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赤火

  【江戈的某一次輪回】


  你知道嗎, 我們終將被火焰焚燒殆盡。


  是的, 我知道。


  ——題記


  第四區, 貧民窟。


  進入星際時代之後,因為最初領導者的不同選擇,星區各有各的政體形式。其中第四區選擇了君主貴族製的複辟——不管什麽時候, 其實永遠都是少數人掌握權勢,不是嗎?

  平等, 自由, 隻是光輝而可笑的宣言。


  至少,在第十三區是如此。


  凜冽的風刮過壓抑的低矮建築, 在寒風中肯定有不少人會咒罵著。但是瑟蘭倒覺得,刮刮北風挺好的。這是一年到頭, 僅有的一段能夠將充斥第十三區的汙濁空氣吹走的時間。


  第十三區, 這就是那些貴族老爺對這裏的稱呼。當然,它有個更通俗的名稱“貧民窟”。


  一切毫無尊嚴與人性的地方都能夠和“貧民窟”聯係起來。


  瑟蘭坐在破門框前, 用匕首刮著一小片金屬。


  他聽到從背後的房屋裏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怎麽?還沒死啊。”


  瑟蘭沒有回頭, 繼續用匕首將金屬刮得刺耳。


  “……”


  麵對他這不怎麽善意的話,房間裏的人似乎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無言了片刻。


  “還好。”


  瑟蘭嗤笑一聲, 站起身,低頭鑽進了門裏。


  他看起來是個在貧民窟十分罕見的大高個子, 放在古地球時期, 能夠秒殺一堆籃球運動員。套著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皮夾。他手指關節粗大, 虎口的地方有著厚厚的老繭。


  “嘖, 看樣子命夠大啊。”


  瑟蘭甩著匕首,居高臨下地看著靠在床背上的青年。


  那是名在貧民窟這種地方可不會得到什麽好臉色的青年。他身上披著黑色的軍裝,肩膀上扛著黃金徽章。


  青年因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當然這可能也有瑟蘭將房間的窗戶打開,冷風肆無忌憚灌入的原因。


  他低垂著眼,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手。


  厚厚的白紗包裹著他的手,但還有隱隱約約的暗紅血跡從紗布中滲透出來。


  “沒死就把錢結了。”


  瑟蘭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他挑起眉,漫不經心地說到。


  “我的刀呢?”青年問,“有被人拿走嗎?”


  “被我賣了。”


  瑟蘭回答。


  “不然你覺得在貧民窟這種鬼地方,上哪給你搞紗布?”


  青年屈了屈手指,檢查自己的手受的創傷如何。


  瑟蘭靠在窗邊看他,說著風涼話:“我的大爺,你可省省力氣吧。全廢,能夠給你保住就不錯了,再亂動我上哪給你找人再接一次。”


  青年臉上倒還是一如既往,看不出來他什麽心情。


  就像險些被斬斷手的人不是他。


  瑟蘭點了根煙,煙霧在房間中騰起來。


  “說吧,怎麽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的?我的大爺。”


  青年聞言,笑了一聲。


  見鬼,他倒是還笑得出來。


  “還能怎麽回事?”青年平靜地說,“想把一些人掀下來,結果失敗了啊。”


  瑟蘭噴出一大口煙:“爺,你是我大爺!”


  他一把掐滅煙,暴躁地轉著圈:“能耐啊你。去年就在被追殺,今年直接成為帝國通緝犯了??是不是明年你就成為宇宙通緝犯了?!”


