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礦石異變
礦山鎮原本不並叫礦山鎮，不如說礦山鎮這裏原本就沒有名字，隻有一座不算太高的山被周圍人稱為白柳山。
現在這裏已經被充分開發，主要出產的是兩種耐腐蝕耐高溫密度低硬度還特別高的金屬，它們的延展性和抗拉伸性還特別好。然而雖然這兩種金屬可以說近乎完美，奧利維爾手裏拿的殲擊杖主要材料就是其中一種銀白色金屬的合金，二十年之前尼比爾地區的冶金工業技術水平還不夠，就算真費力開采出來也隻是一堆單純的廢礦石，充其量或許會有實驗室拿幾塊去做實驗用。就算幾年後相應的技術發展起來，冶煉成本大幅下降，鑄造工藝上升，這裏也不過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山地丘陵地帶，沒水沒電沒交通還沒人，哪怕高薪去請礦工也沒人願意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間跳出什麽未知的魔物造成人員傷亡。還是當時的那些舊貴族們看金屬行業越來越值錢才開始建設的，鋪路引水架設電線，結果現在礦山鎮成了跟隨鍾家跟得最緊的那一部分，在舊貴族嘴裏這裏被稱為最可恥的背叛，誰要敢當麵提就跟誰急。
奧利維爾對此地的大名也略有耳聞，當然都是不好的方麵，和他談論這方麵的人主要包括前來提交委托的舊貴族管家和自己的同事們。他們不敢直說鍾家的壞話，尤其是當著自己的麵，但是對於礦山鎮的背叛他們是一遍接一遍的強調，說這是沒有任何辦法辯白的汙點和恥辱，鍾家對他們的接納隻能說明這些人都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作惡多端黑透了。
但是鍾自命一直懶得談論這件事，就算自己真想問他也會繞開，哪怕逼急了也頂多回一句家族內部事務，亂插手的話太危險，不勞煩自己關心了。要知道自己和鍾自命隻是師生關係不是師徒關係，問到這步已經顯得有些過了，繼續下去的話就是不要臉了，奧利維爾自覺臉皮薄，所以一直以來能聽到的就隻有礦山鎮的壞話。
今天是奧利維爾第一次來礦山鎮，倒不是之前他不好奇，而是那些人壞話說的太多，一個個都好奇過去的話，輪到礦山鎮的時候也要十年之後，今天算是任務順路就過來了。
走過正門不算太嚴格的檢查站，直接就能看見各式各樣的高大水泥磚石建築依山而建，一路盤旋上升直到山頂，一棟棟高大的獨立建築間用寬敞的空中走廊相連，奧利維爾突然間有種錯覺這裏建設的比城裏還要先進至少十年。他一圈看下來發現自己居然到了個什麽都不認識的地方，一棟棟外表看不出來區別的建築，有的上麵就算標了名字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具體幹什麽用的，尤其是大部分上麵還沒標名字。
一時間奧利維爾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第一次進城的農夫，站在城門口也會迷路，麵對著寬敞的瀝青路麵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走，周圍人看自己像看傻子似的。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他剛發了會呆，立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個憨厚的青年迎麵跑來，握著他的手用力搖晃。
“您就是奧利維爾大師吧，歡迎歡迎，我這邊突然出了點事耽誤了迎接，還請您見諒，見諒。”青年人一身幹淨整潔的深藍色工作服，顯得和礦山這個灰頭土臉的詞格格不入，他拉住了還處在一臉呆滯狀態的奧利維爾，點頭哈腰地示意“來大師，這邊請，這邊請。”
你是誰啊，難道是我曾經的學生嗎，我怎麽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你是.……”青年這麽給自己麵子，奧利維爾也不想讓他太尷尬，但是確實不認識，就隻能一邊跟著走一邊低聲詢問“哪位？”
“哦，我是鍾自命鍾伯爵大人的直屬部下之一，您可以叫我術門，現在正好輪到我在這任職礦長。”青年人也配合地低聲解釋“伯爵大人經常和我們提起您，他對您可是充滿了敬仰之情，所以得知您來了，我這立刻就來迎接來了。沒關係，什麽都不用擔心，我們已經給您安排好了最高級的住所，衣食住行全都按最頂級的來，不知您打算在這待幾天。”
“啊，嗯，我……”奧利維爾受到的衝擊有些大，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我怎麽感覺到哪都能遇見鍾自命？”
