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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下雪了嗎

  隻是再來一次的結果依舊是一樣,沒有任何進展。


  混亂的畫麵,那樣熟悉得占據著他的腦海,讓他無從捕捉。


  一整個下午,黑崎聞奕反複被催眠,反複地去記憶過去。


  直到頭疼地皺眉,催眠大師也宣告失敗,他依舊不肯放棄。


  “再試一次!”黑崎聞奕忍受著疼痛,閉著眼睛喝道。


  漆黑的房間內開了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照映出他一張疲憊的俊容。


  催眠大師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黑崎先生,催眠術會消耗人大量的體力以及精力,今天你已經實施了好幾次,不管是體能還是精神都到了極限,不允許再繼續進行。而且,黑崎先生所受的催眠影響,我們無能為力。”


  黑崎聞奕豁得睜開了眼睛,視線一陣恍惚,對上了站在他麵前的幾人。


  他眼眸一眯,卻不是因為頭疼,而是因為焦慮,“無能為力?”


  “每一個人的催眠手法都不相同,也包括特別指令。所謂的特別指令就是施催眠者的暗語,恐怕黑崎先生所受的催眠需要暗語。否則的話,即便是我們再繼續也沒有任何作用。”來自外國的催眠大師如此說道。


  黑崎聞奕握緊了拳頭,冷聲說道,“那就把暗語找出來!”


  “除非找到向黑崎先生實施催眠的那個人。”


  黑崎聞奕知道這個人可能就是馬丁科特,但是他已經死在美國。這個世界上,什麽東西都能找,什麽人都能找。唯一不能找的,那就是死人。偏偏就是這麽巧,像是算計好的一樣,讓他徒勞無功。


  “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不死心地追問。


  那幾位大師思忖片刻,堅決地搖頭。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其中一人補充道。


  “什麽可能?”


  “黑崎先生根本沒有被催眠。”


  黑崎聞奕伸手捏著太陽穴,心裏卻像是憋屈了一口悶氣,怎麽咽也咽不下去。許久之後,隻是徐徐說道,“幾位大師辛苦了,請好好休息。錢已經打到你們的帳戶,你們隨時都可以離開。”


  “謝謝黑崎先生。”那幾人應聲說道,轉身走出房間。


  腳步聲遠去,房間內隻剩下黑崎聞奕一人。


  他仰頭靠著椅背,整個人顯得茫然空洞。他究竟有沒有失去記憶,還是,那些隻是他的錯覺。其實事情很簡單,他隻是黑崎聞奕。可是,為什麽他要那樣執意飛去美國尋找馬丁科特,知道他死了以後,又是那樣失落。


  盼兒……


  伊盼兒,你又在做什麽。


  你好嗎。


  黑崎聞奕無法克製自己的想念,像是洪水猛獸,頃刻間向他襲來。


  ……


  城源望是在第二天下午回到日本的,一下飛機,他並沒有直接趕回家。而是來到了英皇財團。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間,他走進大廈,一路都有人與他打招呼問候。他神清氣爽,依舊是一臉微笑,儼然是剛剛旅遊回來的愉悅。


  “城源先生!您好!”


  “城源先生!好久不見!”


  直到電梯門關上,那些問候似乎在耳邊漸漸消散。


  城源望站在電梯裏,透過電梯透明的玻璃望向那片天空。那雙小眼睛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惆悵以及疼痛,聽到“叮——”一聲,他這才回神,眼底已經溫潤無痕。電梯門打開,城源望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咚咚——”辦公室門前,他敲了敲門。


  “進來!”


  城源望推門而入,瞧見正埋頭於工作中的黑崎聞奕,他愜意地喊道,“這麽忙?”


  “回來得挺快。”黑崎聞奕抬頭望向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可是個好下屬,一回來就先來向你報道。”城源望徑自走向酒櫃,打開了櫃門,扭頭問道,“你要嗎?”


