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鳥 下
“這破地方也太XX繞了。”
跟隨命運的指引也就是靠拋硬幣決定方向,赫克貝連轉過了一個又一個拐角,因為所有拐角都是垂直的,他對具體的方向一清二楚,甚至於連自己所在的具體方位也能感覺得差不多。
東北西南東北西南東北西南……
這不就是原地繞圈嘛。
他憤憤不平地把硬幣收回了兜裏。
其實原因也能理解,他拋硬幣的時候使用的是紫羅蘭銀幣,是今天帝國非常久遠,甚至還不被稱為帝國之前所使用的古老銀幣。銀幣本身當然有著很高的曆史價值,不然他也不會留在兜裏做個紀念,但是其正麵花紋由於種種原因設計得過於繁瑣,在當時的硬件條件下鑄幣機無法對銀合金達到一次成形的目的,進而不得不采用了是二次加工的方式。初次加工時隻鍛鑄成後麵比較簡單的紫羅蘭紋樣和純平的正麵,二次加工時再向正麵添加熔鑄上複雜到極點的紋飾,而且為了方便加工,二次加工時添加的是質軟易熔鉛合金。
一枚到今天仍然光潔並且正麵可識別的紫羅蘭銀幣,其價值可想而知。
實際上當然是沒人要,王國人對外國的人事物都毫無興趣,平等對待是禮儀習慣,真拿到麵前的話白給人都隻是拿來墊桌腳的。
如果賣給普通人能換來一個不錯的價值,赫克貝連早就把它賣了。
如果他能知道這就是他暴露的誘因的話肯定更早就賣了,甚至可能直接扔了。
留下來找機會賣給帝國人的話倒是能在帝國首都換一套別墅,這就是文化方麵的不同了。
拋開價格不談,這種硬幣的重心完全集中於正麵,所以拋硬幣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他決定放棄繞圈之後,一個方向上突然遠遠的傳來了戰鬥的聲音。
猶豫了幾下之後他決定去看看,不去的話就和決定拋硬幣之前一樣仍然沒有方向。
越繞下去越危險,即使沒有防塵燈的威脅,騰出手來的黑法師也不會放過自己,必須盡早離開城鎮,隻有在野外才能確保安全。
前進到一半時,打鬥的聲音消失了。
再往前進時,他看到了變暗的防塵燈的光照下似乎有個人影躺在那裏,遠遠的看不清楚,隻能看到一身黑色的服裝。
危險,抓自己的那群人穿的就是一身黑色的服裝。
但同時也意味著通過之後危險性大減。
他再一次開啟了永久隱身,準備從陰影中潛行通過。
就在邁入燈光的一瞬間,對於死亡的直覺撲麵而來,大驚之下立刻取消隱身,拔劍防禦。
檢測到有人的防塵燈瞬間暗了下來。
巨大的力量將他連人帶劍一同砸進了磚牆當中,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金色的鎖鏈連同錐形的冰晶碎屑噴射而至,看似簡單無害的每一點碎屑都足以刮去一大塊血肉,感受到痛苦的同時,整個人就被剮成了殘破的骨架。
空氣中突兀地刷出的黑衣人右手手背上淡藍色光芒閃爍,左手一翻抓出三柄漆黑的長劍直接甩出。
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時,三柄長劍被直接彈飛。
“什麽?”
動作比反應更快,黑衣人直接後跳躲開了意誌之牆的撞擊,握拳關閉了右手手套的冰晶噴射,左手甩下一串陷阱。
意誌之牆取消,赫克貝連架起重劍直接突刺衝出了煙塵。
然後中了一連串的靜滯詛咒重傷虛弱失明……
中了靜滯就好,靜滯不光靜滯運動更能靜滯思維,可謂是戰鬥中翻盤的關鍵點。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麽簡單就能抓到人,但戰鬥時也沒法想太多。黑衣人再次突進攻擊,同時右手甩上決鬥枷鎖,幾次攻擊確保死亡之後留下陷阱,等到靜滯失效時後跳躲開可能的反擊,順帶灑下一串新的陷阱。
靜滯解除,赫克貝連的思維這才恢複運轉,反應過來後先是不屈意誌,同時直接開啟第二次意誌之牆,準備反擊時又在自己身後的坑中發現了三枚不知什麽時候留下的炸彈。
“轟”
“該死。”
意誌之牆的消耗甚至要高過蘇生用的不屈意誌,連開兩次意誌之牆和三次不屈意誌已經讓他有些神誌不清了。
“不習慣和貴族護衛戰鬥嗎?”