  “說不定呢。”


  青年漫不經心地笑。


  瑟蘭想一把操起什麽東西,砸死這家夥得了。


  反正照他這搞事的樣子,遲早把自己的小命丟掉。


  ………………


  瑟蘭是在去年認識青年的。


  瑟蘭的身份其實說起來也見不光——眾所周知,貧民窟這種地方總是會讓暴力,邪惡滋生。活在這裏,且不想死的人,手上多半有點其他的東西。


  瑟蘭是個殺手。


  那些假裝自己高貴的貴族們,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堅守騎士的信條,能夠寬容敵人的罪過。


  ——也許對他們來說,隻要不是自己殺的,罪過就不在他們身上吧。


  瑟蘭什麽單都接,出得起價錢,他什麽人都殺。


  那年,他接了一個暗殺的單。


  有人請他去暗殺新上任的物資調配中心的部長。


  瑟蘭那天同樣套著他黑色的皮夾克,在夾克內隱藏著鋒銳的匕首。他長得高大,但是行動起來卻輕盈無聲,當他行走在陰影中的時候,他就像融進陰影裏了一樣。


  那是他的天賦能力。


  “影子”。


  他靠著這個能力成為一名優秀的殺手。


  但那一次,他行動前進的路線上有一個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一隻貓懶洋洋地甩著尾巴,一名穿著白襯衫的青年蹲在貓的旁邊,伸手輕輕地撓著貓的下顎。青年看起來斯斯文文,沒有半點兒攻擊性。


  然而瑟蘭卻直覺地停下了腳步,手腕一轉,匕首扣在了手中。


  他感覺到了一種致命的危險。


  “你是去殺萊卡部長嗎?很抱歉。”


  青年站起身,彬彬有禮地對他說。


  “他現在不能死。”


  青年長得很好看,淺色的瞳孔在太陽光下閃著淡淡的琥珀般的光。但是瑟蘭的壓力並沒有因此減輕,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什麽披著人皮的可怕武器。


  冷汗一點點從額頭上滴落。


  瑟蘭最後還是抽出了匕首。


  他需要那次錢。


  青年輕輕地歎了口氣,看起來修長優雅的手一轉,一把唐刀憑空出現,握在他的手中。


  瑟蘭聽到一聲清脆的刀鳴。


  然後他的匕首打著旋飛了出去。


  唐刀貼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方收刀,微微翹身。


  “抱歉,請你回去吧。”


  瑟蘭此時才發現自己一身冷汗。


  “不用擔心你的生意。”青年微笑著,他似乎在臉上帶著一個麵具,“他怪罪不了你——除非他能從黃泉裏發出聲音來。”


  一句平淡的話,瑟蘭聞到了他刀上的血腥氣。


  然後,瑟蘭就明白了他什麽意思。


  委托他殺新部長的那些貴族全被殺了。他們全都是被一刀割開咽喉死去的。


  後來瑟蘭又在貧民窟遇到了幾次青年。


  他似乎是為了那隻貓而來的。


  很詭異地,他們居然能夠就這麽詭異地熟悉了。但是青年很神秘,總是來去匆匆,刀上也似乎總是籠罩著血腥氣,臉上也總是帶著那麵具一般的微笑。


  瑟蘭問過青年那時候怎麽隻是警告他,收了刀。


  青年當時坐在窗邊,給貓梳理毛發——那隻瘦不拉幾的黑貓被他喂得倒是挺肥。


  “如果你死了會有很大的麻煩吧。”青年說,“我可沒有時間照看貧民窟的那群孩子。”


  “幹得不錯。殺手先生。”


  青年轉頭對他說。


  “誰管那些小鬼的死活。”


  瑟蘭粗聲粗氣地回答。


  貧民窟總有那麽些無父無母艱難掙紮的孩子。饑餓與寒冷是這裏最大的敵人。帝國每個月分配的一點份額的糧食根本不夠這裏的人活下來,但是他們卻又沒有資格參與“上等人區”的工作。


  這麽多年,瑟蘭當殺手的那些酬金都花在了他們身上。


  他天然地厭惡所有貴族所有上等人。


  “他想改變現在的分配製度。”青年說,指的是瑟蘭原本要暗殺的物資調配部部長,“他和你一樣,也是從貧民窟出去的。因為天賦能力而獲得參軍的機會,也許他能夠為貧民窟帶來一點改變。”


  瑟蘭哼了一聲,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青年總是處於被追殺的狀態,他偶爾在瑟蘭的住處落腳,揉兩把那隻蠢貓,然後很快就匆匆離開。


  瑟蘭總是罵罵咧咧地威脅他把這裏當安全點,他是要收錢的。


  青年聽了,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放到桌上。


  ——全身家當,給你。


  媽的,什麽風度翩翩的上等人都是假象,這家夥就是一個窮鬼。


  然後去年年底,青年鄭重其事地將那隻黑貓交給他,還留下一袋貓糧。


  “你托孤啊?”


