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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這正是第三天

  宋慈不禁失笑出聲,說道:“這真是應著了鄉間的一句俗語,怎麽說的?”他把目光投向渾身篩糠似的跪在堂下的三子。


  三子支吾道:“呃……門旮旯拉……拉屎天會亮的。”


  宋慈說道:“此時正好天已放亮,你從實招來吧。”


  三子說道:“大老爺,犯民真的沒有殺人呀。”


  宋慈把目光掃向三子身後的毛大等人,說道:“你們說呢?”


  毛大說道:“這……三子,你不知這位大老爺能未卜先知嗎?你那伎倆蒙蒙縣官還行,想蒙這位大老爺隻會罪加一等,快招吧!”


  三子哀聲說道:“大老爺容稟,大老爺呀,那銀袋子並非小人殺人劫財得的,而是小人偷的大人明鑒啊!”


  宋慈問道:“偷的?從何處偷的?”


  三子說道:“春宵樓偷的。”


  宋慈問道:“偷了誰的?”


  三子說道:“我不認識那人,噯,大人隻要問阿春就知道了,她可為我作證的。”


  宋慈大聲說道:“傳阿春上堂!”


  少時阿春被提審上堂。


  問過幾句提及銀袋之事,她脫口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那人叫王四!”


  宋慈十分意外,說道:“再說一遍。”


  阿春肯定地說道:“就叫王四,銀袋子上繡著他的名字呢,就叫王四。”


  宋慈問道:“那是六月初幾?”


  一旁的三子探頭說道:“六月初八。”


  宋慈問道:“你何以記得那麽清楚?”


  三子說道:“那幾天大哥讓我在縣城踩點呢,犯民白天踩點,晚上就在窯子裏過夜。”


  阿春證實道:“他說的都是實話。”


  在玉娘家英姑將兩塊補丁遞到玉娘麵前。


  玉娘捧在手上一看,立刻淚如泉湧,說道:“這正是我給四郎縫銀袋子的布料。”


  英姑問道:“你丈夫生前可有什麽仇人?”


  玉娘說道:“家夫為人謙和,從不與人結怨。”


  英姑說道:“是否有什麽特別的愛好?譬如是否常常夜不歸宿?”


  玉娘聽出英姑的話外之音,說道:“不,家夫為人正派。”


  英姑問道:“出事前有沒有什麽異常?”


  玉娘說道:“出事前三天,一早家夫出門去東山收取貨銀,說好當天一定回家的。”


  英姑繼續問道:“他為什麽要說得那麽肯定?”


  玉娘說道:“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四郎說好一定回來親手給我做壽麵的,四郎這麽說了就一定會這麽做的。”


  英姑說道:“結果他當日卻沒有回來。”


  玉娘神色黯然,說道:“不是出事了嗎。”


  英姑安慰了玉娘幾句,便要告辭離去。


  玉娘看著英姑問道:“噯,這銀袋子是在哪裏找到的?”


  英姑緩緩回過頭來,說道:“春宵樓。”


  玉娘頓時一臉茫然。


  天色方明,阿春疲憊地走回春宵樓,突然,身後傳來一句“站住!”竟是捕頭王又追了上來。


  阿春急了,說道:“該說的我不是全在堂上說了嗎?你怎麽還……”


  捕頭王說道:“我隻問你一句話。”


  阿春問道:“什麽話呀?”


  捕頭王說道:“昨晚有一男子找你尋歡,就是那個‘一百年也碰不上一個’燒成灰你也能認出的老嫖客。”


  阿春一怔,隨即笑道:“噢,昨晚你偷聽了對吧?”


  捕頭王沒空和她說笑,喝道:“快說!”


  阿春忽然臉色一變,叫道:“哎呀我怎麽忘了對大人說了。”


  捕頭王說道:“說什麽?”


  阿春說道:“你們不正在找他嗎,昨晚那男人就是他。”


  捕頭王問道:“他是誰?”


  阿春說道:“王四呀。”


  捕頭王大出意外,說道:“王四?”


  “對,就是他。”


  捕頭王埋頭在大街上走著暗忖:王四一年前就遇害,怎麽又陰魂重現呢?可那男人的聲音我總覺耳熟……忽然站住斂神一想大悟,啊是他!心裏一陣興奮拔腿在大街上飛跑起來引得路人佇足張望。


  官驛內宋慈仍在苦苦思索中。


  英姑和玉娘的到來仍沒能解開那個結。


  “大人,原以為循著這銀袋子的線索就能找出真凶,想不到案情卻越攪越沒頭緒了。”英姑輕歎一聲。


  宋慈看了英姑一眼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英姑說道:“既然帶著銀袋子逛窯子的不是王四本人,那又會是誰呢?”英姑又似乎想到了什麽,說道:“如果那三子講的都是實話,那麽當初帶著那隻銀袋子去春宵樓的一定就是本案真凶!現在惟一見過凶手麵的就是那個窯姐,何不把她再傳到縣衙讓她好好想想……”


  宋慈正想對英姑說什麽,捕頭王興衝衝跨進門來大聲說道:“大人我知道誰是凶手了。”


  英姑急切地問道:“誰是凶手?”


