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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一次的授課

  遲到了,遲到了,遲到啦……


  哪怕還沒有見到奧利維爾老師本人,海倫也很清楚自己拖了太長時間了。


  借口想了好幾個,感覺最好的就是沒有找到老師在哪,畢竟工坊區這麽大,您又沒有說明具體在哪,找不到很正常吧……應該。


  就這樣勉強安定下來的海倫一邁入工坊區的時候,她就聽到了耳邊有人在和自己說話,視野裏突兀地出現了一條非常明顯的光帶七扭八歪地繞進了小巷深處。在這個道路混亂的工坊區有指引當然是好事,但同時也讓她覺得有些崩潰,因為迷路的借口沒了,所以很明顯有指引這件事本身更稱得上是個災難。


  順著視野中漂浮著的光路的指引,穿過一個個迷宮似的小巷,最終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的時候來到了一家大型金屬加工廠裏。廠區的門大敞四開著,門衛和保安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也許沒問題吧,反正自己也是被老師帶著的,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麽。


  “打擾……了。”


  平日裏喧鬧的廠區此刻安靜得仿佛是一片廢墟,除了偶爾能聽見的幾聲蟲鳴之外,連外麵的聲音都被徹底屏蔽了。


  突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她心裏虛的不行。


  要不自己轉身逃了吧……


  仿佛感受到她內心的想法,明明隻是虛幻的光路瞬間延長,扭成了一個繩套圈住了她。


  “我不逃了,別,等等……”


  繩索無視了她本人的意見,帶著她強行穿過了空間的限製,直接跳到了一間巨大廠房裏。


  廠房內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那條巨大湛藍色的軋鋼機,從房間一頭牆壁上接出來直接貫穿到房間另一頭的牆壁上接出去,單從外表看上去甚至比外麵的廠房還大幾倍。巨大的機械此刻並沒有在運轉,幾處外罩和鋼梁架全都處在打開的狀態,散發著新油漆和機油的氣味。從裏到外從上到下,一圈疊一圈的法陣在空氣中緩慢地交叉旋轉,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但那些並不是重點,在她剛被抓進來的瞬間就注意到了軋鋼機最上麵的陰影裏盤腿坐著一個青年,無數條幾乎細不可見的光線從四麵八方連接到他手中的法杖上麵,然而明明有著大量的光源卻無法照亮他的身影,在海倫的視野裏隻有一個明亮的黑色剪影。


  顯然這就是奧利維爾大師本人了,而且心情極度不好,沉鬱的態度讓光都不敢靠近他。珍貴的傳世級法杖被他當作教棍,啪啪地敲在手心,光憑氣勢就嚇得海倫不敢哆嗦。


  “老師好。”


  海倫哪還敢抬頭,不管怎麽樣先準備認錯加道歉吧。


  “來,解釋一下吧,為什麽回來得這麽慢。”


  也不怪奧利維爾發火,在中樞控製室拯救世界之後,本想趁著心情不錯做一件自以為是的好事,結果被趕來的理查德訓得生活不能自理,現在正處於極度的自我懷疑狀態。再加上一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複雜情況,比如法務部的問責,比如十聖會內部的審查,還有等等的麻煩,胃疼到連計劃好的工作都不想做了。如果可以的話隻想盡快找到海倫求點安慰,但最終繞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

  說實話現在的心情委屈到想哭的程度,明明我剛剛拯救完世界,你們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把我丟到混沌那邊,信不信我要和你拚了。


  隻是重點不在於自己的立場,而在於那些人是不是邪神崇拜,顯然,奧利維爾作為一名專業的研究者講理講了好幾年,還沒練過如何不要臉地憑空捏造證據去否認事實。放任邪神崇拜公開存在這麽多年,現在再說什麽和自己沒關係是其他人的責任,不要說別人,連自己都不信。至於說什麽沉迷研究無心管理,真要沉迷研究的話,為什麽要回來窩在這個小地方自己也解釋不清。


