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嚴懲
宣國皇宮,慈寧宮。
「皇上駕到………」
隨著一聲桂祿海的高呼,太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目笑臉相迎著邁進門檻的宣逸寧。
「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莫不是皇后已經無大礙了么?」
宣逸寧慵懶風華,掃視了一眼那百雀盛開的屏風,掀起袍角坐在了太後身邊的軟榻上,「皇后是不是好轉了,想來太后應該比朕清楚才是。」
太后聽聞,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後恢復如初,「皇帝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帝認為哀家在派人監視著皇后么?」
「是與不是,太后非要讓朕說明么?」宣逸寧唇邊勾笑,冷冽的氣息迸在周身,「太后還真是好能耐,不但能借安嬪之手想要除掉皇后,更是不惜買通虎楠事後殺人滅口,此一石二鳥的妙計,當真是讓朕不得不佩服。」臉上的笑容忽然轉化成了一抹猙獰的殺戮,「只是太后如今把算盤都打在了朕的身上,還真是著實驚訝到朕了。」
太后動了動自己快要僵硬的身子,目光從宣逸寧的臉上轉移到了手中的杯子上,「皇上今兒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說這些煞風景的事情,虎楠一直是皇上身邊的暗衛,怎能是哀家指使得了的?」
「是么?」宣逸寧鳳眼凌厲,轉身朝著門口揮了下手,轉眼的功夫,桂祿海便帶著幾個小太監,扛著一個麻袋走了進來。
太后看著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麻袋,狐疑的朝著宣逸寧看了去,「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算是給太后的見面禮吧。」宣逸寧說著,示意桂祿海將麻袋打開。
桂祿海點了點頭,帶著那幾個小太監費力的將麻袋的袋口解開,隨著麻袋的往下拉伸,一個膀大腰圓的身形逐漸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太后看著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人,雙手莫名的一緊,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茶杯,就算此刻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沒了人皮,可她仍舊一眼便能認出,此人正是拿了自己的錢財,給自己消災的虎楠。
宣逸寧在太后變了色的雙眸中慢慢起身,緩步走到了虎楠的屍體邊上,緩慢蹲下身子,伸手轉動虎楠的屍體,讓虎楠沒了皮肉的正面對著太后,臉上的笑容依舊是般的漫不經心。
「虎楠入宮十餘載,經由芭樂親手指教,屬暗衛中暗殺一等,他善於偷襲,且下手狠而准,一招取人性命而不見血滴。」宣逸寧一邊說著,一邊用圓潤的指尖輕輕撥弄著虎楠的屍體,「太后雖然懂得賞人,懂得找人,但太后終究是忘記了一件事……」他說著起身,接過桂祿海遞過來的軟巾輕輕擦拭自己手尖上的殘血,「虎楠再為神出鬼沒,到底是朕身邊的人。」
太后從沒被宣逸寧如今日這般正面對峙過,看著地上早已屍體涼卻的虎楠,一顆冷汗冒出額頭,順著面頰低落迸濺。
她自問找虎楠辦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一次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虎楠究竟是露出了什麼馬腳,讓宣逸寧有所察覺的滅了口。
宣逸寧坐回到太后的身邊,端起剛剛宮女貢上來的熱茶,輕輕吹著上面的熱氣,一時間慈寧宮的中廳內安靜異常,空氣凝結成凍。
『叮』的一聲,是宣逸寧放下茶杯的聲響,雖然只是輕微的一個聲響,卻讓坐在他身邊的太后心中一緊。
睨著太后已經快要綳不住的淡然,宣逸寧微微眯眼,隱隱透露出的是一絲危險的精光,「虎楠不僅被剝了全身上下的所有肌膚,更是被拔牙了割舌了,所以太后也無需這般的緊張,因為就算是虎楠現在還有氣的話,想來也是無法再只認任何人了。」
「皇帝究竟是想告知哀家什麼?」太后咽了咽卡在喉嚨間的口水,側眼朝著宣逸寧看了去。
「太后這個問題問得不錯。」宣逸寧含笑而視,對上太后直視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抹了抹自己的下巴,「當年先是吉貴人懷得龍胎,后無故失蹤,半年後屍骨在枯井中發現,全身骨骼斷裂破碎,后芝貴妃懷得龍胎,期間不慎落入水中溺水而亡,所有的太醫一致稟告給朕的是芝貴妃身體匱乏,卻無一人告知朕,當時芝貴人的筋脈早已全部被人親手打斷。」
他說的風輕雲淡,像是在講述著一個故事,可太后聽得卻是心驚膽戰,一雙戴滿珠寶的十指,顫抖的像是快要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宣逸寧見狀,只是微微一笑,輕輕攏了攏自己的闊袖,「朕說這些,只是想告訴太后,有些事情不是朕不知道,只是朕懶得管罷了,因為吉貴與芝貴妃根本就並沒有懷有龍胎,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朕演的一場戲罷了。」
『咔嚓…』太後手中的白瓷茶杯應聲而裂,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直所自豪的神不知鬼不覺,竟然根本就沒能逃得出宣逸寧的一雙眼。
「你竟然早就都知道了,為何要隱瞞到現在?」徹底被揭穿的太後到了此刻,也沒有什麼好害怕了,因為她的一切隱瞞都已經被宣逸寧搬上了檯面上。
既已沒有了秘密,又何來的害怕?
