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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階下囚,籠中鳥

  大周皇朝欽天監,今天來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客人。


  欽天監是獨立於大周朝堂外的又一政體,隻對周天子一人負責,下轄九殿,堪輿列陣,修羅血殺,稷下粘杆,虎豹龍騎,最後一殿,暗影。


  暗影殿下轄無盡暗衛,監察天下。


  客人還未進門,易天機便帶著堪輿殿殿主龍在野迎了出去。


  易天機見到來人的第一句話便是,“那處局勢怎麽樣了?”


  來人聲音溫和的說道:“局勢不容樂觀,不過楚王已經將王城遷到郢都,親自坐鎮那處了。還有大虞刀在此壓勝,最近一段時間應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易天機點了點頭道:“既然有楚霸王坐鎮,那我就放心了。”


  來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易天機。


  易天機接過隻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漢王的三首詩,最進一段時間應當是傳得大周皇朝山上山下人盡皆知了。


  此時,龍在野才抽空一禮道:“欽天監堪輿殿殿主龍在野見過臣相。”


  來人正是被周天子貶到南方去的大周皇朝臣相伊摯,後周天子閉關,叫易天機暫行監國之權時,曾下詔讓伊摯回朝。


  而伊摯今天終於將南方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而他回歸洛陽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此欽天監,見易天機。


  伊摯衝著龍在野笑了笑,全然沒有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感覺,“龍殿主無需客氣,欽天監與朝堂本就是兩個體製。”


  龍在野笑了笑,沒說話,伊摯可以這樣說,可他卻不能這樣做。


  官場與修行界一般無二,形勢本就是錯綜複雜。


  若是別人隨便說一句話,你便信了,還做了,那你可能真的就要玩完了。


  易天機將那張紙遞給伊摯收好,“伊臣相,既然南方無事,那就邊走邊聊?”


  伊摯點了點頭,與易天機並排而行。


  龍在野小心翼翼的跟在跺一跺腳,大周皇朝山上山下都要震一震的兩人身後,緩步而行。


  易天機笑道:“伊臣相給我看漢王那三首詩是何意啊?我醜話可先說在前頭啊!要是想讓我點評的話就算了,廣陵郡,金陵郡兩個文運大郡的讀書種子,都快要把這三首詩解讀出花來了,我就不丟這個醜了。”


  伊摯打趣道:“你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啊!我從文淵閣隨便抓一個人來,點評的都要比你的好,我幹嘛還要在這惡心巴巴的聽你這個算命的酸腐之語。”


  易天機手中拐杖輕磕了一下地麵,老神在在的說道:“你也知道我是算命的啊!那我到是要瞧瞧你算什麽東西?”


  龍在野停下了步子,離二人遠點,既是怕聽到什麽更勁爆的東西,又怕二人一言不合打起來誤傷了自己。


  這大周皇朝敢當做伊臣相的麵問

  他算什麽東西的,怕是隻有大周國師易天機了吧!

  龍在野遠遠的跟在國師與臣相的身後,心想這大周皇朝有這福分同時跟在國師與臣相之後的怕是隻有自己了吧!


  一想到這,龍在野又美滋滋的往前跑了幾步,跟近點。


  伊摯雙手攏袖道:“國師,一把老骨頭了,就不要學人家罵人了,別到時候打又打不過別人,罵又罵不過別人,那就虧大了。”


  易天機嘿嘿笑道:“這不是知道臣相是一個讀書人,講道理,不罵人嘛!”


  “最不講道理的是讀人,最會罵人的也是讀書人。”


  伊摯沉聲道:“陛下這次閉關之前有說什麽嗎?”


  易天機淡淡的說道:“叫你監國。”


  伊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伊摯又從袖中將之前在欽天監門外收起來的那一張紙,打開折了折,遞給易天機道:“看看漢王這首詩。”


  易天機接過紙張,輕聲念道:“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易天機偏頭看向伊摯,“這首詩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伊摯伸出三根手指在易天機的麵前晃了晃,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道:“虧你在沒當國師之前,還是太傅,把最後一句丟了看看。”


  易天機又看了一遍那首詩。


  伊摯輕聲道:“為君計,為天下計,一個合格的君主隻要做到前三句,那就是天下大同了。你說漢王做的到嗎?”


  易天機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一國臣相是要與他說這個啊!


  易天機想也不想的說道:“我相信他,他做的到。”


  伊摯有些好奇的看著易天機。


  易天機想著他第一次見那個少年,那個惜命的少年,在壓力陣法下,大汗淋淋,可卻依舊在堅持,直到快要失去意識。


  一個惜自己命的人,自當也會惜別人的命。


  伊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以,龍門秘境你給他送喂拳的人,芒山將魏來升為大周北嶽山君,廣陵郡將姚至算計到陳國……”


  易天機打斷了伊摯的話,“你可別亂說啊!姚至可不是我算計的。”


  易天機斜眼看著伊摯,“等等,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才剛回到洛陽不去自己的臣相,就跑到我欽天監來,是不是來興師問罪來了?你是不是打算替趙家出頭?”