  “不了。”黑崎聞奕沉聲說道。


  城源望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發生什麽事了嗎?”黑崎聞奕銳利的雙眸盯著他,察覺出他的不對勁。


  城源望垂眸,揚起唇角笑道,“有啊,我在國外遇見了一個人。可惜,隻是一場旅行。”他的口氣似乎是無限遺憾,更透著一點傷心。


  “追回來不就行了。”黑崎聞奕沉聲說道。


  他們兩人結交多年,黑崎聞奕對他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才能在第一眼就瞧出他的異樣。雖然城源望身邊一直有女伴,但是也從來沒見過他對誰認真。這應該是黑崎聞奕第一次聽見城源對誰認真。


  城源望將酒一口喝下,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追不回來了。”


  黑崎聞奕沒有繼續追問,不知道怎麽了,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個可能。


  難道是死了?

  “已經結婚了。”城源望將酒杯放下,不急不徐說道。他走到黑崎聞奕麵前,坐在了椅子上,“你呢?最近怎麽樣?”


  黑崎聞奕眼眸一沉,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進來!”


  門打開的刹那,藤原春日的身影閃現於兩人眼前,黑發紮成了馬尾,使得她看上去青春活潑。藤原春日瞧見了他們兩人,顯然是一怔,詫異問道,“望,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回來的。”城源望微笑說道,瞥了眼時間,“你們約了一起吃飯嗎?那我這個電燈泡就該走了。”


  “沒關係。我也是突然就跑來了。”藤原春日的目光有些閃爍,輕聲說道,“聞奕,望剛剛回來,我們請他吃飯。”


  “一起吧。”黑崎聞奕順著話接應。


  城源望點頭允諾,視線與藤原春日撞了個正著。


  ……


  德國。


  席家別墅。


  席耀司從公司回到家,剛來到四樓就聽見臥房內傳出歡聲笑語。


  “嫂子,等寶寶出生了,我要帶寶寶去迪斯尼。”


  “還有還有,我決心帶寶寶周遊世界。”


  房門並沒有關。


  席耀司默然地走到房門口,那歡笑聲就更加近了。他瞧見錢依依與席楚心正在聊天,兩人有說有笑,十分親昵。兩年後的席楚心,小姐脾氣收斂了,成長了不少。她的身邊也有了未婚夫,得到全家的讚同,過幾年應該就要結婚。


  錢依依感受到那熱切注目,扭頭望去,視線與席耀司對上,輕聲說道,“回來了。”


  “耀司哥哥。”席楚心癟了癟嘴,喊了一聲。


  席耀司走進房間,脫了西裝外套隨手甩在了沙發上,他也坐了下來。


  “我不打擾你們了。”席楚心急急說道,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席楚心喜歡裴煥,這是席家都知道的事情。


  席耀司自然也知道。

  但是席楚心不知道裴煥“死”了,隻知道他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裏。又或者,她認為裴煥是在躲他。她不隻一次地向席耀司詢問裴煥的去向,可總是沒有結果。


  其實連席耀司自己也不知道裴煥去了哪裏。


  席楚心卻以為席耀司故意不告訴她,而席耀司一向不善於表達,更不會去解釋什麽。再加上,裴煥當時被認定是死了。久而久之,他們的關係一直尷尬。兩年後,雖然席楚心有了未婚夫,但是他們之間依舊存在隔閡。


  席楚心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


  她並沒有回頭,女聲徐徐傳來,“哥,你如果聯係了裴煥,你就告訴他,我已經有未婚夫了,讓他別再躲我了。我可沒有那麽黏人,我真的隻把他當哥哥。”


  席楚心說完這幾句話,大步離開。


  這個傻丫頭,竟然以為裴煥兩年不出現隻是為了躲她。


  錢依依無聲歎息,輕聲說道,“楚心真的很想見一見裴煥。”


  “我知道。”席耀司起身坐到錢依依身邊,摟住了她,“放心,一定會有機會的。”


  錢依依點點頭,“美國那邊依舊沒什麽進展。”


  “我想這件事情要告訴司徒皇。”


  ……


  意大利——羅馬。


  司徒皇名下的葡萄大莊園。


  不遠處,一輛印有“卡登”財團標誌的卡車徐徐駛來。


  每個月一次,山莊要從塞爾拉集市進行采購,補充莊園內的食物。現在又是新的一個月,自然也到了采購的日子。卡車順利進入莊園,朝著倉庫行駛而去。


  早上十點,陽光恰好溫暖地照耀而下。


  橘黃色的主別墅,玻璃窗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意大利的冬天很寒冷,前些日子還一直下雨。