  哪怕感覺上事實不是這樣,但連自己都理不順邏輯的理由也沒法說,所以被當麵懟回來隻能一個人委屈加生悶氣。再趕上海倫就交個任務這點小事用了半個上午,潛意識裏的思路就是,自己被說沒用,自己的學生也攤上這麽個廢物,是不是證明了自己真沒用。


  當然他自己意識不到這些,如果有興趣的話鍾自命可能會跟他分析一下這個,但現在他隻能感覺心裏窩的火莫名其妙地越漲越高,越撩越旺,要不是身為學者的矜持壓著,可能立刻就把海倫罵一頓。


  理由什麽的完全不重要,老師要訓自己的學生還需要想理由嗎?一句活幹的不好就足以堵死一切借口,哪個學生反駁得了。


  “對不起,老師,是我的錯。”


  纏繞著奧利維爾的黑氣散去了一些。


  “我讓你解釋,沒時間聽你道歉。”


  話是這麽說,剛才要真是上來直接解釋的話恐怕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是這樣的,銀雪小姐對您的要求表示理解,並且不會追究此事,但是我在出門之前有人和我說那個人要來,所以就多等了一會。”


  聽到事情被順利解決讓奧利維爾心情好了不少,凝聚在身邊的陰影徹底散去,還是早上的那身法袍加長褲。他看了眼地麵高度,順手把賢者之杖插進鋼架的縫隙裏,自己拉著杖身從軋鋼機上跳了下來。


  “誰?”


  “好像是城主府的一名新來的女仆,叫夕月,但又感覺不像名單純的女仆,理由我也說不明白,類似於直覺之類的。”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城主府這麽些年對外都隻有銀雪小姐一人,突然間多了一人,是個人都知道肯定不單純。但那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怎麽,你就因為不知道是誰要去結果就被拖了這麽長時間?”


  “老師,”海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扭曲“大家說那個人時指的都是鍾自命。”


  在海倫看來,為了躲那個人而拖延一個上午已經算是快的了,拖個一兩天就為了避免直接相見的可能性也屬於合情合理,尼比爾地區隻要聽說過那個人的誰不能理解。


  好吧,她麵前的這人就屬於極個別不能理解的人之一。

  “那正好,我還有事去找他說道說道。”奧利維爾拉了兩下袖子決定和鍾自命好好聊一聊,看看他到底什麽意思,怎麽自己一阻止就立刻停止行動了,害得自己背了這麽大一鍋。然後回頭看了眼海倫,發現她明顯有些畏縮“你是老鼠遇見鍾自命這隻貓了嗎?這麽怕他幹什麽,他又不能拿你怎麽樣。”


  如果之前成為您的學生的話可能真是這樣,問題就是現在我們很有可能攔在他的路上了,換成是誰都會害怕啊,完全想不到他會拿自己怎麽樣啊。


  “老師,您的工作放在這不要緊嗎?”


  “沒事,自檢而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丟著不管就行了。”奧利維爾想到這裏又把法杖拔下來交給海倫“好歹你也是我的學生,今天停課沒法講些理論上的東西,所以你先來握著這個,看看你的基礎如何。”


  海倫接過法杖,試圖用精神和法杖溝通,就在剛接上的瞬間精神恍惚了一下,然後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昨天晚上剛剛體驗過的感覺,在連接上的一瞬間,她的世界就此不同。


  世界當然沒有任何變化,變化的是視角,或者說觀察方式,明明人還站在原地不動,周圍的世界卻都一清二楚,前後左右上下盡情地漫延開去。不是視覺也不是五感中的任意一種感覺,更像是直覺卻又有著明顯的區別,如果要找個形容詞的話……


  “感知……”


  很久之前的記憶中,經常能聽到殿下用這個詞和自己形容這種觀察方式,但那個時候自己還沒有這種能力,聽起來時難免有種和盲人談論光明的感覺,不幸的是自己就是那個盲人。


  “原來世界是這樣的……美麗。”


  海倫的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微笑,眼角處有淚水不住地流下。


  片刻之後,她想說什麽卻又忍不住地捂住嘴。


  “對不起,我……”


  奧利維爾歎了口氣伸出手,一握一鬆,手裏就出現了一張幹淨的手帕。


  “擦擦吧。”


  “謝謝,老師您真好。”


  那是,當年在十聖會總部的時候,附屬學校每年新來的學生中有一大半和你一樣感動得嘩嘩的,但是哭得像你這樣慘的還真是少見。


  “說一下吧,有什麽感想?”


