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保爾頭骨被一隻釘鎚敲裂,身上有槍傷十多處,右*因墜馬而骨折,從頭到腳都打著繃帶。
他實踐了自己的諾言,以一場完美的戰鬥來幫助主人,為法爾內塞家族的榮譽增色。
沒有他的拚命守護,皮埃的傷勢不可能太輕,當時最緊急的情況下,有幾十名敵方騎士和眾多士兵參與圍攻且戰且走的法爾內塞公爵中軍,要知道被放走的那個羅韋雷,他們家族可是出過戰神教皇這種妖孽人物的,和該家族的天才統帥相比,年輕的皮埃落後了不止一個身位。
他的身邊,現在站著雷克斯騎士,這位是近日提升的,他勇敢擅戰,不畏犧牲,在保爾昏迷之後一直守護在主人身邊,險些被敵軍俘虜,好在最後時刻援兵到了,他也成功殺出重圍。
「保爾,我們的損失很大,但收穫卻更多。」法爾內塞公爵坐在傷員的床邊,帶著一點感情說道,「剛剛我去見過了陛下,他真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充滿了慈靄與悲憫的力量。他許諾要重建皮亞琴察,首批馬鈴薯竟然已經從科西嘉啟運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享受到那種作物帶給國家的豐收喜悅!」
「聽說過那種東西。」保爾嗡聲嗡氣地低聲說,他現在不能輕易活動脖子,也不能高聲,否則裹著的頭顱就會劇痛**,如果換一個人來,估計這會兒已經掛了,也只有他這種強人,才能在如此慘烈的傷勢下活下來,甚至還有餘力思考、講話,「拉斐爾爵士在他的領地里種了1/4英畝,結果收穫了1700磅!當時爵士的領地里人人都像發了瘋一樣!」
雷克斯騎士睜大了眼,他是瑞士貴族出身,不事生產,但他知道最好的年份,其家鄉的小麥「斯伯爾特」每英畝產量才勉強達到540磅,除以4則是145磅。那麼……這種叫做馬鈴薯的作物,畝產會是麥子的11倍多?上帝,怎麼可能!
其實,這還是沒有經過科學育種的馬鈴薯。
可以想像這些歐洲人首次接觸新大陸這些能作為口糧食用的作物產量情況時,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法爾內塞公爵當然知道拉斐爾爵士,那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小貴族,他的姐姐嫁到了呂貝克,結果陰差陽錯,其丈夫成為了漢薩同盟在義大利的商務代表之一。
由此他才搞到了別人難以獲得的馬鈴薯種子。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些特權階級的引種,這些新奇的東西才在歐洲落地生根,並迅速地催化了市場。
「是不是這些東西像小麥、黑麥一樣,需要整整一年的時間才能成熟?」雷克斯問道。
在歐洲大部分地區,小麥是在當年秋季下種,至次年7-8月間收穫,黑麥亦同。只有大麥和燕麥是春季的短熟品種,一般3個月就可以收穫。
「不,大概3、4個月就可以成熟。」保爾手輕輕扶著腦袋說道,「這東西更適合冬季生長,並不適應地中海沿岸的酷熱,而且需水量大。當然,這些不利因素在它令人瞠目的產量面前,統統都不是問題。」
法爾內塞公爵哈哈大笑。
「是的,陛下會提供給我最好的農藝師,培訓我們種植包括玉米、馬鈴薯、甘薯等在內所有高產作物,這會讓我領地的人口迅速膨脹起來,還會對那些妄圖干預家族統治權的市民階層進行有力的打擊!」
「這下我才放心了,閣下。帕爾馬和皮亞琴察都將臣服於您,臣服於法爾內塞家族的旗幟下!」