  “算是吧。”


  “等你一走,我立刻把那隻蠢貓扒了皮下鍋。”


  瑟蘭放狠話。


  他一個威風凜凜的殺手,怎麽可能當個養貓人?還是沒工資的。


  青年還是微笑,他提著唐刀走進了凜冽的寒風。


  黑貓蹲在門口,小聲地喵喵喵。


  他不耐煩,伸腳過去:“喵什麽喵,以後老子才是你大爺。”


  黑貓敏捷地跳開,金色的眼瞳高傲地看了他一眼,滿滿都是輕蔑。


  “操。”


  …………


  瑟蘭開始留意星網上的信息。


  但是青年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什麽名字,他很少提關於自己的事情。瑟蘭隻能關注著卡萊部長的改革行動,希望借此從中間窺探到青年活動的痕跡。


  一場變革,需要付出多少東西?

  誰也說不清楚,也可能在後世的史書中隻是三言兩語,但是那三言兩語裏卻是血腥的氣味濃到怎麽揮也散不去。


  也許青年與卡萊部長是一類人。


  他們一同在重重的枷鎖下奮力起身,和他們相比起來,瑟蘭將所有傭金去救那些孩子的行動就顯得很輕了。他是在救十幾個人,而他們卻是想著去救千千萬萬絕望中掙紮,逐漸麻木悲哀的人。


  瑟蘭看著那些報道。


  看著他們努力地爭取著中立議員們的支持,努力地奔走著。


  瑟蘭也從自己的見不得光的渠道裏搜集消息。


  卡萊是站在陽光下嘶聲呐喊,賭上自己的名譽未來還有性命的人。青年是走在茫茫的黑暗裏,在生和死之間揮刀的人。血腥,希望,黑暗,屍骸,白骨……那是個巨大的漩渦,卷噬著所有參與進去的人。


  將所有活生生的人絞碎成血肉的渣末。


  改革開始於一月,也終結於一月。


  上個月,星區會議結束。


  改革派一敗塗地。


  在一個君主□□的國家裏,奮力地想要爭取著平民的利益……就像在茫茫的黑暗裏,想要用一根火柴點燃整個世界。螳臂當車,不外如此。


  卡萊部長被罷免,罷免後的第三天,新聞輕描淡寫地報告前物資部部長因意外去世。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通緝令,有曾經出現在光線下的,也有瑟蘭知道的隱藏在黑暗中的。青年就在第一位。


  瑟蘭終於知道了青年的名字。


  江戈。


  江戈,江水滔滔,可為兵戈。


  清洗行動展開了。


  瑟蘭以為自己就得這麽沒有報酬地養那隻蠢貓一輩子的時候,在貧民窟的入口發現了險些丟掉小命的江戈。他的唐刀插在自己的胸口,目測離心髒隻有不到半個手掌寬的距離。


  有著那絕頂刀術的手更是差點被斬斷。


  “是你啊。”


  青年靠著滿是青苔的牆壁,披著殘破的軍裝,他的頭顱等於一個星球的價值。瑟蘭的匕首扣在手裏,而他睜開眼,微微笑了笑,說。


  語氣就像簡單的舊識重逢。


  沒有祈求救命,也沒有恐懼會不會被殺。


  無所謂生,也無所謂死。


  他的瞳孔依舊顏色淺淡,像凝固無數時光的琥珀。


  青年昏迷過去了。


  瑟蘭站了一會兒,咒罵一聲,走了過去。


  …………


  “帶我人頭去軍部,可以換到一整座星球,三等子爵。我以為,這是比較劃算的。”


  江戈靠在床背上,看著抽著煙的瑟蘭。


  “你還欠我錢,怎麽,覺得還不起了打算借機賴掉了?”


