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晨會 上
房間裏的座鍾敲響了八聲，鍾自命結束了短暫的飯後休憩，也許有五分鍾，也許不到五分鍾，但是剛剛還隻有兩三個人的會議室裏已經擠滿了人。橢圓的會議桌旁擠了二三十人，旁聽的椅子上也沒有任何空位，看數量還從別的房間搬來了不少，有些實在是懶到沒邊的人幹脆盤腿坐在地上了，反正真正的核心那位伯爵大人也不會在乎屬下形象這種小問題。
“既然時間到了，那麽先開始例行匯報吧。”鍾自命掃視了一圈，平靜地宣布了晨會的開始，然後轉頭看向黑鳥“你在我後麵哆嗦什麽。”
“不，我沒有”黑鳥看到鍾自命眉頭一皺立刻改口“對不起，是我也不知道原因。”
“你不知道就算了，專心聽匯報，學習怎麽進行分析匯總，接下來會很有意義。”
“市場方麵，昨天早上到今天清晨所有的菜價波動均在正常範圍內偏低，推測原因包括大規模成熟期開始，還有在城門發生衝突後的羊群效應，其中沒有觀察到主動推波助瀾的人。另外采購員發現蔬菜上亡靈元素殘留量明顯超標，長期食用會對人體造成較大的危害，殘留程度符合計算，如果公布開的話會讓我們接下來的收購環節節省一定的成本，為此我們做了三個傳播的方案，請您過目。”
“嗯，我們繼續跳的話會進一步加深那些農民對我們的恐懼與厭惡，但是反過來我們不跳的話就會引起那些傳統貴族的注意，主動改變總是發生在追求關鍵性變化之時，而我們的主動改變恐怕會再嚇瘋一批，瘋了的人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選擇。短期而言不跳的話有一定的風險，長期來看考慮到兩方麵人預定的結局，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沒什麽區別，所以我們規避短期風險，同時追求利益最大化。”
“所以就用這個食品危機爆發的預案。”
“不，不好，太淡了，換一個。越極端越容易傳播，安定的人們總是渴望混亂，所以要更加有爆發性的，更加吸引人注意的，讓他們哪怕說著不相信也不敢完全不信，提高懷疑成本，何況這次我們是有證據的。”
“蔬菜致命如何？”
“別問我，你們才是專業的。你繼續吧。”
“好的，突發事件方麵，有人在市場上看到了那位女仆城主銀雪，身邊還有個裝成天然的金發女仆，聽他們和孫將軍之間的對話似乎是叫夕月，她們兩個來做市場調查，汙染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她們。除此之外我們判斷接下來隨著可用人手的增加，城主府對我們之間的事情應該會有更進一步的幹涉，隻是我們對這名女仆的了解還僅限於非常表麵的地步，無論是立場還是能力，所以很難做出主動的應對。”
“如果我說在昨天的談判中我輸給了她，這樣的話你能明白嗎？”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聲，市場部的總管理查德直接越過發言人向鍾自命表態。
“我明白了，我們會加快行動的節奏，爭取最短時間內用大勢壓垮城主府。”
“不，保持原計劃不變，如果有足夠強的行動力的話，短期的大勢是不可能壓垮真正的強者的，反倒會讓關係惡化，這麽些年你們也是跟我一路走過來的，肯定能理解這點，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個女仆會不會因為戀愛等什麽原因絆住了腳步。正如我剛說的主動改變總是發生在追求關鍵性變化之時，城主府的改變也一定是發生在城主追求變化之時。讓我們設想一下城主府想要的是什麽，轉折點或者說突破點在於前天發生的事情，但是改變隻可能是前期積累的爆發，然後因為前天的事情導致他無法再坐視下去了，所以城主府追求的一定是一個符合城主府長期利益的目標，具體是什麽你們暫時不用管，我會進一步的觀察。隻是既然她比我強，我們就追求雙方目標的同時達成，長遠來看雖然肯定還會爆發衝突，但是隻要我們完成了原定計劃，城主府對我們就隻是一個潛在的長期巨大威脅。”
“就像之前這些年。”發言人很明顯地低落了一下。
鍾自命搖了搖頭“你們不能這麽想，境界越高就會遇到越高境界的難題，總不能把嬰兒不會說話和長大後遇到的困難相比，隻要追求向前就一定會遇到困難，隻不過以前我們看來是絕對的限製，現在大家成長後就是攔在麵前的困難了。你還有什麽要匯報的嗎？”
“沒有了。”
鍾自命點頭示意下一位。