  捕頭王大聲說道:“昨天我路過春宵樓前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時卻想不起來,剛才去問窯姐,她忽然記起來昨天那人就是當初被三子盜走銀袋子的王四,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那王四早死了怎麽會陰魂重現?更讓人費解的是王四的聲音我怎麽會耳熟呢?在回家的路上就像神人相助我,忽然想了起來那聲音不是王四而是最早報案的河西村裏正!那天在河邊我看他言語支吾心懷鬼胎就對他有所懷疑。”


  宋慈看了一眼樂丹,捕頭王說由於神助,不會是樂丹暗中幫助他的吧。


  樂丹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別看了,這個神助可不是我。”


  宋慈點了點頭,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一直都是喝我的酒,吃我的飯,我還真沒見你幫助過我破案。”


  樂丹撇了撇嘴,說道:“你真沒良心,我可是給過你許多破案的靈感的。”


  英姑驚喜不已,說道:“這就全對上了,是裏正殺了王四,劫走了王四的銀袋子,然後到春宵樓去尋歡作樂,不想慣盜三子也是那窯姐的熟客,又盜走了他的銀袋……”


  久不開腔的宋慈終於開了口,說道:“英姑給我泡腳!”


  宋慈的雙腳泡在盆裏,兩隻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腳盆裏發出輕輕的水花聲,但他卻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廳堂外捕頭王和英姑在悄悄議論著。


  捕頭王指著裏間洗腳的宋慈,低聲說道:“難道他還不信那裏正是凶手?”


  英姑說道:“大人說過,刑獄命案總是由一個又一個的環節節節相連而成,破案之法就是要把所有環節串聯起來,並一個個地解開其中之謎,隻要有一個說不通情理就無法連通全案,我猜想大人正在解開最後那個環。”


  捕頭王問道:“那你說最後的那個是什麽呢?”


  英姑肯定地說:“裏正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行凶作案。”


  裏間宋慈麵若凝霜雙眼凝視著水中的雙腳,隨著腳的搓動盆裏發出輕輕的水聲,看著盆裏的水花,驀地閃現那個場景:一夥大漢肩抬病婦過河十幾雙赤腳踩著淺淺流水劈裏啪啦地水花四濺……


  宋慈猛地回過神來大聲喊道:“捕頭王備馬!”


  吳淼水在縣衙廳堂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嘴裏喃喃自語:“三天,三天,這三天怎麽就老過不去呢?”


  外邊似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就像從吳淼水心口踏過,吳淼水猛地驚起躁動不安,乞求般地自語:“三天,三天,三天快過去吧……”


  兩匹快馬風馳電掣般地在長堤上疾奔,到長堤盡頭騎在前頭的宋慈一勒馬韁,久久地看著那條有淺水從上麵淌過的水壩。


  英姑問道:“這橋怎麽在水底下?”


  宋慈答道:“旱季是橋,汛時就是壩!”


  宋慈如釋重負不禁長籲一聲,說道:“三天,三天!這正是第三天!”


  大堂威嚴肅靜。


  正堂上坐著宋慈,一手隨意在翻閱著案卷,一手卻在桌麵上輕輕而有節律地叩著節拍,顯得很是悠閑。


  坐在大堂左邊的吳淼水卻忐忑不安,時而側目看看宋慈,時而探頭望望堂外,幾次想說什麽,又不敢貿然張口如坐針氈,此時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宋慈那若無其事地敲擊案麵的節拍聲,盡管那聲音其實極其輕微,但因為此時整個大堂就像一個謎,對一個心懷鬼胎的人而言,哪怕是最輕微的聲音,連續響著都會增加神經的緊張,吳淼水因此鼻尖上又滲出汗珠。


  大堂右下角置有一張書桌,書桌後坐著那位螳螂腦袋的唐書吏,案未開審唐書吏就已早早地鋪好紙潤好筆,並側著那顆螳螂腦袋隻等著大堂上的宋大人一開口,他便可往紙上記錄,由於有幸給提刑官作錄事,激動得握筆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那杆潤足了墨水的筆似乎顯得比它的主人更為緊張,早已經開始隨著主人的顫抖滴滴答答地往白紙上滴墨了,螳螂腦袋卻全神貫注地看著宋大人對筆竟毫無察覺。


  宋慈終於翻閱完了案卷,又看看那件血衣然後舉目往堂下掃了一眼。


  堂下還有曹墨母子、玉娘和王媒婆都已傳喚到堂。


  曹墨側了側臉,正和玉娘的目光撞個正著,雙雙連忙移開卻又同時再回過頭來。


  玉娘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美而不媚,卻有一種透人心田的溫柔。


  曹墨盡管蓬頭垢麵,眼中卻流露出一種死而無憾的欣慰。


  曹母發現了兒子和玉娘的神情,就把充滿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堂上的宋慈。


  這些無聲的交流都沒逃過宋慈那雙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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