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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天書

  風消雪寂,天地大白。


  賈疑逸身旁的書連同他鼓蕩的丹田氣海一同停了下來。


  書頁停留,其上隱現兩行字。


  笑古笑今,笑東笑西笑南笑北,笑來笑去,笑自己原來無知無識;


  觀事觀物,觀天觀地觀日觀月,觀上觀下,觀他人總是有高有低;


  這本書看似平平無奇,是市井坊間賤買的書籍並無兩樣,可內裏卻大有乾坤。


  這本書是一件先天靈寶,被他練化之後,與他的丹田氣海相連,同樣也與這大天地的天道相連,他可以從這本書中看古往今來,東西南北,觀天地日月,上下高低。


  雖說他人不在?陵渡,可他的目光透過這本書一直落在?陵渡上,看著?陵渡那一場場仿如黑白棋子廝殺的戰場,當他看到關鍵處,範劍手中的白色小劍長剛紮進冬落的胸膛時,他的目光被人無情的斬斷了。


  賈疑逸猛得將書合上,有些憤怒的低吼道:“是誰?是誰遮掩住了此地的天機?”


  杜若等人有些疑惑的看著前一刻還心情大好,後一刻便已暴跳如雷的賈疑逸,心中有些不明就裏。


  這次?陵渡圍殺漢王一事,可以說是他賈疑逸一手策劃的,大到牽頭原本各自為戰的四家,合力在這?陵渡布置人手,給予漢王致命一擊。


  小到刺客殺手在何處動手,誰在哪一個渡口等待絕殺,都是他下的命令。


  自冬落幾人走進繡春江之後,他們就像是一個瞎子一般,徹底失去了冬落幾人的消息,隻能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般,繞著繡春江沿途各大渡口瞎轉,看看能不能碰運氣遇見冬落,可是事情卻總是事與願違,他們沒有碰上。


  後來還是賈疑逸找上他們,他們才重新有了冬落的影蹤,他們會同意與賈疑逸合作,也正是因為他能在不需要山水神祗的幫助下找到冬落,而事實上也證明,他們的選擇沒有錯。


  收攏所有的圍殺勢力之後,他們確實在這?陵渡等到了冬落,而冬落也如他們所願一般走進了他們早就布下的天羅地網中。


  所以說,賈疑逸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他們所有人的神經。


  賈疑逸再次打開了書,可是書上還是那兩句話,他氣得再次合上。


  這兩句話淺處的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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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深處的意思就耐人尋味了。


  人生就是一個局,而他這個局中人看遍世間萬物,卻忘了觀己身。


  這本書與天道相連,每一頁的書頁間都有天機隱現,他也是根據這本書的提示,才可以準確的預判冬落的位置,指揮林若幾人做出相應的布置。


  所以說書上這兩句話就是天機的顯化,可內容對他就不那麽友好了,話裏的意思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臉。


  他雙指不停的

  掐動,口中念念有詞,“到底是誰幹擾了此地的天機,難道還有天書都檢測不到的人嗎?”


  林若等人紛紛起身,神魂外放,神色警剔的注視著樓船內外,可沒有賈疑逸的指示,他們也不太敢擅自出艙,怕壞了賈疑逸的布置,使得眼前的大事,功虧一潰。


  賈疑逸站起身來,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船艙內的眾人說道:“我的計劃被人打亂了,現在樓船四周天機紊亂,我也推衍不到?陵渡發生什麽了。”


  趙寒煙沉聲道:“那我們當前怎麽辦?要不我們親自出手算了,他現在身上的業障應該也差不多了。”


  陳清川一動,魚鱗甲嘩啦啦的響,他壓了壓手道:“這是聽賈兄的決斷。”


  賈疑逸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道:“先不管是誰擾亂了此地的天機,我們先走,去?陵,在事態還沒有變壞前,先將其撥正過來。”


  賈疑逸話聲剛落,船艙內頓時響起了一道嘲諷聲。


  “走?我讓你們走了嗎?”


  賈疑逸幾人如臨大敵,能無視他們神魂探查,且能將聲音傳到這船艙內的,必定是高手無疑,至少要比在場的所有人還要高。


  林若一拳揮出,一道巨大的拳罡將整座樓船的頂部擊飛,而後在空中炸碎。


  林若抬頭看天,大喝一聲道:“是誰?你他娘的少在老子麵前裝神弄鬼,神鬼這種東西,老子見得多了,也殺得多了。你有種出來,老子拳下不差你這一個。”


  嗬嗬!


  除了一聲嗬嗬,天地寂靜。


  賈疑逸聲音平淡的說道:“道友,可敢現身一見?”


  “有何不敢,怕了你們不成?”


