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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神州大陸之上,國家管轄區域的劃分,上下有別,尊卑有序,等極森嚴,不可逾越,大周皇朝也不例外,甚至是越強大的國家越遵守這其中的秩序。


  王朝為城,皇朝為郡,帝朝為州,天朝稱道,道州郡城,逐級下降。


  近日,陳王朝一百三十城突然收到一條來自王城長安的政令,此政令由兵部工部戶部三部一同發出,政令一經下達,舉國嘩然。


  百姓稅收由十五稅一漲至五稅一,凡成年男子每年必須服徭役。


  此政令一發出,陳王朝山上仙家山下江湖頓時亂成了一鍋粥,陳國兵部迅速做出應對之策,各城駐軍紛紛出兵,鎮壓山上山下,以防萬一。


  未央宮中,戶部侍郎林櫟沉聲說道:“太傅,五稅一是不是太重了?若長此以往,陳國上下必將民生凋碧,屍骨盈野。”


  五稅一,也就是說百姓要將年收成的五分之一上交給國家,往些時日的十五稅一就已經讓大多數百姓生存在水深火熱中了,這五稅一讓百姓如何活?


  範思遠笑道:“林侍郎多慮了,太傅素來仁愛,怎會忍心看陳國的百姓屍骨盈野。”


  林櫟還想要說話,他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錢東來瘋狂給他使眼色,這加稅本來就是太傅的意思,你別不知好歹,給戶部惹來不快。到是候你丟了命是少,老子丟了烏紗帽是大。


  範增冷聲說道:“林侍郎為民著想,乃是國之棟梁,可林侍郎你知道如今我陳國國庫還有多少庫存嗎?”


  林櫟搖了搖頭,國庫雖然是戶部管,可他不管戶部啊!他那知道國庫裏該有多少庫存。


  範增接著問道:“那你知道楊國如今在陳國虎視眈眈,欲亡陳國嗎?”


  林櫟還是搖了搖頭,他知道陳國與楊國是世仇,兩天一小戰,三天一大戰,可打了幾十年了,不也沒有滅掉陳國。太傅何出此言?


  範增輕歎了一聲道:“書生誤國啊!”


  林櫟臉色有些難看。


  範增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很多人如林櫟一般,對這次增稅不滿,可這稅不收不行,如今陳國於內國庫空虛,於外敵國環視,陳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隻有國庫有了銀子,才能養得起兵,保衛得了陳國的安全,還望各位同僚齊心協力,眾誌成城,與陳國共度這個難關。”


  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又有幾個人信,誰也不知道,當然範增要的也不是他們相信,他隻是在陳述他為什麽要收稅,為他強征稅收找個好理由而已!


  百官也不管聽不聽得懂這話裏的真假,宛如落日樓一般紛紛表態,願與陳國共存亡。聰明人都不會自找不快。


  範增衝著林櫟說道:“林侍郎,有這閑功夫,還是少看點無用書,多


  想想如何將稅收上來。這才是救國救民,讀書,救不了國。”


  林櫟連連點頭。


  範增擺了擺手道:“沒什麽事就散朝吧!”


  百官散去之後,範思遠眉頭微皺道:“父親,這五稅一是不是太高了些,按理說十稅一,這疲民之策就已經可以讓那群百姓疲於奔命,無力亦無心,再被漢王鼓動,為他造勢了。屆時我們再稍加引導,再將這增稅一事全推到他的身上,他現在有多高的民望,到時候就會有多少人想要讓他滾出陳國去。為什麽還要五稅一?”


  “疲民?”範增笑了笑,“疲民是一計好策,可光疲民終歸是差了一些,我不但要疲民,還要貧民弱民。”


  範思遠有些疑惑,疲民已經讓陳國百姓疲於奔命,無暇他顧,再為漢王所用了,那這貧民弱民又有何用意?


  範增對別人或許都不想過多解釋,他要的是令行禁止,可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隻要願意學,他就願意教。


  “誠然,疲民,可以讓陳國百姓不能為漢王所用,可同樣也不能為我們所用。但是貧民弱民可以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範增解釋道:“所謂貧民弱民,便是使民貧民弱,十稅一確實可以疲民,但還不夠,我計算過,五稅一剛好是陳國中層百姓可以承受的下限。”


  範思遠出言問道:“那底層百姓呢!五稅一於他們而言已經是重稅了,根本就交不上來,難不成就這麽讓他們餓死不成。”


  範增擺了擺手,讓範思遠不要說話,聽他說,“餓死?那到不會,百姓積貧積弱之後,誰給他們一口飯吃,他們自然就會聽誰的,屆時糧食在我們的手中,是我讓他們有吃的,而不是那個寫詩下棋的漢王,到時我就相當於掌控了他們的命脈,他們自然也就會為我所用了。五稅一,疲上層之民,弱中層之民,貧下層之民。上層之民疲於奔命,無暇他顧,中層之民自身難保,明哲保身,下層之民死裏求生,生死難料。”


  範思遠有些發怔,這計策不知道比自己的高出多少倍,若是真如此,不用想也知道,最終那些下層之民終將成為他們對付冬落的棋子。


  範思遠有些興奮的說道:“父親,我要做些什麽?”