「這一點同樣離不開你的努力,保爾。請快好起來!」
「謝謝閣下,我會的。」
皮埃?路易吉?法爾內塞的目光中滿含感激和信任,伸手輕輕拍了拍騎士的肩頭,隨即他起身鄭重地欠了欠身,這才離開營帳。
「雷克斯,告訴我,我能像佛羅倫薩一樣,總是置身於政治漩渦之外嗎?」
「我想那不大可能,閣下。我們家族只出過教皇的*,沒有出過雌獅。」
「雌獅?」
「新大陸雄獅的妻子,難道不是雌獅嗎,而且肯定是最強壯的一隻!」
「哈哈,說得對,雷克斯!我們要引以為鑒,不要重蹈托斯卡納公爵的覆轍,他們(美第奇家族)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偏離了陛下為他們規劃好的道路,即使有那隻雌獅的幫助也沒用了!法爾內塞家族要想獲得陛下的支持,就必須拿出投靠的資本,幸好,我們不計代價地打完了這一仗。雖然損失多了點,但卻藉此與之簽訂了諸多有利於我的協議,陛下答應,為我們提供更多的軍事援助,包括各型**火炮及先進的燧發槍,甚至他還同意在合適的時候,在帕爾馬興建一座小型的兵工廠,這一切都為家族爭霸義大利提供了堅實的基礎!我的父親一定會樂見其成的!」
「這件事,需要讓主教大人知道嗎?」
「當然,即使當上了教皇,他仍然會是我的父親啊……」
心滿意足的皮亞琴察和帕爾馬公爵閣下,帶著自己的騎士,策馬前往兵營,去檢視其軍團的傷病情況了。
當然,他們的行蹤甚至對話,都絲毫瞞不過大量的軍情局的探子,有專人將各種搜集到的信息彙集成文,呈供御前。隨著公爵衛隊的擴編和內衛組織的建立,各種各樣的機構都開始有借口朝陛下的身邊插一腳了。
塞拉弗親自送走了那位受了傷、立了功、可憐巴巴又喋喋不休闡述自己痛苦的傢伙。毫無疑問,傷亡慘重且表現最為差勁的「皮亞琴察和帕爾馬公爵軍團」已經無力代表公國在這片土地上行使至高無上的統治權了,如果貢扎加家族此時出兵,可能皮埃只能哭倒於塞拉弗的膝下,祈求萬能的陛下為他伸張正義了吧。
軍隊是封建統治的基石,法爾內塞家族如此不惜血本地站在哈國一邊,難道僅僅是為了消耗己方士兵的性命?
當然不是。恰恰相反,他們在做一筆非常划算的交易。
皮埃通過和塞拉弗的交流,已經獲得了令他相當滿意的利益。首先他將得到一筆大於其領地十年賦稅總額的無息貸款,只消以其附庸身份及「雙邊自由貿易協定」抵押,歸還期限為30年,簡直可以算是贈款了。
其次,哈國將「皮亞琴察和帕爾馬公國」視為與芭芭拉公國等同的附庸國,享受若干無償的饋贈,如糧種、農技人員等等,此外他們還將享受非武器產品最惠貿易待遇,舉例來說,哈國的銀鏡賣到皮亞琴察和帕爾馬,將按標準賣價的1/3甚至1/4出手,即「出廠+運費+極小額的利潤」。
公國建立后,還將享有一級附庸國的香料貿易權,會像芭芭拉一樣開築大量哈國商站,屯備各種時興緊俏的貨物。屆時波河兩岸必將像里斯本的德古河一樣,充滿了「令人胃口大開的味道」。
這些條款,不但補益了皮埃付出的鮮血和犧牲,還大大增強了法爾內塞家族對其領地的統治。得到哈國承認的公爵爵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爵,帕爾馬伯爵只不過是費拉拉人弄出來的贗品如果大炮公爵阿方索一世真的挺過來,並且出現在戰場上,法爾內塞公爵一定會將他當作跟羅韋雷公爵同樣的強勁對手,並予以退避三舍,可惜……這位公爵真的垂垂老矣,甚至連一位漂亮的女士,帕爾馬伯爵夫人都保護不了了!
塞拉弗此時卻沒有去關注皮埃?路易吉?法爾內塞的後續行動及深層次的想法,他倒是非常惱恨地對著另一封情報直嘬牙花子,感覺智齒彷彿要頂了出來,牙根隱隱漲痛!