  “我,不是,”海倫搖搖頭“人類真是可憐啊。”


  奧利維爾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如果不讓她趁著現在感動的時候說出來,將來再問的結果就沒有辦法確定是真是假,更不要說以此為依據去對學生進行分係,到將來成就有限無疑是對人才的浪費,從更大角度來說更是對全人類的犯罪。


  “我昨天見證了新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也因此而獲得新生,今天更是無異於盲人複明,可真正有這樣感覺的人又有多少,施法者畢竟是人類中的少數,更多的人仍然對這個世界的美麗一無所知。那麽反過來我們這些施法者又真的明白什麽嗎……”

  絮絮叨叨的,海倫說了五六分鍾,奧利維爾也隻是點頭微笑著,安靜地傾聽。


  片刻之後,海倫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精致而美麗的臉頰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低。激動的感情平複之後才開始留意到麵前的奧利維爾,看那淡定的微笑顯然是從開頭一直聽到結尾,不,一開始就是他引X誘我說的。


  海倫害羞而無力地蹲下,整個人縮成一團埋在懷裏。


  “老師,這件事能不能保密?”


  聲音悶悶的,可愛到讓奧利維爾覺得心髒被擊穿了。


  “學習從來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奧利維爾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很多時候你甚至會恨不得去死也不想再繼續下去,或者有很多人想要穿越回過去去幹掉那些發現這些理論,設計這些工具的人,雖然我們一次都沒有答應過他們。因為真理就在那裏,就算否認了那些偉人的發現,否認了那些偉人本身,也改變不了真理本身的存在。無論是十聖會的哪一係,法師,巫師,先知,術士,神官,巫祝,魔女,修士,德魯伊,陰陽師,大家彼此交匯融合,關係錯綜複雜,但是邁向前方的道路都是無比艱難的。你認為是什麽支撐著我們蹣跚而行,或者更慘一點往前爬行?”


  奧利維爾伸手拉起了海倫,然後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也許一路上有很多事情會吸引住你,包括事業或者說金錢,愛情或者說帥哥,榮耀或者說虛名,等等等等。追求真理的過程往往伴隨著力量,而這時隻要你妥善的使用,你想要的一切幾乎全都可以得到。那麽是什麽誘X使你跳進鑽研的苦海,而不是回頭享受有限的人生呢?”


  “記住這最初的感動,如同生命初生的感動,也許有一天你會將它忘記,也許有一天當你醒來時會連忘記這件事本身都忘記,但是在那之前,”奧利維爾再次歎了口氣“盡力向前吧。”


  “嗯,謝謝老師。”


  在他看不見的背後,海倫跪伏在地。


  片刻

  “之前您在這是……”


  應該不是專門為了等著訓我吧。


  “等你回來,還有鍾家他們最近新換了一批設備,需要我這幫他簽名通過一下,下次交給你來也行,如果你要學得會的話。”奧利維爾隨手撥弄著麵前中的細線“準備好了的話我們這就走吧。”


  我就是不敢看見鍾自命才在城主府等這麽長時間的,您容我再想個借口。


  “老師,如果您要去城主府的話,之前夕月小姐和我說他們倆要去一起調查什麽事,那個人已經和她走了。”


  “去哪了?”


  “這個她沒說,大概很重要,所以具體內容沒告訴我。”


  “不在啊。”


  奧利維爾接過賢者之杖,發現自檢無誤,隻能無奈地咬著牙歎口氣。


  “我們去修地區法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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