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9 這個柳青真是貪小!
英姑痛苦地搖著頭說道:“大人,你一世精明怎麽這時候會犯糊塗啊?審案不清那是壞人做下了手腳,故意引你上當,你已經被人家騙了一回還想再被耍一回嗎?竹如海被刁光鬥害死了,你這時候再去死,可就真讓那壞蛋笑掉下巴天下人都要罵你傻呢!”
宋慈一愣說道:“天下人都罵我傻?”
捕頭王此時也進來了,說道:“是啊,我和英姑在外麵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全是刁光鬥搞的鬼!大人,你這樣稀裏糊塗去死,把案子擱下了,冤的已經冤死了,像刁光鬥這樣的壞人依然逍遙法外,還會去做更多的壞事,大人你若這樣去死到陰間你也要後悔的!”
宋慈幡然猛醒,猛地拍響桌子說道:“是啊,就是死我也不是現在去死!姓刁的,宋慈要跟你較量到底,看是誰笑到最後!”
樂丹看著宋慈說道:“可惜了,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脫了。”
宋慈看著樂丹笑著說道:“想要解脫,還早的很呢。”
樂丹看著宋慈笑了,這麽多年,又樂丹暗中相助,宋慈可以說是斷案如神,當然,這和宋慈本身的查案本領也有關係,要是宋慈是把爛泥,樂丹就是想扶也不行。
宋皇在宣德殿坐著,正全神貫注地批閱奏章,忽聽得其身後有人重重地跪下,發出鈍重的聲響,他有點吃驚轉過頭來,卻見宋慈雙手自縛直挺挺地跪在那兒。
一旁還站著刑部尚書曹綱與馮禦史。
宋皇疑惑的說道:“宋愛卿你……你這是幹什麽?”
宋慈眼含淚水聲音微抖的說道:“聖上,宋慈無能,查驗西郊疑屍案中判斷失誤造成大錯……”
馮禦史語氣沉重說道:“聖上,因宋提刑錯斷誤判,將刑部官員竹如海定為有罪,致使其含冤受屈撞牆而死,刑部已將此事訴至禦史台,微臣不敢做主特請聖上……宋慈為大宋忠心耿耿,這回是偶爾失手還望聖上酌情決斷。”
曹綱上前語氣強硬地對宋皇說道:“宋慈錯斷錯判,後果嚴重,導致無辜官員被誣而憤然自殺,此案已傳遍京城內外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有官員提出宋提刑仗著有些微功驕橫跋扈為所欲為,應對其嚴加懲處起碼也要革去提刑之職,請聖上……明示。”
宋皇愣了一會兒,麵色沉重地說道:“這件事我已聽說了,審案斷獄人命關天之事,一旦失誤傷及無辜便難以挽回,宋慈任提刑官十餘年查案驗屍如有神助,審凶判罪無一過失,已屬十分難得,京城內外官員百姓莫不交口稱讚,這些年大宋朝廷幸虧有愛卿這樣的一批忠良之臣才保得國泰民安太平無事啊。”
宋慈泣道:“可是……宋慈卻辜負了聖上厚愛犯下大錯,傷害無辜罪責深重,宋慈願受聖上嚴厲懲處,請革去宋慈提刑之職以儆後人。”
宋皇歎了一聲說道:“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偶有一回失著也是在所難免,我大宋朝廷像愛卿這樣的提刑官已不多哪能讓你……知錯改過,這回朕恕你無罪就是了。”
宋慈感激地說道:“聖上隆恩,罪臣誠惶誠恐不敢應承……”說著連連磕頭。
馮禦史感慨地說道:“聖上愛惜人才體恤臣下,真是難得的明君啊!”
惟有曹綱很不滿,說道:“聖上,就這樣輕易放過隻怕……”
宋皇並不理睬曹綱,走向宋慈伸手扶他起來,說道:“起來起來,宋愛卿你就起來吧。”宋皇扶起宋慈給他鬆綁又賜其坐。
宋慈感激不已淚流滿麵,說道:“聖上對宋慈百般憐愛網開一麵,罪臣感激不盡。”
宋皇說道:“愛卿啊,聽說你眼下所審之案錯綜複雜疑團重重,朕要你輕裝上任排解種種阻力,盡心盡力查清疑案,還京城百姓一個清平安逸的世道,你能做到嗎?”
宋慈拜倒在地高聲說道:“聖上如此器重,宋慈罪臣萬死不辭!如不能查清案情,不能捉拿真凶,當自咎其責以死謝罪!”