他從尼德蘭過來的時候,還特地跑了瑞士一趟,與桑伯特勛爵共同出馬,威*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終於將大部分門閥貴族拉攏到自己一邊,就是害怕薩沃納伯爵羅納?奇斯繼續在山區打游擊,並在山民處汲取養份、呼吸壯大。
現在,他親自趕到義大利,發動熱那亞戰役,發動帕爾馬戰役,剪除瑞士聯邦中的異己分子,一切的一切,就是*迫羅納?奇斯軍團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以便找准機會剷除這根危險的毒苗!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位奇斯先生還真是個「不鬧騰不舒服斯基」,他聽到帕爾馬戰役聯軍方大敗虧輸的消息后,竟然打著支援法軍的旗號,開始翻越阿爾卑斯山的去了!
塞拉弗何止是不舒服、不爽,他是極其的不舒服,大大的不爽!
一想到薩沃納軍團可能與弗朗索瓦一世的軍隊同流合污,對哈軍使出種種陰謀詭計,塞拉弗就覺得如坐針氈。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這位奇斯先生的果敢及非凡的韌勁,這是一個好對手,同時也是一個相當難纏的對手。他試圖和塞拉弗一樣掌握戰場的主動,如果不能形成對他有利的態勢,他寧願逃避不戰。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敵人,真正的心腹之患!
被勒索了大筆金幣,方才得到釋放的布雷斯堡伯爵夫人何蒙莎?德?伊斯特此時正形容憔悴地跪在陛下御前,她的近身護衛,同時也有女騎士頭銜的伊莉莎同樣跪在那裡,連頭都不敢抬。
「伊斯特夫人,我已經安排好了船隻,就在熱那亞港,我的衛隊會將您送上船,一路都有專門的艦隊保護,安全無虞。索尼婭恐怕已經在蜜特拉等得心浮氣躁了。」
塞拉弗和顏悅色地輕輕說道,但卻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
相反,他還扭頭朝自己的內衛首領低語了兩句,隨即後者便走到門口,輕輕一揮手。
何蒙莎渾身顫抖,一手捂嘴,嗚咽起來。
塞拉弗並沒有斥責她辜負了自己的信任,他只是靜靜等待著,直到兩名剛剛從衛隊退役下來的老兵走了進來。
「陛下!」
兩個換了便裝的老兵,彷彿還不適應這種身份的轉變,他們見到陛下,立刻眼圈就紅了。隨即就是立正敬禮,絲毫不拖泥帶水。
「蘇瑞達蒂、依桑坎瑪辛,你們仍然是我的兵,以後不管到哪裡不要忘記,我都站在你們的背後!」
「陛,陛下……」
「不要哭,軍人流血不流淚。」塞拉弗取出手絹,按個給他們擦拭了淚水,隨後退後一步,鄭重地行了個軍禮,「你們的選擇,我都知道了,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想的。」
兩名印第安族的衛隊士兵分別還禮,蘇瑞達蒂說道:「我入伍滿十年了,在這十年裡,有許多戰友離我而去,我還曾親眼目睹了一個又一個戰友英勇無畏的犧牲,這使得我初步萌生了想法。退伍前,我問了依桑坎瑪辛,他說要回墨西哥去,在此之前,先跟我到特立尼達島的新墨西哥軍人公墓,蜜特拉的國家烈士陵園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要到*去看看歸遠陵,為戰友們祭掃。」
依桑坎瑪辛跟著補充:「我先回家看看,此後就不準備再回去了。我只有一個弟弟,他現在過得很好,娶了9個妻子,家族很興旺,我在大明北方凍傷過腳趾,然後這麼多年一直怕冷,我不願再住在墨西哥高原上。另外,我也很能體會蘇瑞達蒂的心情,正是因為戰友們的犧牲,我們才能光榮地退伍,並享受活著的種種榮耀。我得到的已經太多了,我所在的部族甚至都因此受益,我深覺有愧。不做點什麼,對不起我的良心!」