黑衣人看著麵前仍未消失的意誌之牆,立地站定,咬牙帶著決然的態度右拳揮出,整套衣服上都浮現出了黑色的光芒。
攻城炮。
右臂從肩膀開始和麵前的意誌之牆一起粉碎,整個人麵色慘白,鮮血噴灑立刻帶走了半條命。
一口灌下蘇生藥劑開始重生右臂,左手拔出手弩射出早已準備好的定位箭,然後把弩摔下。本來有機會應該是直接踢出去砸人,但是急速恢複中的體力還不適合攻擊,隻能用尚且完好的左手拔出光劍做個臨時防禦。剛剛重生出來的右手戴上手套,打個響指釋放法術冰環,整個人跟著冰環法術突進了尚未消散的煙塵之中。
“不在?”
意誌之牆粉碎時人應當陷入昏迷才對,這個人卻仍然有能力逃走,果然不對勁。
黑衣人習慣性地進入隱身,隨手灑下一大片烈焰陷阱,等到冰環法術消散後瞬間爆發出熊熊大火清理現場。
聽聲音發現有個地方不對,竟然還沒有逃走,黑衣人右手伸向那個方向,手心捏出一枚小小的十字架。
“雷”
一串連環的雷暴轟擊而出,黑衣人這才有機會開始思考,身為斥候一係的弓獵人元素抗性低得嚇人,直到十字架消散為止自己也是不敢過去的。
看樣子這位赫克貝連既能潛行又有不屈意誌,要知道這是完全矛盾的兩個方向啊,斥候一係追求融入自然放棄自我,劍士一係要求極端自我,這是怎麽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
不管那麽多了,反正就是再多消耗一波的事,鍾家武力雖然不行,但是非常有錢,非常非常有錢,消耗再多都不心疼。
剛一邁步,定位信標重新出現在遠處,那個人逃了。
“切。”
既然目標回到了包圍圈中那就和自己無關了,黑衣人轉身回到陰影裏,防塵燈監測到人員離開後,一直熊熊燃燒的大火瞬間熄滅,徒留一地慢慢變淡的殘骸,最後一切都消失殆盡隻有一塊牆壁上的垮塌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遠處的牆壁陰影裏,赫克貝連靠坐在牆腳,半邊身子消失不見,剩下的半邊也是大片的焦黑,稍微一動就是全身破裂血流不止。
可惡,該死,混蛋……
鍾家我不滅你們我誓不為人。
還有那弱智的奧利維爾,為什麽還不宰了鍾自命。
本以為自己身兼六係已經無敵了,戰鬥經驗方麵遠超那些整天窩在城裏的普通職業者,想要超過奧利維爾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沒想到和普通職業者的第一戰就敗得如此之慘。
那個人一定是鍾家最強者,不,甚至可能是鍾家請來的外援,不然自己怎麽可能會輸。
靠著特別的方式身兼劍士兩係,法師一係也練到了光暗雙元素係魔法士,斥候一係更是從刺客一條線爬到了陰影行者,最近還覺醒了基礎預言能力。可以說無論是黑天白天,物理魔法,貼身近戰中距加遠程都堪稱無敵,在這個小小的尼比爾地區怎麽可能有人敵得過我,這次輸了一定是一時大意,隻要讓我有機會反擊……
該死,全都XX該死。
“鍾自命……”
強烈的仇恨壓倒了恐懼,隻要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徹底的弄死鍾家所有人,從上到下一個不留,讓他也感受一下被滅族的痛苦。
嗡地一聲輕響,淹沒在了地下水道的回聲裏。
但是再次浮現的對死亡的直覺讓他意識到了不對,想要行動時殘破的身軀卻拖累了他,讓他連稍微歪一下都做不到。
精神一動,光盾。
沉滯的光元素也拒絕了回應。
空氣中一道巨大的黑色戰鐮帶著低沉的嗡鳴聲揮斬下來,直接將他的半截身軀釘死在牆上,緊跟著三柄黑色的長劍釘上,這次終於徹底地切斷了身體和靈魂的聯係。
黑鳥驚訝地看著麵前慢慢浮現出來的一個透明的白球和一個渾濁的黑球,掙紮著想要凝結成身體逃走。
“原來如此,雙靈魂者嗎?”
看這渾濁的樣子指不定從哪混進來的靈魂呢,也不知道老師是否真的預測到了這一點,下次遇見的時候如果還記得這茬的話問問看吧。
他從屍體上拔出戰鐮,高亢的嗡鳴聲再次響起,讓他全身血液都為之戰栗。巨大的黑色戰鐮表麵浮現出虛影,不再是戰鐮的外型,而是更加靈動的一隻黑色的鳥,烏鴉或者說告死鴉。
處刑者戰鐮,專門用於處理靈魂,揮動時可以激發上麵附帶的技能,第一次激發了元素灰燼,讓所有元素法術失效,第二次激發了定神,讓被擊中者精神思維凝滯,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激發了處刑。
“等等,我們可以談談……”
不要相信混沌的任何話,不聽不信不交談,直接弄死就對了。
一鐮揮下,搞定收工。
兩個靈魂連同其身體就這樣消散在空氣中,徹底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