夜幕降臨已有時候,京城幾條主要街道依然十分熱鬧,街上人來車往街邊歌舞聲聲,宋慈神色嚴峻地快步走在街市上,捕頭王緊隨其後,神情也較往日多了幾分沉著穩重。
前麵已見著北瓦舍,那兒一如以往地熱鬧人進人出喧嘩不息。
宋慈站在瓦舍外借著燈火看了一眼牆上貼著的戲單粉牌,錦玉班所演的戲名與戲子名字有改動,原寫著小桃紅的位置已改寫了柳青之名,他向捕頭王使了個眼色二人便直入瓦舍。
瓦舍內演雜劇的勾欄上一個扮相可笑的老男人在獨自表演吟誦《鮑老催》中的一段獨白,隻是他吟得有氣無力下麵觀者寥寥沒有氣氛。
錦玉班女班主則懶洋洋地靠在一側,目光呆滯想著什麽心事。
宋慈大步走過去,伸手在女班主肩上一搭。
女人一怔轉過臉來頓時嚇得臉上變了色,說道:“宋……宋大人,你怎麽又來啦?”
宋慈語氣嚴厲的說道:“此案未查清我能不來嗎?”
女班主看著宋慈說道:“宋大人求求你別再來了,就為小桃紅這一死,我們錦玉班可倒了大黴了,你看看勾欄下看戲的人寥寥無幾,就是來這兒也不看戲,在下麵指指點點嘰嘰喳喳說三道四,真是倒黴!”
宋慈厲聲說道:“薑氏,小桃紅無辜遇害,你不想著替她查清死因洗冤昭雪,隻想自己戲班的生意,真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我……”女班主低下頭去,小聲嘀咕道:“小桃紅怎麽死的連你宋大人都查不清,還連累了別人,我能有什麽辦法……”
捕頭王喝道:“你胡說什麽?”
宋慈攔住捕頭王說道:“薑氏,那天公堂審案我曾問你案發兩日前之事,你說小桃紅那日在房中睡覺,可是你親眼所見?”
女班主想了想說道:“這個……沒有啊!我是聽柳青說的小桃紅已回來了,說她身體不爽在住處躺著沒起來,還出銀子讓柳青頂她演戲呢。”
宋慈問道:“那在此前兩天,小桃紅可在錦玉班?”
女班主說道:“沒有,城裏有個開米行的朱老板要給老泰山做壽,遍請城裏最好的戲子演兩天賀壽戲,錦玉班隻請頭牌女旦小桃紅,五月十九那天朱老板給我五十兩銀子,就讓小桃紅去了。”
宋慈問道:“五月十九以後再沒見過小桃紅的麵?”
女班主點頭說道:“是的。”
宋慈說道:“恐怕問題就出在這兒!此事必然與柳青有關,你把柳青叫出來我有話要問她。
女班主微微一怔,說道:“柳青?對了戲都演好一會兒了,她怎麽還沒來呢?”
宋慈問道:“柳青在哪裏?”
女班主說道:“這時候大概還在住處呆著吧。”
宋慈說道:“你即刻帶我們去找柳青。”
女班主拒絕道:“大人,我這兒還有事……”
捕頭王朝她瞪起兩眼,說道:“你去不去?”
柳青住的小宅院內已是一片狼藉,兩個房間都開著,有個房主模樣的男人在收拾東西嘴裏罵罵咧咧。
女班主著急地上前問道:“喂,這裏住著的柳青她在不在?”
房主沒好氣地說道:“哪裏還有她的人影?你看那房裏空空蕩蕩的早跑沒影了,這兩個女戲子租了我家的宅院,幾個月的房租沒付,一個死了一個逃了我可真倒黴啊!”
宋慈有些意外的說道:“走了?薑氏柳青離去沒對你說嗎?”
女班主沮喪地說道:“她說什麽?什麽也沒說!唉,錦玉班這下完了……”
捕頭王急進柳青住處查看,隻見室內一片狼藉看樣子是匆匆而去有些本該帶走的東西也沒顧得上拿。
院子裏宋慈用目光細細審視院子。
女班主嘴裏不停地抱怨著:“這個柳青也真是的,昨日我還跟她好好地說了半天呢,小桃紅死了,錦玉班就靠你了,以後給你多排幾出戲,多付給你銀子,用不了多久你柳青定會在京城走紅的……這倒好,也不說一聲,賊似的一聲不響走了。”
隻聽得捕頭王叫道:“大人,你來看。”
柳青房內捕頭王手中有一隻小布袋上麵寫有某某銀莊的字樣。
宋慈疑惑地說道:“柳青房裏為何有這樣的銀袋子?難道有什麽人向她送過銀子?”
捕頭王說道:“她匆匆離去一定是害怕自己在公堂作偽證說了謊,大人會來追究,故而逃之夭夭了。”
宋慈沉吟著說道:“恐怕還不那麽簡單。”
隨後走進屋的女班主忽然叫道:“這個柳青真是貪小!小桃紅才死就把人家用的絹花拿來了,咦,這件戲衣也是小桃紅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