「我也是!」蘇瑞達蒂亦有些激動起來,「公爵衛隊每年都有新入伍人員,同樣也有退伍的士兵。有些人回去做商人,有些人加入了地方議會,還有些人進入預備役或警察部隊,各有各的選擇。但我卻覺得不管做什麼,之前都要先把犧牲的戰友安頓好,給他們崇高的禮遇和誠心的祭掃。我曾知道有幾位烈士被掩埋在荒蕪之處,再過些年恐怕都會找不到了,這一次我要去深加調查並詳細地呈文報來。」
「早先退伍的戰友,都曾有過這種難忘的回憶,很多人永遠埋骨於異國他鄉,甚至也有很多烈士骨骸拋棄在無人知道的所在,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悲痛的事情!蘇瑞達蒂說得對,我們就要去找到這些英雄,讓他們載譽回家!就我們自己來講,哪些戰友戰死於哪些地方,我們多少還存有點印象的。」
「他們付出了生命,我們再有功勞也不值得驕傲,為烈士們做點事情,這是我們應該的……」
「山迪爵士是我們的戰友,他跟我同寢室3年時間,當時蘇瑞達蒂就住我們屋子的斜對面。我記得很清楚,山迪很快升職了,隨後他就調離了衛隊。」
「我們會共同護送他回家的。」
塞拉弗看著面前這兩張有些忐忑,顯得異常憨厚的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也許他們的話顯得有些蒼白,顯得有些天真,也許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如何堆砌詞藻,來修飾自己的目的。他們只是坦露了心聲,用那種簡單、質樸、毫無花俏的語言述說了一件彷彿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能連他們自己都認為在退伍之後,還能第一時間得到陛下的接見,聆聽自己的意向,實在是很過分的事情。陛下日理萬機,終日*勞,哪有時間來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呢?
但當他們惶恐起來的時候,塞拉弗卻是深深被震動了。原本統帥部專門負責退役軍人安置的辦公室已經擬定了他們的新工作,一個是在王國駐特諾奇蒂特蘭宮廷辦事處,一個在巴拿馬省大運河管理局,都是穩定、清閑、高收入的崗位。
可是他們的退伍中,卻自我否決了這樣的擬案。
這兩位衛隊的優秀士官,各自捐出9成的退伍補助,決定用於修繕各地烈士陵墓、兵墳軍冢及相關的祭祀場所,並提出要將迄今為止犧牲烈士在外埋骨的地點尋找出來,統計成文匯報國防部。
就塞拉弗南征北戰以來的經驗看,很多軍人犧牲后是無法於正規陵園歸葬的。尤其是建國以來一場場慘烈的海戰,按照海軍傳統,普通犧牲者必須海葬,只有艦隊級指揮官、重要烈士、功勛貴族死後,其遺體才可能被護送回國。而即使不在海上,於國家草創時期也沒有太多的條件來遷移戰亡者的骨殖,青山埋忠骨便成為了一個相對妥協的選擇。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國家崛起了,並且繁榮富強,自然應首先把那些為國家、為人民立下赫赫功勞、犧牲殞命的先烈們永久供養起來,讓所有人都能去祭拜、悼念。
其實塞拉弗一直在默默地做著這樣的努力,他所親手劃定,親自督建的陵園就有3座,分別是*常熟歸遠陵、特立尼達島新墨西哥軍人公墓、首都蜜特拉國家烈士陵園。
不過這和蘇瑞達蒂、依桑坎瑪辛兩人的做法比起來,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搜集烈士們散落在外的遺骸,這件事就如「千金市馬骨」一般,其本身的重要性就已不可估量,何況其深遠的影響和積極的作用,必定會使整個國家、整個社會為之澎湃。這種精神力量的升華,對於建立一個氣運久長的國家具有無可比擬的重要意義!
在蒙卡列里戰役里犧牲的軍人,有像山迪一樣知名的人物,卻也有更多默默無聞的戰士。那些不願受俘寧願投河而死的人們,又有多少能找回完屍的呢?兵貴愚、將貴智;將不智,則兵哀矣!