  陸小語每天都起得很早,陪伴在伊盼兒身邊度過治療階段。


  所以當司徒皇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隻剩下她殘留的溫度。他閉著眼睛,伸手抓了抓頭發,卻是已經習慣。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有時候也想,什麽時候才能抱著她一起醒來呢。


  司徒皇起床,走進洗浴室洗梳一番。


  此時,房間的門被人敲響,司徒皇應了一聲。


  肯急急地奔進房間,低下頭沉聲說道,“殿下,席先生以及絕色……”話說到一半,肯改口又道,“席夫人打來了視頻電話,要求與殿下親談!”


  席耀司和錢依依?

  司徒皇直覺地認為一定是有事,否則的話,他們不會要求親談。他眉宇一蹙,沉聲喝道,“將電話接到書房!”


  “是!”肯應聲退出房間。


  司徒皇立刻走向套房內連通的書房,反手關了門,走到大班椅坐下。


  他拿起遙控,按下了鍵。


  原本黑暗的液晶屏幕亮了起來,影象漸漸顯現。


  屏幕上,席耀司與錢依依兩人的身影徐徐閃現。這是司徒皇與席耀司第一次麵對麵親談,之前隻是通過電話聯係。而錢依依,自然不用多談。基於義父與錢父的兄弟情誼,再加上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她,司徒皇多了幾分為人兄長的責任。


  那年他放任她離開之後,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麵。


  隻是知道她嫁給了他,知道她過的幸福美滿,就已經足夠。

  而如今的見麵,真是久違了。


  屏幕那頭的錢依依瞧見了司徒皇,同樣也是激動。雙方僵持沉默了許久,她才開口喊道,“司徒大哥……”


  多麽懷念地稱呼,多麽想念的感覺。


  他是黑道之王,她是組織裏的神偷絕色。他們明裏是首領和下屬,暗裏卻是兄妹的感情。錢依依是個倔強到固執的女孩子,多少的仇恨積壓在心裏,也隻有在他麵前會顯現出受傷的眼神。


  司徒皇依然可以記得第一次見到錢依依時的情形。


  義父去台北了,他果然帶回了自己昏迷不醒的兄弟,卻也帶回了一個小女孩兒。


  當時的錢依依還很小,那樣小的孩子神情卻是冷漠得帶刺,眼神都是鋒芒排斥。似乎這個世界充滿了仇恨,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讓她得到溫暖。她甚至連自己的父親成為植物人昏迷不醒,她都不會去看上一眼。


  他知道,恐怕她不是不想去看,而是害怕去看吧。


  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男人,是她的父親,最後唯一的親人。


  “司徒先生,幸會。”席耀司沉聲打招呼,俊逸的臉龐依舊冷如冰山。


  司徒皇的思緒被拉回,他對上了這兩人,幽幽說道,“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


  透過屏幕,司徒皇清楚地瞧見錢依依的眼眶有些紅。他彎了眼角,不自覺地揚起唇角,像是一個兄長一樣沉聲說道,“快要做媽媽了,怎麽反倒這麽愛哭鼻子了。”


  她可是絕色,受任何艱苦訓練都不會吭一聲的絕色。


  錢依依聽見他這麽說,又是感慨又是好笑。她急忙伸手揉了揉眼睛,一旁的席耀司體貼地拿來了手帕,錢依依擦了擦眼睛,這才抬頭望向司徒皇,逞強地說道,“我沒有,隻是眼睛有些酸了。”


  司徒皇默然地微笑,與席耀司微微點頭示意。


  “司徒先生。”席耀司開口喊道,說出打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我們懷疑裴煥是中了催眠術,所以查到了一些相關資料。”


  催眠術?司徒皇不動聲色,心裏卻也是狐疑。


  沒錯,如果是催眠術,那麽絕對有可能。他怎麽沒有考慮到呢,真是疏忽了。


  “那麽結果呢?”司徒皇沉聲問道。


  席耀司眼眸一緊,語氣更是凝然,“我們查到一位叫馬丁科特的催眠師,他曾經在兩年前到過日本,而後我前往美國夏威夷找尋他。我找到了他,他也同意隨我去日本。但是我們分開之後,他卻遭到了暗殺。”


  他簡短扼要地訴說過程,來龍去脈十分清楚。


  錢依依秀眉一蹙,同樣凝聲說道,“我肯定裴煥一定是被催眠了,而且實施催眠的人是馬丁科特。不然的話,他不會答應和我們去日本。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


  “馬丁科特……”司徒皇呢喃念著這個名字,思緒回到過去,“她的哥哥?”


