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生的海倫
亞倫村莊
明明昨天才見過，奧利維爾已經不敢確定麵前這人還是海倫了，不，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以確信麵前這人絕對不是海倫，哪怕明明情理上知道她應該就是海倫，但是理智還是在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是。
首先精神不對，不光變得浩大，而且波動比昨天更加舒緩而懾人，站在她麵前感覺像是獨自漂流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一樣，然後靈魂不對，顏色從隱隱發黑變成了在閃耀著絢爛光芒的彩色，稍微多看一會就會覺得有些刺眼，關鍵是連最深處的記錄都被清理得一幹二淨，比起剛出生的嬰兒來說更像是剛被製造出來的人造人。
拋開煥然一新的靈魂和精神不談，從外表上倒是能勉強看出一絲海倫小姐的影子，但這也是僅有的聯係了。昨天晚上還隻是有些發白的頭發，今天就已經是漂亮的銀白色過肩長發，還束成了略帶小弧度馬尾，隱約能看出剛洗完的痕跡。閃亮的瞳孔裏透著光芒，是真的如同字麵意思一樣在發光，不過這個應該是自己在她精神世界裏實驗的原因，殘留的數據量太過龐大超出了精神世界的容納極限，過幾個小時適應後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除此之外身材上倒是沒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是身高比昨天要稍微高一些，大約5cm的樣子，隻是昨天的那套輕紗衣裙被改成了抹胸加五分褲。
“嗯，應該是海倫小姐吧。”奧利維爾用懷疑的語氣試探著詢問了一下。
“奧利維爾大師，您是指我的頭發變白了？這不是很正常嘛，元素覺醒時會給頭發和瞳孔染色，您應該知道的啊，不至於認不出來吧。”
海倫看著奧利維爾僵硬中略帶扭曲的麵龐，猶豫地撩了一下發梢。
“應該沒有哪發生變化吧。”
不，你從頭到尾就沒有哪一樣的。
“算了，忘了那些吧。”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又不是自己研究範圍內的事情，接受其存在就好“話說回來，今天我們還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估計要跑整整一天，要不要給你買雙鞋？”
昨天回來的時候她鞋子就已經不知哪裏去了，現在踩著的旅館提供的一次性拖鞋。
隻是買雙鞋嗎？果然是個書呆子啊，不過這樣也好，公平交易，誰也不欠誰的，我幫您幹活，借助您的身份躲開那個人的威脅。
“不勞您破費了，大師，麻煩您將我送回家就好。”
“嗯。”
尼比爾城東城區
五秒鍾後，兩人站在垮塌的廢墟麵前，身後是一條黃色的警戒線攔開了幾名圍觀群眾，奧利維爾帶著海倫是直接跳進來的所以進入了警戒區，不遠處立刻有人過來想要把他們趕出去，但是很快她就認出了奧利維爾，隻能盡快躲得遠遠的。
不幸的是奧利維爾也發現了她。
“你過來一下。”
這種時候很顯然不會有好事，但是裝作沒聽到的話事情更大，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轉身回來行禮。
“奧利維爾大師……”
“死了多少人？”奧利維爾沒心思講那麽多禮節，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具體人數還在統計中，不過因為這裏是工坊區的住宅小區，外加上昨天晚上工坊區停工檢修，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在家裏。”
“我問你死了多少人。”
“62人到112人之間，具體的我們還在找幸存者。”
奧利維爾瞥了她一眼“沒有幸存者，不用找了。”
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就算感知能力比不上您，我們可是有專業的設備的。
“是，大師，我們在找有沒有外出的人員，畢竟我們隻能掌握在城內的人員流動情況，出了城的話我們就隻能人工確認了，萬幸的是這樣的人還不少。”
奧利維爾轉頭看向海倫，海倫輕微地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想出頭來徹底和過去的身份告別，隻是想要奧利維爾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有不小難度的。
“話說回來，你確定隻有這麽些人嗎？從戶型來看不像啊，為什麽隻有這棟樓住民這麽少？”
“啊，”治安官略顯尷尬“對不起，大師，是我的失誤，死亡人數應該是400人以上，還有不少外地的租戶，所以這些很難統計。”
奧利維爾立刻就理解了，外地租戶，翻譯過來就是王國籍以外的人，一群亡國奴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人理沒人埋，沒人故意追責或者沒人受益的情況下都不需要賠錢的，治安廳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找人的麻煩。
