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天仙似的姑娘
直到再三詢問，趙憐雪相信尹子染就是曲水閣的掌櫃，上下打量她，過了一會卻忍不住拽了她的手，回神之後又鬆開，激動的問，“這麽說來，那副無人對出的絕對，是你出的嘍！”
說完還不等尹子染回答，她又開口，這次語調平緩了些許，“我還以為出對子的是位老先生，沒想到你這麽年輕。”
見趙憐雪誤會了，尹子染趕緊解釋，“不是我出的，確是一位老先生出了上聯，但先生年事已高，不想再有人打攪，是以並未透露姓名。”
還是先前那套說辭，這絕對的名氣尹子染可不敢居功，畢竟她文學底蘊甚是淺薄，強行裝樣一下便會被識破。
“原來是這樣。”趙憐雪似有些失望，但因家教良好，麵上仍是不顯，麵上笑容反而越發溫柔，“不過我也瞧過了那副上聯，想試著對一對，不知是否可以。”
當然可以，尹子染沒有理由不答應，“這副上聯掛在酒館，為的便是叫大家來對，對出來的人，仍是贈送一罐藥酒。”
說完，尹子染便吩咐王酒兒去準備筆墨紙硯。
因為經常有人慕名前來對對子，所以尹子染早就叫人備著文房四寶，王酒兒很快便準備好了東西，趙憐雪在桌前端坐，旁邊自然圍了一大群人。這副對子本就難對，叫人心生關注，再者對對子的又是一個難得的美人，一傳十十傳百，大晌午的曲水閣二樓竟裝滿了瞧熱鬧的人們。
尹子染樂見其成，端著茶杯立在人群之外，畢竟隻要有人來曲水閣，那便也會有人順便買酒，如此帶動買賣的事情，自然是好事。
但尹子染在外頭瞧著，去忽然聽到人群中爆出一陣驚呼，有人抽冷氣，顫顫巍巍的問，“這位姑娘，可是對出來了？”見前頭這動靜，站的遠些並未瞧見發生了什麽的人，也開始往裏擠，一時人擠人，桌椅也跟著動了起來，雜亂十分。
尹子染也有些驚訝，難道真對出來了？曉月轉頭，恰巧對上尹子染疑惑的視線，了然的幫她撥開人群，叫尹子染來到人群裏麵。桌上放著一張平坦的宣紙，上頭用漂亮的行楷寫了一行字——鏡涵火樹堤，一時之間尹子染不知該說些什麽，現代流傳至現代的千古絕對，來了此地不過短短數月，便有兩個人對出來了。
實在叫尹子染有些懷疑人生，難道所謂千古絕對，其實並不難對？不過那些懷疑也隻是一瞬間，因為周圍圍觀的人們，均比尹子染還要吃驚，那許多公子大家都來試過，最後皆敗興而歸，已然說明了這對子的難度，可如今，一個看似嬌弱的姑娘家竟然對了出來，是在是叫人吃驚。
尹子染瞧著趙憐雪，她巧笑嫣兮的坐在人群中，麵上絲毫沒有慌亂，沉靜而溫婉的笑著，像極了另一個人，她的視線回轉，終是在正對麵的角落裏找到了那一抹出塵的人影，卻發現，溫良夜一雙眸子定定的望向趙憐雪。
尹子染還未能說些什麽，便見溫良夜抬步走近，拿起桌上的對子，涼聲開口，“上聯五字皆為事物名稱，但下聯涵字，卻用作動作來使用。”旁邊有人聽了溫良夜的話，點頭附和，“確實如此，四公子也說過，此聯須得五行錯位，皆由事物構成。”
若如此的一說，那趙憐雪這對子便不算對得出，尹子染想起，之前溫良夜對出對子之後，也說過這對子並不完美，想來趙憐雪也同犯了一樣的錯誤。
可麵對質疑，趙憐雪並不慌張，起身娉婷的走了幾步，立在溫良夜對麵，聲音輕柔，眉目堅定，“公子說的沒錯，但卻漏掉一點，我這片鏡湖，上頭是有一道小橋的，這涵字用在此處，還有小橋涵洞的說法，是以也是事物代稱。”
周圍一片嘩然，“是啊，好像是這麽回事。”“有湖麵可不是得有小橋，有橋便要有涵洞，那可真是一點錯漏都挑不出。”
趙憐雪淺笑著瞧著溫良夜，“公子可還有旁的要問？”
她二人相對而立，皆是容貌出眾，氣度卓然，又因方才關於對子的那番討論，成了眾人焦點，不知是誰說了句般配，趙憐雪竟悄悄紅了臉，她輕咳一聲，看向尹子染，“掌櫃的，這對子對的可還工整？”
尹子染仍在發呆，溫良夜和趙憐雪方才說的，她雖然每個字都識得，但放在一起卻是絲毫也弄不懂，現在忽然被她問道，知道尷尬的應聲，“十分工整。”
尹子染瞧了一眼溫良夜，見他盯著趙憐雪的背影若有所思，才接著吩咐王酒兒，“去拿酒來，趙姑娘對出了對子，該贈酒一罐。”
趙憐雪身邊的小丫頭抱了酒，二人便離開了曲水閣。隻是她二人走了，可曲水閣關於她二人的議論卻一點不少。便是氣度卓然這個詞，尹子染都不知聽了多少遍了，她腦中混亂，仍想著方才溫良夜與趙憐雪相視而立的形容，確如旁人所言，十分般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叫尹子染心底一陣酸澀。
恰巧溫良夜走過來，將客人用過的殘桌收拾了，明明他做的隻是雜役的活計，但身上仍帶著一股子出塵奪目的氣質，尹子染不由更加難過，溫良夜這樣謫仙一般的男子，似乎隻有趙憐雪那樣幹淨又美好的女子才配得上，而她，實在是再普通不過。
她強忍住想落淚的感覺，幫溫良夜一齊收拾桌子，許久才試探著問了句，“你覺得趙姑娘如何？”
溫良夜拿茶盞的動作頓了頓，修長白皙的手指懸在半空，似乎是在思索之後才說，“驚才豔豔，也寫得一手好字。”
尹子染忍不住抬頭，趙憐雪對出的那副對子也給掛了起來，就在那副上聯旁邊，湊了完整的一副對子，供人前來觀看。趙憐雪確實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尹子染不由想到她用毛筆寫字，連握筆都艱難，心下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