  範增思慮了片刻道:“你能在他身上潑多少髒水,那我們就能收獲多少的民心。”


  無論是疲民貧民還是弱民,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潑髒水,毀民望,眾口鑠金,讓陳國的百姓萬民請願,請漢王去國。


  範增笑道:“有點不忍?”


  範思遠點了點頭。


  範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讀點無用書,多做點有用事,書生意氣治不了國,欲成帝王,必先絕情滅性,死幾個人又何妨,你若是如此多愁善感,為父將來又如

  何放心將陳國交給你。”


  太傅,乃太子師,未來之國師,教的是天子,範增此舉,儼然已經打算將範思遠當做未來陳國國主培養了。


  範思遠沉聲道:“定不辜負父親的厚望。”


  範增剛想邁步離開,想了想後,又說了一句話,“有仁愛之心是好事,可那不是梟雄的潛質,至少是在你還沒有成為梟雄前,那就是你不該具有的潛質。”


  範思遠鄭重的點了點頭。


  範增轉身離去,在既將出門時用隻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身音輕聲說了一句話。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這話是衝他自己說的,也是對範思遠說的,隻是可惜範思遠聽不到了。


  ……


  ……


  長樂宮中,又是五人聚首。


  秦疏雨居中,其餘四人相對而坐。


  這次征稅之事,看似與漢王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去,可在座的誰都知道他們是衝著冬落來的。


  秦疏雨問道:“陳長生,王爺還有多久出來?”


  陳長生搖了搖頭道:“不知。”


  這秘境內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明天就出來了,也許永遠也出來了。


  秦疏雨看著大黑再次問道:“死神,未央宮中除了頒布征稅令外,可還有什麽消息?”


  死神淡淡的說道:“今日朝會,範增說如今國庫空虛,外敵環伺,正是缺錢的時候,希望陳國百官民眾同心協力共度難關。”


  秦疏雨又望著陳長生說道:“這事你怎麽看。”


  陳長生想也沒想,直接開口道:“他放屁!”


  陳長生在這長樂宮中呆了進一甲子,與那範增可以說是當了六十年的鄰居了,對他,那可是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


  陳國現在是什麽一個情況,他心中大抵還是有一個數的,畢竟陳國一百三十城,也不是全都在範增的掌控中。


  範增這話,完全就是在放屁。


  秦疏雨並未急著對此事下判斷,而是對著大黑說道:“死神,你現在就去把陳國各城近幾年的經濟情況,稅收占比全都統計在冊,迅速報來,陳長生從旁協助。”


  陳長生與死神二人立既領命離開。


  秦疏雨又對著戎胥軒與王惜鳳二人說道:“要想徹底的了解一個國家,看的還是其經濟,他們送來的卷宗你們盡快翻閱完,興許你們可以從中找到他們此次征稅令的目的。”


  戎胥軒有些疑惑道:“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嗎?”


  秦疏雨鄭重的說道:“我們輸不起,所以我們必須要嚴陣以待。這答案不能靠拆。”


  戎胥軒悚然而驚。


  秦疏雨站起身來說道:“戎大人,確認了他們的目的之後,立既告知死神殿,我要出城一趟,去與張將軍說些事,陳長生雖然說了範增說有外敵環伺是假

  的,可為了防止他假戲真做,我得去與張將軍探討一下邊關兵力布署問題。”


  “嗯!”戎胥軒點了點頭。


  秦疏雨身形自大殿中憑空消失。


  大殿內隻剩下一個曾經的階下層和看守者。


  戎胥軒淡淡的說道:“王大人,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王惜鳳嫣然一笑道:“要不戎大人教教我?”


  戎胥軒冷哼了一聲道:“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殺了你。”


  王惜鳳臉上的笑容一窒,動不動就拿人的人身安全威脅別人,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


  ……


  冬落被陳霸先送出水月洞天之後,並未從長樂宮中出來。而是落到了一處水草豐茂的水澤之地。


  經過冬落仔細辯認之後,他終於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了。


  極北大草原。


  雪念慈給出的解釋是之前的水月洞天就像是神州大陸上的一隻風箏,而長樂宮中的那個入口就是風箏線,如今風箏碎了,不能再飛了,他們這些坐風箏的人,自然也就落地了。可落在那兒,這就無人知曉了。


  水月洞天就是那一隻風箏。


  這話的意思就是水月洞天已經破碎了,連帶著陳霸先的那一縷分魂,也許是他留在這世間最後一絲浪跡,一同破碎了。


  碎片在神州大陸上灑落了一地,他們恰好落在極北大草原上。


  冬落有些悵然若失的坐在草地上,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還沒有問了。


  冬落喃喃道:“老陳,你到底是不是從那個地方來的?我們還回得去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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