  “也對,趙家可是有一門三父子,皆是黃紫人的美譽的,在?陵渡受此打擊,知道你要回來了,肯定是要找你說說的。你這百官之首不為他們出頭,誰為他們出頭?”


  伊摯以手撫額,你丫的話都這樣說了,就算是我想替他們出頭,也沒這臉沒這皮替他們出頭了啊!

  再說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區區趙家,又如何勞動的了我


  ?


  伊摯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沒有這個打算。”


  易天機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嚇死個人了。


  伊摯道:“範增要敗了,而他是你舉薦去陳國的,你是不是早就算到有今天了?”


  易天機打著哈哈道:“要敗了嗎?我怎麽看出來,他現在小算盤不是打得啪啪的嗎?你看漢王這錢不是也花得差不多嗎?”


  “你覺得以漢王在龍門秘境內的所做所為,羽林軍現在有把柄在他的手中,又有大周國法替他撐腰,你覺得在將範增趕出陳國前,他會缺錢花嗎?陳國的世家大族都養著他呢!”


  易天機反正是鐵了心的裝做什麽也不知道了,“就算是那些民生工程漢王能完美完成,範增也不見得會敗啊!”


  伊摯似笑非笑的看著易天機。


  易天機老臉一紅,伸長脖子怒罵道:“狗日的伊摯,你要看就去看紅袖齋添香樓的娘們去,你這樣看著我幹啥?”


  龍在野已經在心中默默掂量自己的戰力了,好像自己加上國師能跟臣相打個平手,好像自己加上臣相也能跟國師打個平手。


  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自己還是躲遠點吧!


  伊摯停了下來,看著麵色通紅的易天機有些好笑,“你放心,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隻是來與你說一聲,前幾日,陛下在閉關處,傳來消息,叫我們拔拔苗。漢王本就已經落後其它八王太多了,要是再跟不上其它八王的步伐,就算是最後僥幸成了同道中人,也不能並肩前行了。”


  易天機知道,周天子在閉關時,確實能與外界傳遞消息,而渠道隻有伊摯一人知道,所以他知道,伊摯說的一定是真的。


  周天子嫌漢王的速度太慢了。


  易天機眉頭微皺,“就現在這架勢,還要拔嗎?從範增在長樂宮前的那一次膽怯開始,就注定他必敗無疑了,不管他是怯於大周國法,還是怯於漢王之威,隻要他一次膽怯了,那麽往後他在麵對漢王的攻勢時,他就已經生不起反抗之誌了。而我感覺漢王的攻勢就快要來了。”


  伊摯聳了聳肩道:“但願吧!反正他這太傅是當不成了,不過我會在洛陽給他留個位置的,至於他最能爬多高,就靠他自己了。”


  易天機長歎了一口氣道:“又是一個有梟雄之誌,卻無梟雄之能的人啊!”


  伊摯倒是不這麽認為,“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生不逢時,命該如此。梟雄不比英雄,梟雄是時勢造就的,也隻有時勢才能造就梟雄。”


  “而現在這個時勢,是屬於大周九君的,也隻有大周九君才能順應這個時勢,他不行。”


  易天機冷哼了一聲道:“說得就像你行一樣。”


  伊摯笑道:“你也不行。”


  ……


  ……


  此時的範增並不知道他往後的命運被人三言兩語就給決定了。


  此時的他正在未央宮中盯著各大項目的進展,還有漢王的錢袋子。


  範思遠急衝衝的衝進未央宮,“父親,據統計,漢王的錢快要花光了,有些項目已經被迫停工了。”


  範增坐起身來說道:“快,去看看百姓的口風如何?”


  範思遠又跑了出去。


  範增來回的未央宮踱著步,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沒過多久,範思遠便跑了回來,隻是臉色有些難看,“父親,民心向漢,根深蒂固啊!有些百姓見項目停止,已經在自發的組織捐款了。”


  範增問道:“漢王那邊,可有什麽動作?”


  範思遠答道:“今天城外張白圭的軍隊中,有五千人進了城。”


  範增揮了揮手道:“繼續觀察漢王的動問。”


  等範思遠走後,範增也跟著出了未央宮。


  ……


  ……


  長安城,落日樓,一間精致的雅間內,範增推門而入。


  雅間內有一名身材高挑,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正聽院內潺潺水聲發呆,一雙丹鳳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一片水上浮萍。


  現在的她,就好似那一葉浮萍一般,飄泊不定。


  範增抱拳一禮道:“王大人,別來無恙啊!”


  那個女子正是王惜鳳。


  王惜鳳回過神來,淡淡的說道:“範大人,為了見我,你可是煞費苦心啊!”


  範增笑了笑,“一切都是值得的。”


  王惜鳳身體微微前傾,“火靈子竟然是你的眼線,可你知道我與火靈子好像有點小摩擦嗎?你讓他去請我,你就不怕我不來嗎?”


  王惜鳳也有些意外,原本與她見麵從來都是斜眼看她,拽得跟神獸一樣的火靈子,今天見了她之後,低聲下氣的請她求她叫她來落日樓這處包間。


  說是有一個人正在等她。


  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可她實在是架不住火靈子的不要臉,還有火靈子告訴她若是她來了,他就告訴她,那天她被拍昏了後發生的事,誰拍昏的她,又幹了一些什麽?

