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師與學生
“所以這張星耀弓五型就送給你了，我得去工坊區檢查他們那邊的法陣，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你替我跑一趟城主府，把這些元素淨化藥劑交給銀雪，如果成功完成了的話就來工坊區找我。”
“老師，您自己過去一趟用不了多長時間吧。”
奧利維爾帶著海倫都能輕鬆地在城裏靠空間跳躍趕路，如果真的隻是送東西的話，自己還沒出房間，東西就應該比自己先到了。
“這個吧，你說的沒錯，但是我不太擅長交涉，原本的委托是要昨天晚上就要送過去一部分的，結果出了些意料之外的情況導致我沒法成行，或者說我忘了，所以就要麻煩你幫我找個好點的理由，解釋一下為什麽我昨天晚上沒去送。”
原來您是讓我過去頂鍋，真難為您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那麽請問到底為什麽呢？”
這話問的非常不合適，身為嫡係，該背鍋時必須要背，不然難免顯得和領導離心離德，但是海倫覺得沒問題，一方麵因為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另一方麵學生和老師之間的關係往往都非常親密。子女繼承的不過是身體基因，學生繼承的可是精神理想或者說意誌，對於十聖會的人來說輕重自然一清二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怕鬧翻了也是綁在一起的，自然不需要那麽多講究。
“說起來有些尷尬，不過你是我的學生所以知道也沒問題，注意別和外人說，尤其不要和銀雪當麵說。”果然奧利維爾就是一個純粹的研究者，根本沒想那麽多“昨天晚上的混沌召喚，如果我不到場的話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的，也就是說雖然儀式祭品禱詞都是他們做的，但是實際召喚者是我，結果導致了精神力被榨幹，還被莫名其妙的混沌生物附身，現在已經沒事了，但是當時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所以急著睡覺很多事就忘了。”
“這個……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剛拜師您就弄這麽大的罪過，坑人呢吧，在王國境內召喚混沌，難道我剛拜師就要跟您一起死全家了？
“不用擔心，我屬於被意外卷進去的，隻要不被公開捅出來就沒事，他們知道了也會當作不知道，就算萬一真的公開了也頂多尷尬一下，然後和王國外交上互相扯皮，這種事情隻要不是我策劃的就行，王國政務管得再寬也壓不到咱們十聖會頭上，所以你就放心地去吧。”
“如果真沒影響的話，您自己去也可以啊。”
“所以說不是混沌的事，主要問題是我昨天剛把學校其餘的教師包括校長全都得罪了一遍，現在還在地下實驗室關著呢。這是我甩開他們後的第一個任務，現在是剛剛獨立的階段，委托方麵出了這麽大一個失誤，如果被外人知道的話，之後就有些……”奧利維爾伸手在空氣中翻找著什麽“你懂的，所以交給你了，爭取讓銀雪接受事實，別公開抱怨，私下罵咱們兩句你就聽著，該道歉道歉，也別反駁什麽。當然交涉失敗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別有太大壓力，終究還是要靠能力說話的，其他人再怎麽不滿，那些專業的工作還是隻能交給我們。”
話未說完，他從空氣中拽出了一根銀白色的長杖遞給海倫。
“現在你是十聖會的正式代表了。”
接過長杖，海倫發現杖身雖然看上去像是金屬的材質，實際的重量比木質還輕，觸手更覺得有種溫暖的感覺充滿了全身。
晶瑩地閃爍著的淡藍色晶體鑲嵌在長杖頂端，卻又在緩慢地旋轉，明明隻是在旋轉，但又好像是在扭曲變形，變形的同時又像是毫無變化。仔細觀察後發現晶體的頂點初看時有很多，能夠明確認定的頂點卻有五個，所有完整的麵都是正三角形，總而言之是一個很漂亮又很奇怪的晶體。
銀白色的杖身上麵刻畫著奇怪而又有著莫名規律的花紋，在不同角度下呈現出不同的光潔感和亮度。
杖尾是個尖銳的尖刺，銀白色的金屬光澤下掩飾著極強的魔法波動，留意時甚至會不由自主地窒息。
海倫伸出手指想去碰一下那個旋轉著的晶體，然後被奧利維爾一把攥住，溫暖的大手並不是很緊，但是被握住之後卻全身一動也不能動。
“老師，您這是？”
她當然能猜到原因，大概是那個晶體絕對不能碰，見過那張星耀弓之後，她就對十聖會的技術實力有了心理準備，見到再奇怪的東西她也可以接受了。
