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陛下明鑒!」辛西亞臉上堆滿奉承的笑容說道。
「伊莎貝塔可能覺得很羞恥,皮埃羅並不是個完美的結婚對象。當然,在皮埃羅死後,她可能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兩段婚姻,所以不想再婚,這才單身到現在。她對索尼婭講的,可能很多都出於善意的編撰,畢竟王后的父親是個公認的失敗者、不幸者,甚至美第奇家族內也討厭這個人。如果讓索尼婭小小年輕知道真相,她會受不了的。伊莎貝塔真是個偉大的母親!」
這個結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贊同的掌聲。
塞拉弗也覺得眼眶濕潤,他想起這些年索尼婭的不容易,想起王后不折不撓地跟隨自己,從無到有建設出一個嶄新的家園,一個強大的國家,想起她日夜*勞政事,與自己長期兩地分居……林林總總,許多愧疚、憐惜、心疼和愛意湧上心來,讓他不斷地嘆息搖頭,簡直沒辦法停下來!
難怪她那些年如此執拗、任性,有時候像孩子一樣。原來她比實際年齡要小得多。他們相見的那一年,索尼婭?德?美第奇才不過15歲!
塞拉弗不禁感慨伊莎貝塔的能耐。
連孩子的年齡都造假,又不是為了提前上學……再說,這種方面想要瞞住別人很容易,想瞞住索尼婭這樣的精明女孩,是很難很難的。
看來不把伊莎貝塔?伊斯特弄進外交部發揮發揮餘熱都不行了!這樣的天才不用在對付外國佬上面簡直是浪費資源,有時候,一條毒舌可比一支軍團更管用呢!
「陛下,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的特使,拿騷-迪倫堡伯爵亨里克求見!」
「讓客人在宮中暫留,等我這邊忙完。」
「是,陛下!」
塞拉弗一邊批閱著文件,一邊就著瑪麗的手,喝了口涼得正好的蔬菜湯。最近在義大利橫行的約瑟終於開始了他的瘋狂貿易之旅,帶著夫人黎牙實比,似乎連他的運氣也變好了起來,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哈軍幾次決定性的戰役所導致的,各地貴族、商人們潮湧而來,那些仍停留在紙面上的貨物,都賣掉了大半,更別說那些已經在坎普港卸貨的東西了。現在那處港口已一片狼籍,稻草根根、紙屑片片,其他就全都不見了。
那些出口商品所賺取的金幣足以應付哈軍在意的一切戰事。
塞拉弗心情大好,同時也因為覺得愧對索尼婭的緣故,決定給自己增加點壓力,所以讓各處凡有國務宮務及經濟決策等,無論緩急,都先送到皮蒂宮來。這些天頓時累得連軸轉,大呼吃不消。
瑪麗的細心溫柔,在這時候就起了大作用。埃蓮娜也識趣地給他們留出許多私人空間,因為黛安娜的事,兩女都有些悲觀。
「陛下,山迪求見,說有急事稟報!」
瑪麗剛準備趁勢提起黛安娜,便被通報的聲音打斷,她怏怏不樂地起身,端著碗說道:「陛下,您那麼忙,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在聖洛倫佐教堂有一個皮埃羅二世屍骨遷移安葬儀式,需要您到場。」
塞拉弗頭也不抬,「知道了,我會到的,你們先去,給我留個位置。」
瑪麗知道他沒聽進去,這個儀式就需要他來主持的,還能留個什麼位置?總不能喧賓奪主,將皮埃羅的棺材讓給他……瑪麗哼了一聲,輕盈地端著湯碗離開了。
塞拉弗擱下筆,望了望她的背影。
他知道這些天黛安娜一直在求見,不過他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機會。這次的事情無論誰對誰錯,他都不允許身邊的人再犯!索尼婭是王后,按照*人的說法就是六宮之主,天子家事,皆由她管束。現在黛安娜恃寵而驕,何嘗不是因為她還有最後一塊遮羞布呢?貴族?哼哼,那又算得了什麼?至少塞拉弗從不把那些藝術多於實際的頭銜放在過眼裡。
山迪進來后,左右看看,這才低低地稟報道:「7月31日,路易?德?布雷澤病逝,屍體已做防腐,放置在拉爾迪拉戈一所小教堂的地下室中。」
「是真的病死了,還是其他情況?」
「的確是老死的,最後幾年都在病中,他已經68歲了,臨死前還要求見黛安娜和自己的兩個女兒一面……」
塞拉弗沉默了半晌,「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有十幾個僕人,搬運工,車伕和20名守衛。」山迪說道,「我已經將他們都裝上了船。他們會在拉普拉塔省過完餘生。」
塞拉弗微微笑了笑,「你怕我下令處死這些人?」
山迪冷汗直冒,彎下了腰,「不敢,不敢……」
塞拉弗露出一絲譏笑,但卻並不解釋。
布雷澤早在1525年就政治死亡了,直到現在才最終**消亡,功過是非不必多談,只說他的遺產折了現,外加「德?莫勒烏雷耶伯爵」的稱號,一起讓渡給了黛安娜。現在,死者已矣,恐怕早被法蘭西宮廷所遺忘,而他的妻子,則總是被人津津樂道於美貌、身材、與法王的風流韻事上面。
塞拉弗盤算了一下,知道這位伯爵即使死亡了,也絕不能夠暴露人前。否則,法蘭西人便會窮根追底,清算這些年老路易的臨陣脫逃,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他們更會無比懷疑塞拉弗?特立尼達在帕維亞戰役中犯下了不可告人的罪行,殘害一介名譽卓著的大貴族!這是何等罪名?