  瑟蘭不善地回答。


  江戈笑了笑:“會有追兵的。”


  “貴族老爺們可不會踏進這裏。他們不是分析出,貧民所在的地方充斥著威脅他們的細菌嗎?”瑟蘭又想找點東西給這家夥的腦袋來一下了。


  笑笑笑,成天帶著個麵具累不累。


  “我的貓呢?”


  江戈問。


  “燉了,骨頭在後院你挖挖看看能不能找到還沒分解的。”


  瑟蘭口氣惡劣。


  “喵——”


  又軟又長的聲音,流出家門不知道浪到哪裏去的黑貓神奇地回來了。它仰著頭看坐在床上的青年。


  瑟蘭有些狼狽,嗬斥著黑貓讓它趕緊滾開。


  黑貓不理會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跳上了青年的膝蓋,溫柔地舔青年的指尖。


  “操。”


  瑟蘭恨得牙癢癢。


  自己跟奴才一樣伺候這貓主子大半年,把自己當空氣,鄙視嘲諷家常便飯。對著青年卻一副隨時可以露出肚皮撒嬌的樣子……簡直是個白眼狼。


  江戈垂著眼,看黑貓將毛茸茸的腦袋往自己手上蹭來蹭去。


  他唇角微微彎了彎。


  笑得倒沒那麽假了。


  瑟蘭沉默下來,他看著江戈逗弄著黑貓。


  “我說,值得嗎?”瑟蘭問。


  通緝令出來之後,瑟蘭知道了對方其實算是上等人之一。他出身也算是帝國中不大不小的一個貴族家庭。但是他卻背棄了自己的家族,舍棄對他而言本該很容易得到的權勢與地位,一年到頭身上沒有幾個硬幣地奔走著,揮刀廝殺著。


  值得嗎?

  何必呢。


  “也許吧。”


  黑貓在青年的身上盤著躺下,青年微微揚起頭,光落在他蒼白瘦削的臉龐上。他注視天花板,就像注視著更遙遠的蒼穹星空。


  “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就值得了吧。”


  “別傻了。你以為你是誰?”青年的聲音太輕,聲音裏藏著的東西卻太重,瑟蘭煩躁起來,“改變世界?你以為你自己是神嗎?”


  “這個星區早已經糟糕透頂,就算是神也救不了它,整個地下地獄去才是它該有的結局。”瑟蘭冷酷地說道。


  江戈歎了口氣。


  “說得也沒錯。”


  但是,他總是忍不住希望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就好像,他潛意識地覺得,這個世界本該溫暖美好,本該這樣的。


  兩個人不再說話了。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


  “我去找點吃的。”


  瑟蘭不想待下去了,離開了居住點。


  他出去檢查有沒有追捕的人找過來。


  江戈聽著門被關上的聲音,低頭看著躺下的貓。


  他比任何都知道這個世界多麽地無藥可救,一次又一次地明白。


  但是……


  “瑟蘭。”


  大高個的殺手蹲在角落煮飯,江戈忽然正兒八經地喊了他一聲。


  “嗯?”


  “我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


  “……誰他媽和你是朋友,老子是債主。”


  江戈笑了一聲,瑟蘭罵罵咧咧沒有回頭。


  在這讓人絕望的時間與世界裏,他所見到的所有帶著光明的人便已經能夠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前走。就像那位和他許諾願意以生命作為賭注來變革的年輕部長,就像守著貧民窟的孩子們的瑟蘭。


  爐火,黑貓,寒風,朋友。


  ………………


  江戈的傷恢複快得不可思議。


  幾天之後,他換了一身容易隱藏的衣服站在了門口。


  “給你。”


  背對著他用金屬片刮匕首的瑟蘭聽到這句話,然後一個東西朝他扔了過來。瑟蘭下意識地接住。


  是個沉甸甸的袋子。


  他打開一看,是一整袋金燦燦的帝國金幣。


  “你去搶劫了?”