  那天她與火靈子發生摩擦之後,就被人拍暈了,等他醒來之後,隻覺得腸肚裏仿佛是火燒的一般,一股火辣的感覺仿佛從嗓子眼一直往下辣。她知道她在昏迷的過程中多半被人灌辣椒水了。


  而她一點修為也沒有,本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凡胎,對這種體魄上的疼痛本就十分敏感。


  可這不止是體魄上的疼痛,還有一種是心靈上的羞辱。


  且不說她在九州上的身份,就拿她在這神州大陸上的身份來說,金陵郡賈家大管事,誰敢對她不敬?

  可是隻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當初拍暈她的是誰。


  所以為了此事,她來

  了。


  範增神色自若的說道:“你不會不來的,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共同的敵人?”


  王惜鳳明知故問道:“你是說漢王?”


  範增在王惜鳳對麵坐了下來,點了點頭。


  王惜鳳笑道:“範大人怕是老眼昏花看錯了吧!我與漢王可不是敵人。我現在可在漢王的手下做事呢!我與漢王怎麽可能是敵人。”


  範增氣定神閑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飲自酌道:“你與漢王是不是敵人,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啊!想必你也知道,你是跟漢王一起進長安的,那麽對你的身份,還有過往,我都無比了解。我知道你是怎麽到他的身邊的。”


  範增給王惜鳳倒了一杯酒,輕輕推到她的麵前,“想必王大人應當也不想永遠呆在漢王手下做什麽階下囚,籠中雀吧!”


  本來聽到階下囚還沒有什麽的王惜鳳,在聽到籠中雀三字的時候,一雙丹鳳眼眯了一起,一股殺意直衝範增而去。


  範增無動於衷,好似壓根就沒有查察一般,又開始了自己的自飲自酌。


  良久之後,王惜鳳收斂了臉上的殺意,淡淡的說道:“難道你可以助我改變當下的困境嗎?”


  範增點了點頭。


  王惜鳳氣笑道:“範大人怕是看不清現狀嗎?難不成你看不出來,你現在咋是自身難保了嗎?”


  範增笑道:“或許吧!我一個人是自身難保,但是有你的幫助,這個局麵可能會發生一些逆轉,說不定還可以小賺一筆。我知道王大人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麽選,畢竟階下囚,籠中雀這種話傳出去也不好聽。”


  王惜鳳沉聲道:“你打算怎麽做?”


  範增停下了喝酒,盯著王惜鳳的眼晴看了片刻後道:“你打算與我合作了?”


  王惜鳳有些懶散的說道:“範大人是覺得我還有別的選擇可以做?還是認為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範增搖了搖頭。


  他知道王惜鳳是在?陵渡刺殺冬落被抓的,那次刺殺他也派人去了,他的義子範劍,隻是範劍命不好,死了。而王惜鳳,則被關押在了戎家軍的軍帳中,成了階下囚,要脅賈家支付高額的贖金。


  後來,賈家出不起,王惜鳳隻好跟在漢王的身邊,幫他做事,成為了一隻籠中雀,一直漢王養的籠中雀。


  範增不認為這樣的人有拒絕他的理由,誰不想重獲自由,特別是那些身居高位之人,更是向往自由。


  而王惜鳳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可不會一直寄人籬下。


  想到某處時,範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是那種預感稍縱即逝,他也就沒太放心上。


  王惜鳳道:“我要的是自由,你要的是陳國,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我們合作的機率還是很大

  的。”


  “那是自然。”


  範增說道:“漢王現在應當沒剩多餘錢了吧!”


  王惜鳳點了點頭,“一些周期長的項目已經停工,錢已經全放到周期段的項目了,力求更快俊工。”


  有了王惜鳳的點頭,他算是徹底的相信冬落沒錢了。


  範增沉聲道:“我想要王大人手中那一半項目,出點大大小小的問題應該不難吧!”


  “難是不難。”


  王惜鳳麵色古怪道:“你是想讓陳國的百姓知道漢王並非是真想要做這些民生工程,他之所以會大包大攬的將這些項目攬下來,隻是為了收買民心,為了對付你。”


  “到時你再公開服個軟,漢王達到了對付你的目的,也就不再興建民生工程了,恰好此時,我負責興建的項目都出了點問題。正好印證了此事。”


  範增說道:“百姓就會想,之前的免稅是不是也是為了對付我?現在王爺沒錢了,項目也黃了,我也服軟了,他會不會朝令夕改?斂財才是他的本性。這樣的人留在陳國隻會是一個禍害。”


  範增神色自若的笑道:“就會他不會朝令夕改,我也會讓他改的。”


  “你想要嫁禍他?”


  範增點了點頭。


  王惜鳳笑道:“還真是一個好計策啊!我同意了。”


  範增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道:“王大人,不,不應該叫王大人了,應該叫王管家了,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王惜鳳舉起眼前酒杯,與範增碰了碰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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