“第一商業街上沒有任何變化，從昨天早晨到今天清晨中顧客的言談來看，城裏的精英階層對發生在身邊的事情還一無所知，市場方麵的聯絡員昨天晚上和我們溝通了一次，我們也連夜做了配合預案，隻要開始執行保證最晚下午的時候就讓人們陷入恐慌。”
“理查德你不錯嘛，物流這邊也提要求配合了吧，值得鼓勵”鍾自命看了一眼理查德“我隻提醒一句，不要做的太明顯，具體的行動來說你們是專業的，我就交給你們了，你繼續吧。”
“突發事情方麵有兩件，第一是我們看見孫衛青將軍和那位夕月小姐兩人在約會，具體是不是我們不知道，但是這件事還被白家的一位年輕人撞見了，然後兩邊起了衝突。”
“等等，首先約會內容不用管，在菜市場遇見一次之後再談，內容太多的不清楚，中間肯定有一件是要保下那些農民，這件事疑點不小，兩邊都是，第二件事就是白家的那位年輕人去那幹什麽，首先可以排除他是聽到消息之後趕到的，白家要有這樣的行動力也不至於被我們擠成現在這樣。”
“鍾老師，請您直言。”
“嗯，內容方麵我們不多解釋，但是孫衛青這個人不對，他一個外來的將軍就算愛兵如子到這樣的地步也太過了，從曆史的角度來說隻有出征在外的將軍才會有這樣的習慣，個人時間被壓縮到了極致，不，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個人時間。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在這樣的一個小地方他哪來的動力，除非說，哦，天呐。”鍾自命按著額頭歎了口氣“他一方麵追求銀雪小姐，另一方麵卻又極度缺少個人時間，算上他和夕月兩人昨天的約會，他隻是在給自己的立場找借口。原因隻有一個，他是來自王室的特使。”
“鍾老師，您知道我不應該懷疑您，但是……”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就是在懷疑我，沒問題，我又不是全知全能，之前我也是以為他是銀雪小姐的追求者之一，但是這種追求一旦上升到複數就變成了對某種共性的追求，而這樣的話人們就會有一部分時間浪費在這種愛好上，當然我們都知道這種愛好會浪費大量的精力，但你看他有一點缺少精力的樣子嗎？”
“所以”負責人似乎也是被嚇到了。
“沒錯，我也開始懷疑在我們計劃的關鍵時刻突然間出現了這麽多變數到底是好是壞，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還不能做出改變，因為這些變化都不是衝我們來的，想要做出什麽調整也要等到匯總完之後我們再繼續討論。另一方麵夕月小姐的疑點也很明顯，既然你們兩邊都沒有查出來這樣的一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相信其他部門也不太可能查出來她真正的底細，簡直就像是個來自異世界的召喚物一樣，不過不管她是從哪來的，她對城裏的了解都應該是來自於那個至今沒人見過的城主，你們能想象城主連和外人約會的最恰當地點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都告訴她了，卻漏掉了城外的農民正麵臨的問題嗎？”
“您的意思是……”
“我隻是提出疑點，既然她的能力超過我，準備也比我豐富，那麽我們就不要亂下判斷，交給我就好。重點在於那個白家的年輕人，那可是我們的目標之一，叫什麽名？算了無所謂，突然出現在那裏的話除非是巧合，不然以前的信息都不過是掩飾而已。兩邊為什麽會發生衝突？”
“鍾自命大人，我們試著找過了，但是隻能得出應該是見色起意的原因，但是真正的原因不知道，因為人手有限我們也沒有繼續追查。”
鍾自命長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們找不到，那就應該是真正的原因，問題是這個年輕人被人控製了，所以才會控製不住自己。另外有一件事我會叫後備班支援你們，找到在商業街上的隱藏的混沌，這是最優先事項，哪怕用笨方法一寸寸地掃也要給我把這個隱藏著的混沌找出來，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不是人或者說是不是活物，目標生死不論，造成的任何危害官司打到天邊也是我們有理。”
“是，鍾老師。”
“沒有的話下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