但是死了六十多名王國籍的人，這事可小不了，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剛畢業回來的那段時間，看來又要和鍾自命談談了。
“行了，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奧利維爾並不是治安廳的，甚至連政務一係的都不是，本來就沒有插手的義務，哪怕死再多人也不需要注意態度。
“謝謝大師。”
治安官立刻如釋重負，走開的時候腿都有些發軟，這個崗位太危險了，要不要立刻辭職逃跑。
“海倫小姐，要不然今天你就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謝謝大師的關心，不過您多慮了，不過是要換個臨時住所而已，正好借此機會和過去告別。”海倫看著眼前的廢墟，看著曾經是自己家的地方“徹底地告別。”
奧利維爾注視著她精致的側臉和透澈的眼神，這才留意到她的氣質，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高潔純淨溫和透亮，不再像是一名舞女，更像是，更像是……
他找不好形容詞，反正就不像舞女了。
一直以來的心動急速地轉化為愛意，或者說繁衍衝動。
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想到了家裏的艾莉希雅，這種感覺又如同潮水一樣迅速地退去，一直以來的平穩生活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研究占據了生活的九成，剩下的一成則是艾莉希雅，兼顧了休息與調劑，安寧與激情，一個艾莉希雅就足夠將自己的生活染色了，總歸一切都要交給平淡的。再者說就算真的能夠將這樣出塵的海倫帶回家又如何，沒有時間沒有精力，總之就是不適合自己，於是語氣也恢複了平靜。
“那麽海倫小姐，需要我幫你買雙鞋嗎？”
“對不起，看來隻好暫時麻煩您了。”
十聖會法師塔
奧利維爾在麵前一劃，一道淡藍色的光屏出現在海倫麵前。
“那麽這些就是今天的委托與任務，唉。”
無怪他歎氣，實在是今天的任務太多了。
“首先是工坊區的檢修，然後是城內法陣的日常維護還有修改，最後是整個尼比爾地區的法陣日常維護與修改，這裏還有昨天的混沌召喚事件需要檢查與報告和要交給城主府和軍隊的元素淨化藥劑，除了這些最高優先級的，然後還有一些日常的和私人的委托，由於十聖會的立場問題，這些我們也必須要完成，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翻看一下。”
“不會有些隱私之類的問題嗎？”
奧利維爾沉默了，果然一不小心忘了這事了，再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敏銳，我很尷尬的。
“對了，你不是要成為我的學生嗎？那就沒關係了，就算教得再多也需要實踐，實際動手給你看，然後再把一些交給你，讓你動手練練，順便還能找機會把你之前弓舞者一係的技術撿起來。”
“謝謝老師，讓您費心了。”
海倫恭敬地行了一個弟子禮，至於實際怎麽想的就不是奧利維爾能看得出來的了。
“話說回來，你現在還有弓嗎？”
“對不起，就算有的話也埋在家裏的廢墟中了。”
“見諒，我說錯話了，這個弓給你。”奧利維爾伸手從空氣中抓出了一張長弓，銀色的金屬弓臂配上透明的閃光弓弦，看上去就威武不凡。
但在海倫伸手之前又把弓塞了回去。
“不對，不是這個，這種簡單的複合弓早就過時了，留給博物館都沒人願意要。雖然殺傷力和特效是史詩級別的，但是在現代弓推行之後就被淘汰了，效費比太低，還太容易暴露自身，最好是助力弓或者滑輪弓，實在不行雨弓……啊，找到了。”
他再次從空氣中掏出來一張黑色的複合弓，賣相上比之前的那個差遠了，粗壯黑色木質弓臂看上去毫不起眼，細繩的弓弦讓人很懷疑是否真的有足夠的韌性，而且哪怕離得這麽近都無法感受到這張複合弓的魔力波動，也就是純粹的機械弓。
您該不會是在坑我吧。
雖然這麽想，海倫肯定不會當麵說出來，但是心思一轉，又立刻改變決定直接問。
“您這個弓，似乎看上去不是很好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常見的弓分三種，一種是狙擊炮，以超長距離的大威力攻擊為主，單獨行動的魔弓一係都喜歡用這樣的，自身絕對安全的同時還能保證足夠的殺傷力，經常對敵人狂轟濫炸半天，敵人還不知道攻擊來自哪。當年他們靠著狙擊炮可是號稱能對魔弓一係造成威脅的隻有魔弓一係本身。二類是雨弓，一開弓就能射出任意多數量的箭矢，在近身支援時使用，畢竟斥候一係的近戰水平都不行，團隊行動時不能離得太遠，但是距離近了就總容易被針對，這就是雨弓的設計目的，反正一箭射中的可能性不大，索性射出一片暴雨。最後一類就是儀式弓，又名禮裝或者儀具，屬於輔助用品，因為弓手係的戰場控製範圍是最大的。劍士的控製範圍在五米以內，騎士係可以掌握三十米範圍內的戰鬥，法師一係在八百米左右，而弓手係的範圍能達到四千米以上，隻要精神力跟得上在合適的地點使用合適的輔助法術，四名弓手就能控製一整場戰鬥。”
“我自己都不知道弓手係原來這麽厲害，不愧是奧利維爾老師。”
“嗯，因為儀式弓的出現，徹底淘汰掉了王國境內的騎士，小隊模式比不過神官，大規模比不過弓手，現在你知道這種弓的厲害了吧。”
“那麽這就是儀式弓？”
“不，這是三種弓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