  天地間突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宛如有神人在雲端擂鼓,攝人心魄。


  一道白色的身影自高天上俯衝而下,速度之快,拖出了長長的尾光,宛如一顆慧星一般從天而降,砸落在樓船船尾之上。


  白色身影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白色身影飛起的瞬間,整座樓船宛如一道年久失修的木門一般,在風雪中迎來了夜歸人之後,吱呀呀的響起。


  樓船的破音撕裂長空,渭水嘩啦啦的響。


  被白色身影踩過一腳的船尾瞬間下沉,而船頭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下開始出水,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轉了過來。


  原本大如山嶽的樓船,此時就像是一隻倒扣在渭水上的碗,隻是這一隻碗上,如今裂痕密布。


  白色身影站立於虛空中,輕笑道:“見了又當如何。”


  賈疑逸沒有去看腳下那一隻破碎不堪的樓船,也沒有去看那些在渭水中爭渡的甲士,雙手攏袖道:“見了就可以好好談談了。”


  白色身影大大咧咧的說道:“談什麽?談情說愛?你想談我也不是不能跟你

  談,不過你得先問問我家那口子同不同意。”


  白色身影抬起頭說道:“喂,有人要跟我談情說愛,你管不管?不管的話我就跟他好好談談了。”


  天上久久沒有回應。


  白色身影嘴唇微動,也不知道朝著天上說些什麽。


  賈疑逸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笑著說道:“道友說笑了,情愛之事都是小事,我想與道友談談當前眼下的大事。”


  白色身影笑眯眯的說道:“如若談不攏,你當如何?”


  賈疑逸沒有說話,也是笑眯眯的看著白色身影,結果不言而喻。


  林若幾人也是眼神微眯的看著那一道從天而降的白色身影。


  白色身影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來談吧!”


  賈疑逸雙手負後,氣質儒雅,“你想救他?”


  白色身影淡淡的說道:“他不需要我救,他能自救。”


  賈疑逸笑道:“你就那麽相信他,或者說你就那麽看不起我。”


  白色身影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煩的說道:“你算那根蔥啊!我連看都沒有看過你,幹嘛要看得起你。真以為老娘今天是來跟你談情說愛的啊!有事說事,沒事別妨礙我殺你。”


  白色身影在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理直氣壯,好似話本來就該這樣說一般。


  賈疑逸氣笑了道:“道友,既然如此,那看來這事是不能談了?”


  白色身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上下打量了賈疑逸兩眼,笑道:“能談啊!把你手中那本可以推衍天機的書交出來,你算計圍殺他的事就算了了。至於你讓他平白無故的沾染上那麽多業障的事,我看你應該拿不出比這本書還更有價值的東西了吧!”


  賈疑逸看了眼天書,聲音有些冰冷,“天地眾生,誰不帶著點業障活著,誰不共尊因果輪回之根本,隻是有的人身上的業障多些,有些人身上的業障少些,這都是命,怪得了誰?”


  “認命,就是你這種人最大的悲哀。”白色身影有些痛心疾首的說道:“而且你還認得如此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獨孤雲毓懶得再跟他廢話了,直接說道:“沒什麽好談的了,在你眼中,比那書更值錢的便是你的命了,可是我今天不想取你的命,因為你的命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再說了,有一天,他會親手將你們的命收走的。”


  獨孤雲毓身影瞬間消失,融入了這片天地中,無處不在,卻又處處都在。


  賈疑逸臉色有些難看,麵對白衣女子,就算是他們四個一起上也不見得有用,可能隻有請出家族中那些唯一的對手便是時間的老一輩人,才有勝算了。


  這不是怯懦,而是有自知之明。


  賈疑逸沉聲道:“道友真要動手?就不怕把這方小天地的天捅破了嗎?”


  “所以說我看不起你,不跟你談情說愛是有原因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就憑你還想把這方小天地的天捅破了,你覺得你配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那些飛舞在天空中的雪花瞬間靜止不動,那些之前還在嘲諷渭水裏魚蝦的甲士,現在也變成了一隻隻魚蝦,飄浮在渭水中。


  這片天地,時間長河刹那間便停止了流動。


  賈疑逸最後的念頭便是,就算是家族中那些快要坐化的老一輩人來,也一定打不過。


  這不是怯懦,而是自知之明。


  ……


  ……


  高天之上,李牧、張圖靈、李暮春三人正端坐於雲端上喝酒嘮嗑。


  雲下是大雪紛飛,雲上是豔陽高照。


  張圖靈猛灌了一口酒道:“這種女人能解決的事,就讓女人去,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就該吃吃喝喝,享享清福,你們說對不對?”


  李牧與李暮春對視一眼,連聲附合道:“對對對。”


  李暮春好奇道:“那剛才嫂子跟你說啥來著?”


  張圖靈臉色一窒,連忙轉移話題道:“夫妻間的悄悄話有什麽好跟你們說的,還是來說說你小師弟的事吧!”


  李暮春搖了搖頭道:“我小師弟的事是小事,在這神州大陸,易天機若是鐵了心要殺他,除了周天子,就是其它七王來,也不見得攔得住。”


  李牧也笑道:“對對對,再說了易天機算計的又不是他,而是我們,隻要今天這事我們出麵了,那我們就算是漢王的底蘊了。接下來有我們替他盯著北方,他就可以放手北方不管了。那老狐狸感謝我們還來不及呢!這事有啥好說的,我們還是來說說你的事吧!說真的,你剛才也是硬氣,嫂子問你話,你硬是不答。”


  張圖靈哈哈大笑,“男人嘛!就是得硬氣,有些人就是不能慣。”


  “是嗎?我覺得你最近飄了。”


  一個白衣女子站在了張圖靈的麵前,滿臉笑意的看著他。


  張圖靈剛想求救,卻發現李暮春兩個每次都故意坑他的禍害早就跑得沒影了。


  李牧與李暮春回頭看著那一片風雲激蕩的雲端,幸災樂禍的二人猛的擊了一下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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