塞拉弗無聲地瞥了眼雙肩**的布雷斯堡伯爵夫人,暗中嘆息。
他朝兩位退伍士兵鄭重地敬禮,說道:「請讓我代表所有在役的軍人,向你們表示衷心的感謝和最誠摯的祝福!希望你們克服困難,創造條件,最大可能地找回那些失蹤烈士的遺骨,讓他們能安享最後的尊榮!好,現在我命令:」
蘇瑞達蒂、依桑坎瑪辛早已忘記了他們不再是士兵的一員,雙腳一併,目視前方,挺*抬頭,面容肅穆地接受陛下親自交待的命令。
「建立王國烈士陵園綜合辦公室,負責所有烈士墳冢、墓穴、公葬處、教堂地下墓區、陵園等管理工作,選報王國新設陵園基址,審定各地軍人公墓、陵區的申報,負責尋找烈士遺骸,對重要的烈士事迹整理彙編,並及時予以送審評級。蘇瑞達蒂為辦公室主任,依桑坎瑪辛為副主任,直接對艾美拉宮負責,並可將重要工作內容通過統帥部專用渠道彙報我處!」
「是,陛下!」兩人大聲答道。
跟隨在陛下身邊的機要秘書迅速將命令草擬好,遞給遞下審閱,待他點頭簽字之後,方才迅速拿去下發。
辦完這件事,陛下並未叫兩位士兵離開,卻是放緩口氣,朝跪著的何蒙莎說道:「伊斯特夫人,我想您就跟蘇瑞達蒂他們一起出發吧,正好路上也有個照應。」
何蒙莎心裡委曲,一想到外面上百副棺材將會跟自己同船,她就覺得無比壓抑和慌張,但是卻無法反駁對方的決定。她哭著應是,踉蹌起身,情緒激動地離開了房間。
「陛下!」
「你們去吧,隨時保持聯繫,順便照顧好布雷斯堡伯爵夫人,一定要安全地把她送到王后陛下處!」
「是!」
兩位印第安籍退伍兵再度行禮,眼角各有淚光閃爍,他們緊抿著嘴,相繼退出,塞拉弗親眼看見他們離開前都不自覺地按了按*前,那裡裝有他們在衛隊時期獲得的各種極有分量的勳章。也許隨時隨地,他們都會帶著這些勳章,雖然他們並不會因為「軍功法案」而直接佩戴在*前。
塞拉弗的眼光,終於慢慢轉向了唯一還跪在地上的人。
「起來回話。」
「是,陛下!」
「報告你的姓名,番號,職務。」
「伊莉莎,隸屬統帥部特勤司,玫瑰軍團第1侍衛隊騎士,少校軍銜,職務布雷斯堡伯爵夫人扈從官,1526年開始服役!」
「你是我親自挑選的人,從艾美拉宮調到軍中,還曾經在第四陸軍軍官培訓學校進修,可以說是文武雙全。」塞拉弗語調冰冷,「可是你對伊斯特夫人的保護究竟有何成效?她屢次遭到慘敗,甚至屢次被俘!上一回是溫德爾騎士救了她,這一次呢?山迪爵士居然都付出了生命!簡直不可饒恕、不可輕赦!」
他的異色瞳仁中射出可致霜結的冷焰,怒氣勃發,簡直可以吞噬眼前之人。
伊莉莎雖然有不錯的膽魄,但她終究還是女性,腿一軟便重新跪倒在地,居然捂著嘴,被硬生生嚇哭了!
塞拉弗微微一怔,隨即惱怒地一拂袖,負手向後走了幾步,急促地喘氣,方必勝在角落裡微微欠身,垂手輕聲諫道:「陛下,請息怒。」
塞拉弗停住腳步,閉目仰頭,深深吸了口氣,隔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你退役吧,伊莉莎!」
「陛下!」那位女騎士花容失色,忍不住驚叫起來。
「我想安排你到蜜特拉榮軍院去,那裡收養了眾多因功緻傷、致殘的軍人,當然還有眾多烈士遺孀和遺孤。山迪騎士的夫人和孩子們雖然衣食無憂,但還有許許多多與他們境遇相似的,生活環境和物質條件都差強人意。既然你沒有軍人的天分,那麼你就去解除這些榮譽者的後顧之憂吧。榮軍院現在的規模我還不太滿意,需要擴大到整個王國,具體怎麼做、怎麼搞,你到了之後詳細了解一下,並擬個計劃報我。」
聽著陛下的安排,伊莉莎也知道,這可能是最好的安排了,總比強制退役要好得多。
何蒙莎一個人的錯誤,引申開來,就需要無數人為蒙卡列里的慘劇買單。當然,陛下看似輕縱,實則卻還是相當冷酷地決定了一切。就像何蒙莎,此前她可謂得天獨厚,再多的失敗都絲毫無損於陛下對她的信任和鍾愛;而今,當她再次泣跪於御前的時候,塞拉弗的冷漠和決絕卻是她此前從未體會過的!
