人的香是來自花的心。


  而今鐵手卻沒有訪花的心情,他來探案。


  如果白天他是在明查,那麽今晚的他則是在暗訪。他終於到了那棵紫微樹下。


  憑著花香,花香為記。


  憑著風聲,他在黑夜裏全無聲息。


  仗著月色,他發現樹下有一處鬆士。


  他立即往下挖掘,在這當幾,他似完全不再珍惜他那雙漂漂亮亮、幹幹淨淨、大大厚厚的手,他的手仿佛比刀鋤還有力,更有勁。


  他終於掘著了一件事物,一本書,他挖出了一本冊子。


  映著白色一照,隻見沾滿了泥塊的冊子對麵上,寫著幾個端秀的字:飄紅小記


  飄紅小記,所記何事?

  趁著月色,他迅疾的揭了幾頁,第一頁就寫有幾行娟秀的小字。


  得誌則寄情予雄圖,得勢自寄情於霸業。失望則寄情予山水,失意自寄情於文藝。惟我情意兩失,寂寞無邊;春去秋來,驚紅片片。知音能誰報,生死兩不知,故作飄紅小記,餘不一一。孫搖紅。


  鐵手隻匆匆翻了幾頁,看數行字,已知此記事冊內牽涉重大,略閱亦生搶然、正要把書冊藏幹襟裏,忽然聞得一股死味。他眉頭一皺,很快的分辨了一下,不,不是死味,而是極接近“死味兒”的血腥味。


  幽靜的月色下,滿山紅都成了慘綠、灰黑,風過去,兀自搖了幾下,卻晃不出白天所見那二身驚豔的休紅來。


  可是,地上卻泊舊的流動著一股詭奇已極的紅。


  這紅已靜悄悄的流到鐵手腳下,浸濕了他的鞋底。這紅比花還豔、幽靜得像一個殺手,悄沒聲息地纏上了鐵手,然後又喧嘩的迅速染儲了他下蹲時拖地的袍裙。


  當鐵手發現這是血的時候,他就斷定這是同一個人體內流出來的血。他認得這些血。他能憑這血追認它的”主人”,他果然沒有猜錯。他找到了死人,就在樹的後邊。一個女子,全身赤裸,給釘死在樹幹上,雙腳離地約七尺。


  她的小腹給一刀劃開,然後貫穿透體釘在樹上,但血就從那幾流出來,已流了很久很久了,血也快流幹了,月下那女體更為眩眼眩目,蒼白無憑,這樣挨了一刀,隻怕得要熬好久才能氣絕。血差不多流幹的時候,才會死去。偏偏這女子不能動彈,不能叫喊。因為她全身穴道給封往了。大概是才死了不久之故吧,盡管她因痛楚而五官變了形,但軀體依照柔軟、端麗,有彈性。


  鐵手認得這個女子,她正是小紅。


  小紅死了。她的血一注一注的淌下來,像大片大片的落紅!


  鐵手看得心裏一紅,又一條人命!無論如何,都不該殺人的!不管怎樣,都不該傷害這樣一個無辜的弱女子!何況是用這種殘酷的手段!鐵手連眼都紅了!

  大家都以為他叫“鐵手”,仿佛就連心裏也是鐵的,下手出手,必鐵石心腸,卻不知他動手有若雷霆怒,論個性正直溫厚,旦心腸軟,有時看人夫妻別離,傷者忍痛,乃至動物畜牲奄奄一息掙紮求生,他都忍不住垂淚不己。


  但他隻能暗中揮淚,不敢讓人知悉。誰叫他是名捕!誰教他喚作“鐵手”。


  而今他目睹小紅的死,他燒紅了他心頭的火。


  那流盡了的凝血更喚起了他心頭的熱血!血血紅!

  鐵手馬上把“飄紅小記”揣入懷裏。


  因為他知道這是一個要害、一件要物:它可能是使小紅致死的一個關鍵。


  用生命所換來的任何一事一物,都值得珍惜、重視。


  失不得。


  隻聽有人驚叫,有人怒吼,有人咆哮,有人掩位:“……小紅!”


  “他,他殺了小紅!”


  “隻怕小紅還是給這廝好殺的!”


  “什麽名捕,活賊!”


  “殺了他!”


  “宰了他,別讓他溜了!”


  隻聽一個語音壓住了眾聲琅琅的說道:“鐵二捕頭,你名動天下,威震京師,要玩女人多的有。有的是,在京裏一招百應,大可左擁右抱,來到這兒,隻要你吩咐在下一聲,包營你擰鼻涕不怕裝滿了痰盂——你又何必在咱堂裏作出這等傷天害理、禽獸不如的事體來!”


  樂丹就隱在暗處,知道鐵手這是被陷害了的。


  鐵手也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但是有嘴難掩,他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是束手就擒嗎?


  鐵手一看,來人短發如就,高大威猛,滿麵紅光,但奇怪的是,身形卻薄如一張紙。也就是說,他的身形就像是隻有高、寬,而沒有厚度,像是平麵後一個人影,而不是實質的存在。


  鐵手見過他,他就是一言堂裏副總管孫家變。


  孫家變外號人稱“紙摯人魔”,這人的外形很奇特,長得極為魁梧,精神十分軒昂,說話語態朗若洪鍾,但不知怎的,鐵手一直覺得他薄似一片紙,像一個完全沒有實感,沒有實質的人,這是恐怕誰都會有同感。更特別的是,鐵手還覺得這人有一股陰氣,就是“陰陽怪氣”的那種“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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