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白喜歡你啊
男大當婚,女大當娶確實很正常。
可沈岳卻覺得謝柔情這樣解釋,純粹就是胡說八道。
他抬起了右手,低著頭,其實是用眼角餘光偷看著他的謝柔情,立即嚇得嬌軀一顫,向後躲。
沈岳只想給她擦擦臉頰上的淚水罷了。
她這個本能的躲閃動作,讓沈岳愣住。
他能肯定,謝柔情是愛他的,儘管倆人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但也是怕他的,也是因為倆人認識的時間不長。
以往在人前假裝風流妖媚的謝柔情,真要是嫁給他了,肯定必須收斂那些不好的作風。
不過,這就好比無酒不歡的人,你卻讓她天天喝白開水,她雖然不會說什麼,但肯定不會快樂。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強行讓人為自己改變,殊為不智。
這也讓沈岳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和謝柔情並不適合做夫妻,只能當情人。
謝柔情應該也有這種清晰的感受,才告訴他說,她要嫁人。
心中的女朋友人選轟然倒塌后,沈岳頓覺索然無趣,扔掉染血的手帕,抬腳下了木榻。
謝柔情卻伸手,拽住了他的褲子。
她怕他,也愛他,不想就這樣讓他走。
沈岳低頭看著她,沉默很久才嘆了口氣:「唉,我的時間很寶貴。」
他的時間很寶貴這件事,謝柔情早就知道了。
擱在以往,她肯定會罵寶貴個屁,真要感覺時間很寶貴,怎麼能混成當前這副德性。
但現在,她蚊子哼哼般的哀求:「半小時,最多半小時。」
「好吧,那就半小時。」
沈岳只好重新坐下,拿過茶壺倒在大杯子里,晃了晃也不嫌熱,兩口就喝了下去。
細細品茶雖然好,可沒有大碗茶喝著痛快。
謝柔情也不敢說他牛嚼牡丹,只是像東洋女子那樣跪坐起來,重新添水。
看著她故作鎮定的泡茶,沈岳忽然問:「是為了展小白吧?」
「你怎麼知道?」
謝柔情脫口反問出這句話后,呆住。
沈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說:「我只是好奇,即便展小白對你有再生父母之恩,但你也沒必要因為她看我不順眼,就要急匆匆的把自己嫁出去。」
在來茶館的路上看到謝柔情后,沈岳就知道,她已經看到展小白無情飛踹他的那一幕了。
別看謝柔情表面放蕩不羈,實則思想相當的傳統,尤其知恩圖報這一塊,直追古代那些為成大事就把腦袋割下來給人當投名狀的悲劇英雄。
可正如沈岳所說相當這樣,謝柔情即便再怎麼想報恩,貌似也沒必要這樣做。
沈岳這個問題,就像一把刀,刺在謝柔情心尖上,讓她煮茶的手哆嗦了下,有水灑了出來。
沈岳沒有再逼問,點上一顆煙拿出了手機。
他在等,三十分鐘的時間一到,馬上就走。
沈岳沒有任何的耐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不是老婆的女人身上。
看出他在倒計時,謝柔情放下茶具后,輕聲說:「沈岳,你還記得我約你去泉城酒店的那晚嗎?」
這才過去沒幾天,沈岳怎麼能忘記?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那晚謝柔情為了展小白的安全,不惜犧牲色相來挽留他的行為,被她誤以為他們倆人狼狽為奸,串通一夥要謀取豐厚的保鏢薪資了。
簡單敘述了一遍,謝柔情最後苦笑著說:「呵呵,我也沒想到小白會對我誤會這樣深。我想解釋,但依著她的脾氣,肯定不會相信。所以我思來想去,唯有嫁人,才能打消她的疑慮,重新成為好姐妹。」
就為這,你就要嫁人!
沈岳聽完后,張嘴就想罵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才這樣迂腐。
可張開嘴巴后,沈岳又閉上了。
他已經看出謝柔情不是他的好老婆人選,他也不會奪走她的第一次,更不會霸佔她一輩子,那麼無論她為什麼要去嫁人,和他有關係嗎?
沒有。
既然沒有,沈岳幹嘛還要罵她。
她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那是她的事。
謝柔情雙手又捧起一杯茶,遞了過來。
沈岳左手托住杯底,右手扶著杯沿,閉上眼,放在鼻尖下輕嗅了下,用舌根感受到生津的甘甜后,睜眼笑道:「好茶。」
那就多喝一杯……謝柔情剛要說出這句話,沈岳已然放下茶杯,出門揚長而去。
一杯清茶,情了。
從此,她是她,他是他。
「拿得起,放得下。」
沈岳走很久了,跪坐在木榻上的謝柔情,始終獃獃盯著空茶杯,腦海中浮上了這句話。
又過了片刻,她就像渾身的骨頭被抽走了那樣,軟軟的癱倒在了榻上,有氣無力的喃喃說:「傻子,你怎麼沒看出,小白對你真有那種意思呢?」
真正促使謝柔情為離開沈岳去嫁人的原因,不是為了報恩,甚至不是因為怕他,而是女性在感情方面敏銳的直覺,讓她發現展小白對他真有那種意思。
如果剛才她不怕他,謝柔情或許會在沈岳發怒后,馬上抱住他,哭著說她錯了,她要給他當老婆。
可她怕他。
沒哪個女人,願意嫁給又愛又怕的男人,不然精神會崩潰。
既然謝柔情不能嫁給他,那麼為什麼不成全他和展小白呢?