  “和個倒黴鬼借了點。”


  “不夠。”


  “你這是高利貸嗎?”


  “你他媽的是不是真的很想去死啊!”瑟蘭一把丟掉了金幣,怒氣衝衝地站起身,“卡萊都死了,你還能幹什麽。”


  瘦削的青年站在門口,他沒有回頭。


  “你知道嗎?”


  青年仰起頭,冷風從他的麵上刮過,他的聲音仿佛也戴上了風的氣息。讓人忽然就覺得從骨頭裏透出冷。


  那種無力的冷。


  “我們終將被火焰焚燒殆盡。”


  他的話裏,藏著那麽多東西。


  試圖在黑暗中點起火的人,最終都注定會被火焰焚燒殆盡,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許還是如此。


  沉默了一會。


  “再見。”


  青年打破了寂靜,他走進了冷風中。


  “接著!”


  瑟蘭大喊一聲,將一樣東西朝江戈扔了過去。


  那是一把唐刀。


  ——是江戈的刀。


  他接住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將被火焰焚為灰燼。


  瑟蘭看著他的背影,想,也許他將帶著一身的秘密與帝國貴族一起下地獄去。


  不知道為什麽,瑟蘭覺得,對那個人來說,也許下地獄比上天堂更符合他的心意。


  你知道嗎?我們終將被火焰焚燒殆盡。


  試圖變革的卡萊死了,變革成為昨日的浮光泡影,人們隻剩沉默與絕望。而他守著貧民窟又能夠守多久?殺手百死一生,也是在刀尖上打轉的人,他也終有一死。


  ——你知道嗎,我們終將被火焰焚燒殆盡。


  ——是的,我知道。


  瑟蘭笑了一聲。


  他抓起磨了好幾天的匕首,走進了茫茫的夜色中。


  什麽正義,什麽世界,什麽光明,他統統不懂。他就是個殺手,殺手就是為了錢財去殺人的家夥,而剛剛江戈扔給了他一袋子的金幣,那麽他就當做接下了這個委托。


  一直以來,他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有朋友的,殺手哪來的朋友啊?


  但是,他還是有了個朋友。


  他隻有一個朋友,現在他的朋友要去赴湯蹈火。


  那麽,他也去。


  這是第四區平民派第一次失敗改革。


  血籠罩在星區,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血幕下上演著悲歡別離,生死情誼。


  ※※※※※※※※※※※※※※※※※※※※


  他總是忍不住希望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就好像,他潛意識地覺得,這個世界本該溫暖美好,本該這樣的。


  ——江戈


  全文徹底完結。


  很高興與大家共同走過江戈的這個故事。


  感謝我親愛的陽陽小姐姐,你永遠是我的心上星辰,在我的世界裏,在每一片星區的核心都有著為你而建啟明高塔。謝謝你溫柔而又漫長的陪伴,為江戈點起燈火等候他的是金星上的老人,為我點起星河的是你。


  感謝我的禿頭鴉鴉哥哥,謝謝哥哥在我最喪氣的時候一次又一次地充當著我的垃圾桶,謝謝哥哥和弟弟一如既往中二至死不休,也感謝哥哥在故事的最開頭友情出演——片酬是不會給你的死心吧。


  感謝陪我走來的所有人,我愛你們。


  故事就此結束,而生活還要繼續,祝福所有讀者們都能夠心懷希望,世界很大也很殘酷,但是溫柔與明媚不會消亡。


  下個故事《成為暴君之後》已經開始連載,如果有緣,我們在暴君的故事裏再相見。


  讀者與作者的緣分,很神奇。


  如果有緣,我們會互相陪伴著走過一段時光,然後在某個時間點,故事結束,戲該散場。


  你們或留或走,我就在這裏,始終在這裏,盡我所能地講述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然後等待著,我們或許會在下一段時間相遇。


  緣份是很難說的東西,但希望不論在哪裏,所有曾與我共曆時光的人,你們都能健康快樂。


  2019.11.6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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