  他記起了馬丁艾麗,她是錢依依曾經因為感情而放走的叛徒。


  錢依依默默點頭。


  司徒皇暗暗思忖片刻,鷹眸鎖著一抹深邃,他的視線對上他們兩人,不急不徐地說道,“他是被人暗殺?”


  “美國警方是這樣說的,而且他死的時候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錢依依輕聲說道。


  “這就很奇怪。”司徒皇困惑地說道,劍眉一凜。如果是誰為了阻止裴煥恢複記憶,那麽派去暗殺馬丁科特的一定是殺手,對方不會不反抗。這其中看來有些蹊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錢依依非常懊惱,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有考慮周全,所以……”


  “怪我,我應該直接帶他回來。”席耀司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不允許自己心愛的人受到半點愧疚不安。


  司徒皇望著他們微笑,淡淡說道,“你們都不要爭了,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也許是天意。”


  隻是,真的太可惜了。


  掛斷電話,司徒皇靜坐在書房內,久久沒有動彈。


  ……


  別墅的三樓。


  伊盼兒剛剛接受完治療,出了一身汗,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幹淨的衣服走了出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的身體恢複得不錯。雖然病毒還沒有完全清除,但是她的精神很好,臉色也紅潤了些。


  房間內,陸小語準備好了餐點。她坐在桌旁,望著伊盼兒微笑,“快點來吃吧。”


  “恩!”伊盼兒走到桌旁坐下,拿起湯匙喝起香濃美味的湯。她喝了一口,忍不住讚美,“哎呀。味道真好。”


  陸小語挑了挑眉,得意地說道,“那當然,你也不想想這是誰煮的。”


  “是啊是啊。誰娶到我們小語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以後司徒皇要是敢欺負你,那你就直接把他甩了。然後你去開個餐廳,保證無數男人拜倒在你的廚藝之下。”伊盼兒大大咧咧地開起玩笑,恢複了以往的朝氣。


  陸小語也喝了一口湯,被她逗得發笑,“那好,他要是欺負我,我馬上甩了他。”


  伊盼兒瞥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他怎麽敢欺負你,他疼你都還來不及。以前我就說過嘛,司徒皇這個男人不錯!除了席耀司,我就看他順眼!以後我也要找一個像他這樣的,多好啊。”


  “好啊,你也找一個這樣的。”陸小語隨口接話。


  伊盼兒握著湯匙的手卻是一緊,她盯著香濃的湯,忽然就失神。過了半晌,她才喃喃說道,“這個世界上,司徒皇是你的獨一無二,席耀司是依依的獨一無二。”她頓了頓,又是無所謂地說道,“我……”


  “我喜歡一個人啦。一個人多自在,一個人多好。”


  “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想吃飯就吃飯,我想睡覺就睡覺。也不會有人再來煩我,像蒼蠅一樣,我最討厭了……”


  伊盼兒繼續喝湯,還發出了津津有味的聲響。


  而原本隻是開心的聊天,但是聊著聊著卻突然有一絲無法言語的傷心感覺。


  陸小語整個人一僵,目光更加柔和。她望著低頭正專注喝湯的伊盼兒,發現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有些東西就是這麽無法替代,世界上那麽多人,明明可以重新認識更好的,認識更加體貼的。


  但是隻要不是他,那麽一切都毫無意義。


  可以不愛了嗎?


  什麽時候可以不愛了呢。


  恐怕是到死的那一天。


  因為生命停止,所以無法再繼續愛下去。


  伊盼兒喝完了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她扭頭望向窗外,天氣晴朗。她來了興致,輕聲說道,“小語,我們去散步吧?”


  “好啊。”陸小語一口答應,站起身來與她一起走出房間。


  伊盼兒收回視線,心裏暗想:日本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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