但是老師您偷摸捏兩下是什麽意思，就算要對學生下手，現在就動手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別碰那個杖頭，千萬別碰，哪怕要死也別碰它，那個晶體就是十聖會的標誌，並不是學校或者各種集團這樣純粹的下屬組織，而是真正的十聖會的標誌。記好它，在你能夠真正理解這個標誌之前，每次看見它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無論什麽原因都不要靠近。”
如果不是動不了的話，海倫真想現在就鬆手把杖放下。
“那您還讓我拿著。”
“這次屬於意外，需要你代表一下我的身份，代表完事你就可以還給我了，覺得好用的話自己留著也沒問題，十聖會不差這點東西，隻要有權限想要多少個都可以，注意安全就行。拋開這些不談，你手上握的這個就是十聖會法師塔，當然不是咱們現在在的這個兼職學校的，而是一個全新的空殼子，好在和這座塔連著，所以一係列的功能俱全，定位回收拿東西什麽的。我是不需要，因為沒有誰不認識我，所以作為信物送你了，該認識的人都會認識這個的，現在代表十聖會去談判去吧。”
海倫豎起長杖比量了一下，比自己還高不少，而且和自己身上的這身臨時改的金色輕紗裝怎麽看怎麽不搭。
“老師，您看有沒有辦法改變一下外形，或者隱藏起來。”
“這不挺好的嗎？”奧利維爾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上去挺像十聖會的法師的，還是特別資深的那種，除了太漂亮之外，更像是神官和魔女那邊的感覺。”
老師，我之前之前也是在十聖會待過的人，雖然那段記憶沒有了，不過您可不要騙我。
“哦，對了，你可能需要點現金，這你就不要指望我了，我比你還窮呢，最起碼你要是完成委托的話錢是歸自己的，我還得走支部的賬，一分錢都拿不到。”
“啊。”原來老師您的生活這麽慘嗎？
“還有什麽事嗎？沒事的話就去吧。”
“我真的不用來一身長袍什麽的嗎？您看法師都這麽穿，畢竟我這一身……好像不太適合正式場合。”
以前的話，因為職業原因，就這樣走在大街上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今天的心態還是有些不同，而且如果要形容的話現在這身也確實太過不莊重了，單純以誘惑力而言，比昨天晚上更甚，很難想像會有人穿著這身去談判。
“你要想要的話當然沒問題，自己付錢就行，12枚天道銀幣，雖然我個人極力不推薦。話說回來，你知道為什麽法師都喜歡穿長袍嗎？”
“不知道。”
“因為長袍便宜啊，布就是普通的棉布亞麻布化纖什麽都行，染料添加劑勉強算是特製的，也就僅此而已，唯一的手工部分屬於學生們的課餘打工，沒人的時候機器也能應付。總之成本特別低，便宜又好洗，一不小心壞了換一件也不心疼，你就當成我們這種懶人用的圍裙吧。”
“真是這樣嗎？”
“做菜用圍裙，做實驗用長袍。所以你要真想要一件可以直接給你，就算提前預支給你的報酬了，肯定不會送你，說出去丟人。”奧利維爾從空氣中隨手抓出了一件精致的深藍色長袍，在海倫麵前比量了一下“但是真穿上的話還是覺得，嗯，請允許我說句比較冒犯的話，果然還是藏起來比較好。算了，送你吧。”
海倫接過長袍，輕輕地笑了一聲，您剛剛還說不能白送我呢，嘛，男人嘛，可以理解。
“十聖會學徒長袍，男女通款，免疫除了鈍器打擊之外的一切物理傷害，法術傷害減免九成以上，免疫元素侵蝕傷害，免疫一切因傷害導致的負麵效果，附帶靈魂誤導，防水防火防輻射，防曬還自帶控溫。因為是給學徒用的，所以隻附帶了傳送法術，默認目標是最近的十聖會法師塔，不帶任何法術強化和元素親和，簡單而言就是一塊防禦還算湊合的布。主要問題是受到攻擊時衣服倒是沒問題，但是人容易被鈍擊打出內傷，畢竟真的隻是一塊布，還有小心線可能不如衣服結實。具體穿不穿隨你，我先走了。”
無論海倫穿不穿，在她有可能換衣服的時候還是自己主動離開為好，省得尷尬。
工坊區
曾經的尼比爾地區是國際貿易都市，結果十年戰爭期間貿易的國家全都被徹底毀滅，半個大陸都被侵蝕，賴以為生的河流也徹底枯竭，森林壞死，尼比爾地區經濟一落千丈，多虧了工坊區勉強支起大梁。
不過這種事情對於舊貴族而言就有些尷尬，鍾家撐起新貴族，新貴族撐起工坊區，工坊區撐起了尼比爾地區，手握著大量資源的舊貴族才能在尼比爾地區繼續生活。真要出了個萬一，尼比爾地區的人跑光了，舊貴族們想要變賣家產也得有人要啊。
從十年戰爭結束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尼比爾地區從一個貿易都市迅速地轉變為工業城市，大型的冶金廠，模具廠，私人的手工作坊交織混雜在一起，摩擦淘汰融合分裂，別的不說，院牆就一直在變來變去，經常舊牆還沒拆幹淨，新的規劃就過期了。
“所以說，”奧利維爾看著周圍六個方向的道路表情有些扭曲“我該往哪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