他不禁暗自頭疼,心裡責怪起那任性的卡蜜拉來。若不是這位天真的公主殿下,他也不致於如此被動,現在相當於為路易親自養老送終了,還要考慮其後事,當起孝子賢孫了……
嘆了口氣,「就讓這個人,徹底成為歷史的疑團吧!」
山迪看到陛下目光炯炯地望著他,忽然一顫,跪倒在地,「陛下請放心,我會管好自己的嘴,做夢都不會說出來的!」
「你是有個女人叫做茱莉亞的吧?」
「是,是……」他顫抖愈甚。
「還有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陛下……」山迪聲音幾近嗚咽。
塞拉弗頓了頓,很隨意地說道:「我已經派人將一片原始林場和一片曬鹽場賜給了茱莉亞,並提拔她在當地議會做了議員。相信再過幾年,貴家族就能大展鴻圖。我先提前恭喜你了,山迪爵士!」
幾分鐘后,新晉爵士先生滿身濕漉漉的,渾渾噩噩地從屋內走出,他抬頭看了看天,又使勁掐了掐自己的手掌,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這才腳步虛浮地離去了。
內務總督夫人埃蓮娜再次出現在屋內,自蒙寵幸后,這位夫人日漸豐腴,其成熟風韻和雍容氣質疊加,就形成了讓男人無法抵擋的誘惑。她的身邊又有許多想毛遂自薦的騎士,還有大堆藝術家排隊等著為她畫像、作詩。
埃蓮娜的改變當然令塞拉弗欣喜莫名,他對埃蓮娜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從前那個乾巴瘦弱、頭髮枯萎、臉上有皺紋雀斑、身材佝僂的女孩。這位夫人可真是醜小鴨變天鵝的典型案例了,況且這隻天鵝還罕有人會妒嫉,因為她的人緣實在太好了。
「老爺,迪倫堡的亨里克伯爵已經等您的召喚有很長時間了,需要再晾晾他嗎?」
「不,剛剛真的有事,埃蓮娜。」塞拉弗在對方的**上輕輕撫摸,又湊過去想親吻她的*,埃蓮娜嬌嗔地扭腰逃開。
「老爺,還有幾天,就是黛安娜的生日了!」
塞拉弗的動作忽然僵硬起來,神色也冷淡許多,埃蓮娜見狀沒有氣餒,仍鼓起勇氣勸道:「老爺,當時她也是無心之語,絕對沒有含沙射影諷刺王后陛下的意思!她在外那麼久,一直住在鄉下,也蠻可憐的了。老爺,你就原諒她吧!」
黛安娜的生日是9月3日。不能不說,塞拉弗是個粗心大意的男人,他不但自己不過生日,也很少記得自己妻子、女友、孩子的生日。但是在另一個方面,他卻能記清很多手下的生日,不但包括彼得?多巴哥、列奧納多?達?芬奇這些重臣,甚至就連身邊某些衛兵的生日都記得很清楚。希達男爵從公爵衛隊退役多年,每次生日時仍能得到陛下的賞賜;「馬路上校」巴爾波亞男爵也是同樣,他工作得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原因是因為他得到了尊重,塞拉弗每年在他的生日時,都會派遣樞密局的官員親赴,致以問候和禮物,每當此時巴爾波亞都會感激涕臨、不知所言,這份沉甸甸的關懷,是那些譏笑他的蠢貨怎樣努力也得不到的……
「這件事你不要*心了,埃蓮娜,召雷內伯爵到凱旋廳。」
埃蓮娜不情不願地低聲應了,屈身行禮,又幽怨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這才下去通報。
塞拉弗走出房門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張紙條,上面以漂亮的拉丁文寫著關於這位來使的身份背景和政治情況,尤其是來此的目的推測,讓陛下大致有數。
這位伯爵來自於大名鼎鼎的拿騷家族,初起於德意志中部的拿騷伯國,由瓦爾拉姆一世於1151年創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