“沒有沒有，您多慮了，別人不好說，我們還能不知道整個尼比爾地區全都仰仗著您的保護嘛。我出來迎接是因為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又恰好和您有這層關係，就算有讓您不滿意的地方，您可以直接訓斥我，我們立刻改。”青年人用力地拍拍胸脯，一臉自豪感“在這，鍾自命伯爵大人讓我向您保證，無論您想幹什麽我們都全力配合，有問必答，有求必應。”
“那好吧，這個黃色的建築是什麽，上麵沒標名字，在這麽一大片高大的紅色建築中就這一個顏色不一樣，還顯得這麽的矮。”奧利維爾看著一大片建築中最突兀的那個，直接不再克製自己的好奇心了。
“那個是主井。”
奧利維爾心說我哪知道主井是什麽，就不能具體點解釋嗎？但看術門的樣子這就算解釋完了。
“主井是什麽？”
“這個該怎麽解釋呢？”讓一個礦長解釋主井大約和讓廚師解釋菜刀差不多，一時間他都找不到更具體的形容詞“這麽說吧，我們開采的礦石全都在地下，靠絞車提供動力拉上來，主井就是安置絞車的地方。”
“就這麽大點的地方？”奧利維爾在滿足自己好奇心方麵從來不覺得丟人“礦石能從那個小門裏拉出來嗎？”
“奧利維爾大師，這個主井隻負責絞車控製，提升礦石高度但不是提到主井這，更不用往出運，而且在我們礦區開采出來之後直接就會被在那裏冶煉好，能源流總比物質流方便，提取完的礦渣有時候賣做鋪路石，有時候回填。”
“那我能看看生產現場嗎？”
“有點問題，不過您既然來了就是小問題了。”
術門對奧利維爾能來幫忙沒有一點懷疑，索性就直接和他說明了現在遇到的問題。
“你說什麽？礦石活了？”奧利維爾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這也太奇怪了。
“嗯，沒錯，雖然開采和冶煉可以照常進行，但是那些礦石總是到處亂跑，可能是因為已經被掘進機絞碎了，所以力量不大，傷不了人，但總歸是麻煩了不止一星半點。更要命的是這些礦石在被高溫熔煉時會發出刺耳的尖叫，電解完畢成為金屬錠之後就沒事了。但是怎麽說呢，礦工們感覺自己仿佛把一個個活人給殺死了，我們這邊考慮到長時間進下去的話礦工們的精神肯定會出問題，所以我今天早上就下令停止生產開始大修了，您現在看不到真正的大規模生產場景也是這個原因，倒是外來的礦石沒什麽問題，生產有兩個高爐和一個電解車間還在繼續，您要有興趣的我這就帶您過去看看。其餘所有人不參加生產的都被關在礦山鎮，也包括我自己，等生產衛隊和我們家族的法師團來檢查完就自由了。”
“異變什麽時候開始的？”奧利維爾不得不聯想到銀雪說的今天早上突然出現的亡靈元素。
“昨天晚上。”
奧利維爾對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開始有些懷疑了，這麽大範圍的同時影響，還是亡靈元素和混沌元素，難道是光屏有問題了嗎？不應該啊，他轉頭想仔細看眼光屏，結果被一座高大的碎石堆成的山擋住了目光，算了，待會出去再看也來得及。
“你覺得能檢查出來是什麽原因嗎？”
“說實話我個人感覺不可能，既然有人這麽幹，還是這種以前從未出現過的現象，那就是一定是認定了我們不可能查得出來原因。”
“你認為是人為原因？”奧利維爾覺得生產場景和這種異變比起來實在是太低級了，所有關注點都被扯到這次異變上“怎麽確定的？”
“我不知道，沒法確定，但是想對我們這動手的人太多了，可以說礦山鎮內外都充滿了敵意，我們需要一個反擊的借口。”
奧利維爾一愣“這種話都和我說不好吧。”
“鍾自命鍾伯爵大人交代，對於您我們必定知無不言，這才能體現出我們對您的尊重。”
“這話我可不信，他對我從來都是能瞞就瞞，把我當成傻子耍。”雖然自己確實不懂，但他心說那不是重點。
“那我隻能說不知道了，伯爵大人的深意不是我能理解的，但是我猜測大人的意思應該是希望您能親眼見證吧。”
“見證什麽？”
“有些事情就算伯爵大人親口告訴您，我們相信您也隻覺得大人在騙您，隻有親眼見識到了您才能明白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會不信任他？”
“舉個例子，如果我們說，礦山鎮現在這樣我們也是無可奈何，目前隻能繼續忍下去，您能相信嗎？”
“什麽樣子，不管什麽樣子我都不信鍾自命會無可奈何。”奧利維爾也算是明白了術門的意思，索性實話實說“我隻會覺得他又要算計什麽人了。”
“所以，您接下來的親自確認就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術門在一棟上麵標有礦山鎮招待所的大樓前停下，伸手替奧利維爾推開一扇厚重的金屬大門彎腰行禮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充滿了沉重和無力感。
“奧利維爾大師，您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