展小白是她唯一的好姐妹,更是她的恩人,能嫁給她愛的男人,也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如果展小白得知謝柔情這樣想后,肯定會像尾巴被踩了的兔子那樣,尖叫著跳起來說鬼才喜歡那個破人。
展小白不知道。
所以她現在心情還算可以。
僅僅是可以。
難道,她不該再狠狠耍了沈岳一次后,感到心情倍爽嗎?
為什麼回到辦公室內后,卻忽然有些後悔,不該那樣對他了?
誠然,那個混蛋貪婪成性,昨晚答應給她當男朋友,也是看在錢的份上,但無論怎麼說,在張緬沒有出現之前,也唯有他才敢靠近她。
尤其想到沈岳雙眼木然看著她的樣子,展小白的心兒,就忍不住發顫。
那一刻,她有種清晰的錯覺,沈岳隨時都能化成一隻猛虎,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
至於擋在她面前的張緬什麼泰國黑拳冠軍啊,在沈岳面前就是個渣。
至於她為什麼會有那種錯覺,到現在展小白都沒想明白。
「哼,誰讓你和謝柔情同流合污,要謀取豐厚薪資,卻不顧我的生命安全了?你們既然能做出這種事來,那麼我這樣做又有什麼不對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起來時,展小白剛再次自語完她飛踹沈岳的理由。
是她爸老展打來電話:「小白,幾點回來?」
看了眼時間,展小白柔聲回答:「大約七點到家吧。我給您訂做的大蛋糕,要在六點左右才能烘培好呢。」
「呵呵,我已經很久沒吃蛋糕了。」
老展很開心,又隨口問:「沈岳來吧?」
沈岳?
為什麼又是沈岳?
展小白眼角跳了下,強笑著說:「爸。其實,我和他早就不來往了呢。誰讓他上次去咱們家時,和您胡說八道來著。不過您放心,會有人陪我回去給您慶生的。」
手機那邊的老展沉默了。
很久后,他才問:「是誰?」
「張緬。」
不等老展問張緬是誰,展小白就飛快的給他介紹了下。
她沒隱瞞張緬是泰拳黑拳冠軍的身份。
因為她覺得,父親得知她的「新男友」是泰拳冠軍后,肯定會更加放心她的安全,接受他。
反正父女倆都很清楚,今晚陪她回家的男朋友,是演戲,那麼無論是誰都無所謂了。
「哦,這樣也好。」
果然,正如展小白所希望的那樣,老展的語氣重新輕快起來:「張緬現在下榻哪個酒店?」
張緬下榻哪個酒店,為他訂酒店的趙剛,早就彙報給展小白了。
展小白以為父親就是隨口問問,也就隨口回答:「在泉城酒店的1103房間。爸,您放心,我已經見過他的人了,人很不錯,無論是能力還是相貌。也許,我們還真有可能會走到一起呢,嘻嘻。」
她最後這句話,純粹是安慰老展。
實際上,哪怕張緬為保護展小白付出生命的代價呢,她也不會接受他。
因為她心裡有個人。
那個人是誰?
展小白芳心一動,剛要捉住那個人的影子,卻又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了。
「見鬼,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展小白秀眉微皺,低聲罵道。
老展聽到了,問:「什麼見鬼?」
展小白連忙解釋:「沒什麼啊,我正在看電視呢。入迷了,有感而發。」
「嗯。那我等你們回家。」
又囑咐女兒幾句后,老展才結束通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后,好像自言自語的說:「泉城酒店,1103號房。張緬,泰拳冠軍。」
正陪他坐在泳池邊,為他扇扇子的聞燕舞,聽他這樣說后,動作停頓了下,接著又扇了起來。
老展看向了她,淡淡地說:「你去把他殺了吧,趕走也行。總之,我不喜歡他呆在小白身邊。」
聞燕舞嬌軀一顫,手裡的扇子掉在了地上,嘎聲問:「振、振華,你說什麼?」
老展笑了下,說:「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不想再費力氣重複。」
「我、我實在不懂你在說什麼。」
聞燕舞藏在腿邊的左手,漸漸成拳,很緊。
「燕舞,你今天穿的真性感。」
老展貌似變了個人那樣,一雙原本混濁的老眼,也灼灼起來,來回在聞燕舞身上來回的掃,嘴角,也浮上了邪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