「因為朕很好奇,太后究竟是在幫誰。」他眉眼仍舊帶著往日的溫和笑容,只是周身的凌厲氣息在醞釀著一場無情的殺戮。
聽聞他這般的說法,太后莫名的鬆了口氣,隨後搖了搖頭,「皇上真是說笑了,一切不過是當年哀家的一時自私罷了,哀家又怎麼會幫誰?況且誰又能讓哀家幫?」
宣逸寧玩弄著手中的茶杯,臉上的笑容淡淡浮現,抬眼再次朝著那扇百雀屏風看了去,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被一道突愕的哭喊聲給打斷。
「皇上哥哥真是好過分,怎能這般的質疑太后奶奶?」躲在屏風後面的林婉霞沖了出來,停在了太后的身前,哭瞪著宣逸寧。
太后的目光從屏風掃過,最後停留在了林婉霞的身上,責備的話語里是只有她才明白的鬆氣,「不是讓你好好的在裡面呆著么?驚擾了皇帝該當何罪?」
「皇上哥哥實在是好過分,霞兒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出來了。」林婉霞說著,小鳥依人的上前拉住了宣逸寧的袖子,「那皇后不過就是一個人人口中的傻子,皇上哥哥不但娶進來當個寶貝,更是為了那個傻子與太后奶奶吵架,皇上哥哥莫不要被那狐狸精給迷惑了啊…」
太后哪裡想到林婉霞如此的沒有個分寸,正想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身邊,沒想到另外的一隻手卻是比她動作快的先行拉住了林婉霞。
「如果不是郡主出來,朕倒是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宣逸寧說著,下意識的握緊了林婉霞的手腕,「既然太后能讓郡主在門外擋下鳳棲宮過來傳話的人,想必早就是知道了皇後為了救自己的婢女而孤身一人闖進了鳳棲宮吧?」
林婉霞的心跟著抖了幾抖,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疼得,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皇上哥哥您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
太後知道面對宣逸寧,再多的隱瞞也終是會被他挖出來,索性直接承認了,「哀家確實知道。」
「……」林婉霞的哭聲在太后話音的時候愕然止住,她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太后,怎麼也沒想到太后竟然這麼輕鬆的便承認了。
宣逸寧眯眼含笑,卷而翹的長長睫毛,遮住了眼中已然無處可藏的殺意。
「皇帝。」面對這樣讓人心驚的宣逸寧,太后也是滿心的驚懼,不過為了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還是忍著心中的恐懼開了口,「年氏一家本應該滿門抄斬,可皇上卻為了顧及皇后而只是發配了年更榮一人,如今放著後宮三千佳麗皇帝不聞不問,一心想著那個年家的二小姐,長此以往下去,宣國還如何延綿子嗣?」
「朕以為,這不是太后想要除掉皇后的借口。」宣逸寧握著林婉霞的手腕高高舉起,「若是太后早就想到延綿子嗣,又為何當初會對芝貴妃等人下狠手?太后不覺得現在說這些,有些前後矛盾了么?」
太后一驚,感覺出了自己的失言,不再說話。
林婉霞見狀,插了嘴,「皇上哥哥就是被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給迷惑了,為何現在來怪罪太后奶奶?」
「放肆…」宣逸寧忽然一聲厲吼,伸手將林婉霞仍摔在了地上,「朕的皇后豈是你能貶罵的?你何時來的這個權力和資格?」
林婉霞從來沒見過如此鋒利的宣逸寧,一時間竟是嚇得渾身顫抖,連哭都沒了膽量。
門外的桂祿海聽見了裡面的大呵聲,嚇得趕忙推門走了進來,看著這幅僵持的景象,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桂祿海…」宣逸寧依舊盯著地面上的林婉霞。
「奴才在。」
「郡主不但別有用心的延誤了昨日救出皇后的時辰,更是口無遮攔的詛咒皇后,後宮之中怎能存在這種烏煙瘴氣?立即將郡主拖出去杖打十五大板,並賜予膝下無子,立時執行,以儆效尤…」
「是……」桂祿海兢兢戰戰的站起了身子,示意門口的侍衛進來將林婉霞拖下去。
他從來沒見過皇上為了什麼事情如此動怒,看來這次太后與郡主,當真是觸及到了皇上的底線了。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