這就是一個老牌政治家不同尋常的手段,光是精通厚黑學沒有用,他們必須知道在何種時候,做出何種選擇。有時候,選擇與取捨才是政治人物最為頭疼也是最亟須解決的問題。
蜜特拉榮軍院,全稱蜜特拉榮譽軍人醫院,始建於1524年7月,這是索尼婭王後有感於印第安英雄船長納伊奇辛的壯舉,命令建立起來的對榮譽軍人、軍屬的國家性資助機構。
納伊奇辛船長犧牲在太平洋上,但他卻及時送來了塞拉弗從東方帶來的重要信函,當時如果沒有這封信,王國政府幾乎以為陛下的遠征船隊已經失事,這當然會給特立尼達政府帶來巨大的不利影響!
最初走進榮軍院的,正是納伊奇辛船長「圖騰」號快帆船上僅存的11名感染熱病、骨瘦如柴的船員,最終有5人存活。
現在的榮軍院,擁有5幢建築,1處博物館,1200張床位,350名醫護人員和100多專職勤雜的工人,由於政府撥款的性質,榮軍院主體大樓及博物館竣工后被要求對外開放,無數人慕名來到此地,參觀軍史博物館,聽殘疾軍人和榮譽軍人講解戰例和英雄們的光榮事迹,接受愛國主義教育。
隨著軍人地位的越來越高,他們中的部分開始有了軍功貴族的樣子,勳章和貴族徽章同樣重要,而在某些時刻,勳章顯得更高一籌。
要想獲得榮譽是需要搏命的,從來沒有一個不需要付出就能獲得的普遍認可。軍功最難,但是它的分量最重,這已經是王國上下的共識。
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塞拉弗對何蒙莎夫人做出如此不近人情殘酷決定的原因。軍功人人想得,但是失敗了,卻什麼都得不到,還要搭上性命!如果一個將領,他始終無法率領團隊獲得勝利,那麼他就不能再勝任統兵之任,尤其在這位將領有著「斑斑劣跡」的時候,更是如此。即使在以一人治天下的哈國,陛下也無法長期承受如此多方面的重大壓力。
說起來何蒙莎既可悲、又不幸,按照塞拉弗為她搭建的團隊來看,若不是碰上了那位堪稱軍事天才的薩沃納伯爵羅納?奇斯,布雷斯堡伯爵夫人又何至於此?眼看薩利烏已經伏誅,她的使命完成,原本應該擺一場的宴會慶祝伯爵夫人的輝煌勝利,可現在卻突然轉變成另一個冰冷極端。就算沒有強制清退,她也不得不離開核心的政治圈子了,可想而知其未來將不再有任何機遇,同時更不可能享受到王室一直以來的長期青睞了。
相信索尼婭王后在獲知這一切的時候,也會做出恰如其分的選擇。
*********篇外番*********2007年12月18日入庫至今已有近六個年頭了,時間流逝如此之快,卻沖不淡讀者們的忠心相伴。六年間,野生QQ是否給你留下印象過?塞拉弗、達芬奇、索尼婭……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形象是否給你帶來聯想過?一場場戰役是否讓你熱血沸騰過?還有那小小的暗線是否讓你無限好奇過?
感謝看到這裡的朋友,感謝你六年來的一起走過的日子。
讓我們熱切期待接下來的最終篇章《里昂戰役?兩個巨人拉伯雷和諾查丹瑪斯?尾章》,即將帶你走向完篇。
特別鳴謝:敬愛的讀者:骸骨之王、唐僧大官人、fewfgtyrf、*時代、虛空之人、omaster、lemonflowers……
默默耕耘的責編MM:歡樂遊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